第32節
婦人額角冒汗,眼睛四下亂瞄,一心想找機會逃跑。 “哼!別給老子整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把銀子交出來,否則今天就讓你腦袋搬家!” 王哥絲毫不給機會,直接把話堵死。 “這是誰?你兒子呢?” 王哥突然注意到站在一旁沒吱聲的墨硯。 墨硯何等機靈,一看就知道此人不好惹,所以一開始就縮到一邊,卻沒成想,還是被卷了進來。 “大哥,我只是個路人,過來買酒的,和他們沒有半點關系?!蹦帢O力撇清。 聞言,王哥將信將疑。 他沒見過墨硯,看墨硯的打扮,也不像這死婆子的親戚。 剛想出聲問問,就見那死婆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命的把墨硯往身后拉,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架勢:“侄兒,你快帶喜子走,別管大姨,他們不敢把大姨怎么樣的?!?/br> “喂喂喂,飯能亂吃,話不能——” 墨硯還沒說完,就被王哥揪著領子,雙腳離地的拎了起來。 “怎么?你是她侄子?那她欠我的錢,你來替她還?” “還什么還,關我屁事!你快放開我!” 墨硯被勒得小臉漲紅,氣都快喘不上來了,雙腳只能胡亂的瞎蹬,恰巧踢到了王哥的腿上。 王哥吃痛,將墨硯扔到了地上,掀開褲腿,見腿上紅了一片,暴脾氣上頭,直接朝墨硯揮了一拳。 “??!” 一聲慘叫,墨硯的左眼瞬間烏青一片。 “你!你竟敢打小爺!”墨硯捂住眼睛,嗷嗷亂叫。 “打你怎么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只是挨頓打,還便宜你了呢!快給我滾一邊兒去?!?/br> “我們李家人,豈是任人折辱的?!闭f著,墨硯起身就要上前拼命。 王哥本不以為意,直到身后的一個兄弟,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才知道李家是大戶。 他原本只是來討債的,沒必要招惹李家,可現在打了墨硯,也不好灰溜溜的逃走,遂心下為難。 就在兩相僵持的時候,喜子拿著酒壇從酒窖里出來:“這位爺,我這可是陳年老酒,專門為您取出來的,您嘗嘗?” 王哥正好找到了靶子,直接上前,一手打掉了酒壇,大聲呵斥:“不砸你點東西,你不知道厲害!” 隨后又扭頭,惡狠狠的盯著剛才看戲的婦人:“死婆子,這次就先饒了你,三日后再不還錢,老子就拉你去亂葬崗!走!” 說完,以王哥為首的三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墨硯本想追出去討個說法,但還是止步于門前。 一來,對面是三個人,人多勢眾,他眼下孤立無援,要是真打起來,必然吃虧;二來,折騰半天,他酒還沒買呢,少爺還在等著,所以也不好過于糾纏。 就這樣,墨硯忍氣吞聲,白挨了一拳。 他回身看見喜子愣在原地,一臉心疼的模樣,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問道:“還有酒嗎?你別告訴我這是最后一壇!” 心想,這都是些什么事兒??! 第35章 趕集(二) 喜子臉色難看, 這壇酒是他特意留下來的陳釀。 他方才遠遠瞧見了李執一行人,見他們穿著不俗,想來不差銀子, 就想將好東西拿出來賣了, 興許能有個好價錢,卻沒想到,剛拿出來就被王哥打碎了。 “爺,這酒......”喜子說著,眼眶有些微紅。怨憤, 卻又無能為力。 誰讓賭錢的是自己的親娘呢。 聞言, 墨硯心下著急, 想瞪眼來著,偏偏眼眶被人打傷了, 稍微一動就疼得叫喚。 “爺,您怎么樣了?” 喜子回了神, 趕忙扶住墨硯。 墨硯哼唧了一小會兒,才說道:“還能怎么樣,我差點被打成獨眼龍。今日的事情, 定不能就這么算了。你跟我走,我帶你回去見我家主子?!?/br> 二人一聽就急了,尤其是那婦人, 她趕忙攔住墨硯:“爺, 您高抬貴手啊。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害你受傷的也是我,不如我跟你去吧。喜子什么都不知道,他去了也解釋不清楚?!?/br> 這婦人好賭,但還算有些人性, 畢竟虎毒不食子,舍不得兒子去遭罪。 “娘,您別摻和了。我去跟人家解釋一下,說不定就沒事了,您好好看家?!毕沧硬环判牡膶D人說道:“酒沒了而已,又沒收錢,頂多賠個禮?!?/br> “可、可是......”婦人心虛的往門口偷瞄,生怕喜子走后,王哥又折回來。 “別可是了。喜子,你跟我走一趟,我們少爺人很好的,不會對你怎么樣?!蹦幬嬷劬Υ叽俚?。 說完,二人匆匆離開。婦人只得無奈回屋,將破爛的門窗稍微加固了些。 * “少爺!少爺!” 墨硯在茶攤見到李執等人,趕忙小跑過去。 “你是不是溜出去玩了?居然去了這么久?!崩顖痰芍劬?,怨懟道。 要不他怎么會被留在這里,跟許念安待在一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著許念安笑盈盈的臉蛋,就渾身不對勁。 早前李氏夫婦顧自閑逛,只留下李執、許念安和紅蘭在此歇腳,順便等墨硯回來。 金氏臨走前,還特意朝許念安眨眼,以示“好心”。 一聽李執的話,墨硯委屈得都快哭了:“冤枉??!少爺?!?/br> 為了顯示自己有多慘,墨硯特意把烏青的眼睛,使勁往李執面前湊。 心道,少爺,您快看看??!您最愛的小廝被人打了呀! 不過,倒是許念安先提出了疑惑:“墨硯,你眼睛怎么了?” “少夫人......” 墨硯感動極了,心想,果然還是少夫人心疼自己。 李執這才注意到墨硯的眼睛,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少年。 “怎么回事?”李執出聲問道。 墨硯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許念安了然,原來這個小地方也有賭場??磥硭竺嬗值每淳o李執了。 不過這也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剛好可以趁機教育一番:“賭博害人??!自己欠錢,被砍手砍腳拉去亂葬崗也就算了,偏要連累身邊人,帶著一家人一起下地獄。您說是不是,夫君?” 李執不吭聲,不知道腦瓜子在想什么。 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喜子一家的事,許念安雖然同情,但也不便插手干預。 總不能自己替人還錢吧,她又不是圣母瑪利亞。 至于酒的話,買不到也就算了,正好跟李執說,去和父親母親匯合。 誰知道李執別的沒聽進去,唯獨記得墨硯被人打了! 這還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心里的藏獒,嗷嗷亂叫,就要撲上去咬人。 見李執的臉色不好,喜子以為是在怪罪自己,連忙說道:“實在對不住少爺夫人,這本是我的家事,不該叨擾貴人。這酒也并非是我不愿意賣給少爺,若是少爺真的想嘗嘗,可告知喜子府邸,等新酒釀好后,我一定送到府上,給少爺好好品嘗?!?/br> 喜子一番話說的得體,讓人聽著舒服。 許念安眼睛一亮,心道,這人做生意還真有一套啊。 言辭雖然沒有故意討好,但服務意識還行,知道送貨上門,沒貨的時候就先畫餅,留住顧客再說。 真沒想到,在這里,她也能遇到可造之材。 “你——”李執剛出聲,想要問些什么,就被許念安打斷了。 “這位小兄弟叫喜子?” 許念安言語溫柔,容貌清麗,讓人感到格外親切。 喜子見許念安詢問自己名字,有些喜不自勝,立刻點頭,聲音有些發顫的回道:“是的,夫人?!?/br> “喂,你問這個干什么?女人家家的,也不害臊!” 李執見二人你來我往的模樣,心里有點別扭。 許念安不吭聲,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心想,剛才苦口婆心的教育,故意說給你聽,你不吭聲,現在又噼里啪啦的來插話,真是個小作精。 然而,李執這回居然沒害怕,大膽和許念安直視,就差說他不高興了。 墨硯見狀,急忙出來打圓場:“少爺累了吧,我去給您拿茶水點心。您再往里靠點兒,這日頭大,別把您曬著了?!?/br> 李執對視久了,也有些心虛。 他覺得自己剛才真是鬼迷心竅了,怎么敢和許念安硬剛。 不過好在墨硯機靈,他正好可以借坡下驢,遂清咳道:“咳......你說得對,本少爺有些口渴了,快倒杯水來?!?/br> “是是是?!蹦巸刃牟梁?,看來少爺也是識時務的。 見李執錯開目光,許念安才又看向喜子,說道:“這次沒嘗到你釀的酒,很是可惜,我們是李家?!?/br> 說著,大概指了個方位:“就在莊子那邊。等你新酒釀好了,還勞煩送來一些。若是真的不錯,我們可以長期訂貨?!?/br> 許念安有意將喜子收為己用,也順便給了個機會,讓他償還母親的賭債。 喜子一聽自然高興。 他聽見李家和莊子時,就猜測是李皖一家,直到許念安指了指方向,他才終于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