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再見?!标懹拐f著,看了一眼懷里的狗狗,又看了一眼沈問秋,開始臉紅起來。 沈問秋笑問:“你臉紅什么???” 陸庸嘿嘿笑,老老實實地說真心話:“我感覺好像我們接了一個寶寶回去一起養一樣,我們都是他的爸爸?!?/br> 媽的,沈問秋心想,這黑大傻個有時候也太會說情話了。 陸庸早就把養狗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狗窩,狗碗,狗項圈,狗衣服,狗毛梳子,一應俱全。 現在終于把小狗接回來,沈問秋瞅著他那架勢,還真有點像養孩子。 不過養狗好,狗狗多可愛,你對他好,他就對你好,而且比人類幼崽要省心多了。 陸庸說:“回家的第一頓飯,你來喂他吧,多喂一喂,摸摸他,他就喜歡你了?!?/br> 小狗狗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他的撫摸,沈問秋心里升起淡淡的高興。 他們倆蹲在一起摸狗,摸了又摸。 回去上班的第一天晚上非常和平。 陸庸沒有做出任何不軌舉動,一直到睡前,反而讓本來想靜下心看書的沈問秋不安起來。 這么快就膩了他的身-體嗎? 可陸庸不提,他不好意思太主動。 沈問秋抱著困惑去洗漱了,刷完牙,小狗從他身邊跑過,躥進了陸庸的房間,沈問秋跟過去看一眼,小狗試圖跳上床一起睡覺,被陸庸趕下去。陸庸沒發現他在門外,很有耐心、溫溫柔柔地教育小狗狗說:“不行哦,我的床只分你的另一個爸爸睡?!?/br> 第49章 二手情書48 來電的人有多激動,沈問秋就有多困惑,他在腦海里檢索了一圈,依然想不出是誰,只覺得聲音耳熟,依稀是他以前在賭/桌上的牌友。 沈問秋一點也不想跟這些和他黑歷史有關的人扯上關系,但想了想,還是禮貌地問:“我不太記得你是誰了?有什么事嗎?” 對方說:“我是董航啊,你怎么連我都不記得了,我還請你吃過飯呢……算了算了,我是聽他們說你現在在大公司上班?你手頭有沒有余錢,能不能借我一萬周轉一下……” 沒等他說完,沈問秋把他的電話給掛了。 沈問秋皺眉望著手機一會兒,然后才發現陸庸就站在自己身邊,差點沒被嚇了一跳。 陸庸隱約聽見一些內容,問:“你朋友?” “不是?!鄙騿柷锢淠負u頭,“只是以前一起玩過的賭狗。想問我借錢呢?!?/br> 陸庸看見他垂下眼睫,身上又仿佛溢出厭世之極的冰冷氣息。沈問秋冷笑兩聲,平靜而冷酷地批判說:“呵呵,不說我現在壓根沒錢,就算有錢也不可能借他啊。賭狗就是賭狗,賭狗無藥可救,反正都是人渣?!?/br> “我記得這個人,他媽早就去世了,他爸出什么事故意外死了,獲賠了一百萬,然后轉頭染上了賭癮,錢都輸光了不說,還倒欠了上百萬。他家里還有個奶奶和在念書的meimei?!?/br> 沈問秋清醒地說:“我太了解了,不管說得再好聽,賭狗說要借錢還賭債重新開始好好生活,都是騙人的,借到了轉頭就會拿去繼續賭,根本不值得相信……” 陸庸突然抓住他的手,“小咩,別說了?!?/br> 沈問秋方才戛然而止似的住嘴,他一時上頭,說不清是在罵別人還是在罵他自己,須臾之后,他才輕聲略帶神經質地說:“不是小咩,小咩是好孩子,不做那些,做壞事的都是沈問秋?!?/br> 陸庸緊抿嘴唇,臉頰繃著,半晌才說:“我相信你的?!?/br> 沈問秋慢慢克制住了,低低“嗯”一聲,他抬頭看著陸庸,問:“做嗎?” 陸庸一下子還沒意識到他的意思,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黑臉紅了紅:“不、不做?!?/br> 沈問秋像是個小孩子一樣追著他問:“不做嗎?” 陸庸簡單說:“要上班?!?/br> 沈問秋失望落寞地點了下頭,他想,果然陸庸好有自制力,知道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耽誤工作事業。 陸庸憋了下,補充說:“你要上班??偛荒茏屇惆滋旄苫?,晚上還要‘加班’吧?” 這下輪到沈問秋臉紅了。陸庸又說:“但我們可以躺在一起睡覺,還是別睡一床被子?!?/br> 沈問秋接受了這個提議,能躺在陸庸的身邊,即使不做過于親密的事情,他也滿足。 陸庸看著沈問秋服藥,沒一會兒,沈問秋就睡著了。 他看沈問秋蜷縮著的姿勢,像是只非要黏在主人身邊睡覺的小狗狗一樣。 沈問秋睡得很沉。 他做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夢,夢見自己在高中畢業的謝師宴上,他站在酒店門口焦躁不安地東張西望。 …… 別人問他:“小咩,你在等誰???” 沈問秋說:“我在等陸庸?!?/br> 他們殘忍告訴他:“別等了,等不到的,別等陸庸了。你給他送了請帖,他卻不來,就是不想理你的意思啊?!?/br> 沈問秋氣炸了,說:“不行,我要親自去問問他?!?/br> 于是他往陸庸家跑去,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跑得又渴又累,終于看到了陸庸家的院子。 陸庸家大門敞開著。 陸庸就站在門口,一見他,便問:“小咩,你怎么來了?” 沈問秋半路還以為自己找不到了,又急又氣,一看到陸庸,心頭所有委屈都涌了上來,眼眶一紅,抽抽噎噎地說:“我送你請帖了,你為什么不來我的酒宴?” 陸庸慌慌張張:“我沒收到……我就是站在門口等通知呢,你別哭,你別哭?!?/br> 沈問秋反而哭更兇:“是我先罵你,是我不好,我害怕喜歡男生,也害怕被男生喜歡,我又膽小又懦弱?!?/br> 于是,他們和好。 陸陸續續有在聯系。 一到假期就一同出去旅游,做對地下戀人,彼此的家長都不知曉,以為他們只是至交好友。 他剛畢業那年,家里還是出了大事。 他想偷偷借錢給家里周轉,陸庸把事情及時地告訴了爸爸,爸爸和陸庸一起勸了他,把他攔了下來沒做傻事。他們家公司申請破產清算,但日子勉強還算過得去。 有天陸庸打電話給他,說是他覺得沈叔叔好像身體不舒服,差點暈倒,強行帶他去醫院做了個檢查,查出毛病,現在正在辦住院手續。 沈問秋趕到醫院,看見爸爸穿著病號服,坐在病床上,見他來了,蒼白的臉上揚起個親切和藹的笑:“怎么啦?你看上去那么害怕,爸爸不是好好的嗎?” …… ――然后沈問秋醒了過來。 有時候人生只是做了一個乍一看并不算多么錯誤的選擇,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沈問秋一睜眼就看到陸庸睜著一雙牛眼擔憂地凝視自己,頓時被逗笑了:“你在看什么???” 陸庸說:“你在夢里哭了停,停了哭,止都止不住。你夢見了什么?” 沈問秋熟練撒謊:“是嗎?我都不知道。記不清了??赡苁鞘裁措y過的事吧。你看到我哭怎么不把我叫醒???” 陸庸答:“在我老家有種說法,假如把沉浸在夢里的人強行叫醒,他的部分魂魄會留在夢里?!?/br> 沈問秋看一眼時間,率先起身:“不早了,趕緊起床了?!?/br> 他一打開門,小狗就睡在門外,一見他就站起來,搖頭擺尾,對他快活地汪汪叫,沈問秋哈哈笑,蹲下來摸他毛茸茸腦袋:“喂了你一次就這么親近我了?你也太好收買了吧?” 沈問秋把小狗抱起來,回頭跟陸庸說:“你先洗漱吧,我給小東西喂點吃的,梳梳毛?!鄙騿柷镉X得自己怪無聊的,光是蹲著看小狗咔噠咔噠地吃東西,竟然覺得可愛有趣,也看不厭,時不時地伸手摸一下。陸庸早起挺麻煩的,還得重新把義肢裝上去,要等挺久。 沈問秋還在看小狗吃飯呢,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一眼,是盛栩打過來的,沒作多想,接了起來:“喂?” 盛栩問:“你在干什么?” 沈問秋答:“在喂狗。皮蛋,‘汪’一聲給哥哥聽?!?/br> 小狗沉迷干飯,不搭理他,沈問秋也不介意,笑了起來。 盛栩跟著笑兩聲:“你傻樂什么???要養狗我也可以送你一只啊?!?/br> 沈問秋拒絕:“不了不了,這是陸庸養的,我順帶摸兩把而已。你有什么事嗎?” 盛栩沒好氣說:“沒什么事就不可以打電話給你嗎?你看你,過了好些日子了,你也不主動找我?!?/br> 沈問秋說:“我有錢還你了就主動找你啊?!?/br> 盛栩:“沒錢你就一直不找我了啊,我又不催你還債?!?/br> “行行行。盛大少爺?!鄙騿柷镎f,“可我找你,我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啊,我現在窮成這樣,和你也玩不到一塊。也沒路費,還得問陸庸借?!?/br> 盛栩氣笑了似的說:“上線一起打游戲下副本總行了吧?” 沈問秋這次答應了:“平時不行,我得看書,你知道的,我現在復健工作很不容易,得多學習,不然要干不下去,只有周末可以?!?/br> 盛栩說:“那就周六晚上,你總有空吧?” 沈問秋猶豫了一下,其實他更想跟陸庸玩荒唐的床/上游戲,但想起陸庸說過讓他努力多交幾個朋友,于是說:“有空?!?/br> 他希望在陸庸眼里自己看上去是積極生活的。 等陸庸一出來,沈問秋就跟他說了這件事。 陸庸說:“小咩,我們周末要出差,參加協會的活動你忘了嗎?” 沈問秋:“……” 陸庸補充說:“你想留在家里打游戲也沒關系,我自己去出差也行,或者讓盛栩過來跟你玩?!标懹拐f話的語氣像是個大家長,要讓別的小朋友來陪自己的小朋友玩。 沈問秋敲敲自己的頭:“我怎么忘了呢?我現在去跟盛栩說?!?/br> 于是,盛栩滿懷期待地等了不到五分鐘,等來了沈問秋的臨時通知:“不能陪你打游戲了,我得跟陸庸一起出差,下星期再玩吧?!?/br> 盛栩生氣地問他怎么回事。 沈問秋跟他道歉:“對不起,我記性不好差點給忘了?!?/br> 剛說完,就被盛栩生氣地掛了電話。 沈問秋碰一鼻子灰,尷尬地摸摸鼻子。 轉眼到了周末。 沈問秋跟隨陸庸第一次去參加華國環?;厥諈f會會議,該協會成立于90年代初,至今已發展了二十多年,回收行業的各巨頭皆在其中,陸庸是五年前加入的,頗受賞識,算是核心成員之一。 這次又是陸庸陪他買的二等座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