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結束，秦墨被請進武平城。

    然后，原南海王武織領著南海國一干武將大臣，以及有分量的部落族長們，對著秦墨行跪拜之禮，正式確立上下尊卑。

    蠻人雖蠻，但有一點秦墨很欣賞。

    他們輸了就認，挨打就立正，從不再整什么幺蛾子，也不耍賴。

    這就很難得了。

    正因為此，秦墨才會采取這等極端的方式來壓服南海國，換做中土的那些諸侯國，指不定整出什么亂碼七遭的。

    …………

    會客室內，秦墨單獨接見武織。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不殺你？”秦墨問。

    “是?！?/br>
    按照蠻人傳統，敗即死。

    秦墨笑著說道：“同樣的話，我之前跟龍川部落首領敖烈說過，現在，我再對你說（洗）一（腦）遍?！?/br>
    “請講?！蔽淇棇賹嵑闷?。

    “原因很簡單，我并非要做什么區域霸主，而是想要一統百越，整合一支強大的蠻人大軍，逐鹿中原?！鼻啬f。

    武織神情古怪，“一統百越，我信；但說什么逐鹿中原，是不是太過夸張了？就算是先祖越王勾踐時期，也不過是春秋一霸而已?！?/br>
    他好歹也是見過一點世面的。

    深知，蠻人雖然彪悍，一則不通生產，二則不修元神，內斗還可以，但要說跟中原其他諸侯國比，那真是比不了。

    秦墨道：“如果，我能提供源源不斷的糧草、武器裝備，你還會覺得，我是在說大話嗎？”

    “什.....什么？”武織大驚。

    “不然，你以為南越軍是怎么武裝起來的?！鼻啬f。

    武織立即信了大半，心中疑慮盡消，剛有一點激動，面上表情又凝固，苦笑說道：“就算這樣，僅憑軍隊，沒有修士支撐，也還是不行的?！?/br>
    秦墨心中一笑，想起賈詡對這位曾經的南海王的評價。

    瞻前顧后.....

    說好聽一點是謹慎，其實就是行事沒有魄力。

    難成大事。

    獨當一面或許不行，但在麾下擔任將領，卻會是一名不錯武將。

    “只要我想，立即就能招來數十萬修士，你信不信？”秦墨笑道。

    武織的呼吸立馬加重了......

    有些激動，體內血液也開始沸騰，注意到秦墨幽深的目光，福靈心至，再次抱拳，說道：“真能如此，末將愿效犬馬之勞?！?/br>
    直到這一刻，武織才算真正歸附。

    “很好?！鼻啬珴M意點頭，“現在，就有一項重任交給你?！?/br>
    “請講！”

    “率領所部西進，挺進西甌越，配合南越大軍，在最短時間內攻滅西甌越，為立國掃除最后一道障礙。倘若功成，你便是開國功臣?！鼻啬f。

    算算時間，

    由賈詡指揮的十七萬大軍，應該已經跟西甌越大軍交上手了。

    雖然在兵力上，南越比之西甌越差一點，又是勞師遠征，不占天時地利，但秦墨還是相信，此戰，南越能贏。

    只是要付出多大代價的問題。

    為了以最快速度掃蕩百越之地，秦墨當然是希望犧牲越少越好。

    在這種時候，如果身為西甌越盟友的武織，突然率領大軍，從后方插入戰場，勢必會給予西甌越致命一擊。

    戰爭形勢也將迅速明朗起來。

    武織神情有些踟躕，就這般熱辣辣地背叛曾經的盟友，實在不符合蠻人的傳統，弄不好，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秦墨見了，淡淡說道：“之前你是南海王，自然要信守承諾，這無可厚非。只是現在你是我麾下之將，不過是各為其主，不算背叛吧？”

    “末將領命！”

    武織抱拳，知道，他其實沒得選。

    秦墨的存在，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壓在武平城上方，讓所有人都生不出哪怕一絲的反抗之心。

    實在太強了......

    “很好，你即刻整訓部隊，明日就隨我出發?！鼻啬?。

    “您也要去？”武織大感詫異。

    “自然，我還要去取了西甌越蠻王無彀的人頭?！鼻啬f。

    無彀既然號稱是越王勾踐的后人，那秦墨怎么都是不能留的，否則，他即將建立的越國，誰才是正統？

    那不亂套了嘛。

    “咕咚……”

    武織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他非常確定，秦墨說這話時，明顯有針對他的意思，若不順從，那便是跟蠻王無彀一樣的下場。

    …………

    西甌越，布山城。

    東郊二十里處的平原地帶，兩軍已經對峙了三天三夜。

    旌旗招展，朔風凜冽。

    蠻人既沒有守城的傳統，他們那種低矮的土城墻也抵擋不住強大的蠻人大軍，因而都習慣在野外決戰。

    西甌越大軍營地，中軍大帳。

    蠻王無彀面色陰沉，過去一周，戰局的發展每每出乎他的預料。

    先是南越突然發兵，而且是傾盡全部兵力攻打西甌越，對更為弱小的南海國卻是視而不見。

    讓蠻王無彀拉南海國墊背的企圖，立即破滅。

    跟著，

    在南越大軍挺進之后，蠻王無彀原本以為，憑借主場優勢，完全可以在邊境地區就解決戰斗，擊退來犯之敵。

    結果卻是，西甌越大軍連戰連敗。

    究其根由，原因有三。

    一是武器裝備上的差距，二是彼此之間訓練的差距。

    且不說訓練有素的黑水軍，僅是剛成軍不久的南越軍，在練兵高手高順的調教之下，已經訓練了大半年之久。

    早就完成了彼此的磨合。

    相反，西甌越大軍不過是臨時從各個部落征召而來，根本就談不上什么訓練，進攻時只知道嗚泱泱一擁而上。

    一旦戰事不利，就又四散而逃。

    不敗才怪。

    加之賈詡指揮有方，奇謀百出，或長驅直入，或分進合擊，或誘敵深入，或設空城之計，或火攻，或水淹。

    搞的西甌越大軍是狼狽不堪。

    相反，南越大軍連勝連捷，氣勢如虹，銳不可當。

    僅用不到一周時間，大軍就一路殺到西甌越腹地，兵臨布山城下，搞得蠻王無彀不得不集中所有兵力，背水一戰。

    大帳中，

    蠻王無彀問麾下將領糜涂，“南海國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按照雙方事先的約定，無論南越攻打哪一國，另一國都要無條件發兵，殺進南越腹地，來個“圍魏救趙”。

    形勢好的話，甚至可以來個前后夾擊。

    奇怪的是，

    這都過去一個禮拜了，至今都沒聽說南越境內有什么變故。

    蠻王無彀擔心，南海王是不是慫了，沒有遵照約定，而是選擇作壁上觀，真要那樣，可就太可惡了。

    “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泵油啃⌒囊硪淼?。

    百越之地，彼此之間其實是比較閉塞的。

    在秦墨崛起之前，西甌越、南越、南海國之間都少有來往，也就更不會想著派出斥候、密探什么的。

    等到開戰，這才吃了情報不足的虧。

    相反，早在半年之前，賈詡就從黑水城抽調了大量精干細作，做蠻人裝扮，深入西甌越、南海國打探情報，繪制作戰地圖。

    這也是南越軍挺進西甌越之后，連戰連捷的重要原因之一。

    否則，

    沒有可靠的情報資料，就算以賈詡之鬼才，也無法用計。

    “南海國怕是指望不上了，南海王織本來就是一個廢物?！毙U王無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殺機暗藏。

    他已經決定，等挺過這一劫，緩過氣來，就去收拾南海王這個叛徒。

    就在這時，哨兵來報：“啟稟大王，敵軍開始攻擊了！”

    蠻王無彀豁然站起，走出大帳，來到旁邊一處高地，舉目遠眺，但見遠處地平線上漸漸出現一條黑線。

    旌旗招展，刀槍林立。

    伴隨著悠遠的號角聲，黑線快速越過地平線，瞬間在平原鋪展開來，形成一股巨大的黑色浪潮。

    鋪天蓋地。

    “大王，敵軍這是要發起總攻啊?！贝髮⒚油康?。

    “那就戰吧！”

    蠻王無彀卻也是一個無畏之人，都被逼到這步田地了，他已經無有他法，只能是跟著全軍壓上。

    跟敵人決一死戰。

    此時此刻，任何的遲疑、怯懦，都可能動搖軍心。

    西甌越大軍也已經是退無可退，身后就是王城，城里有他們的子女家人，唯有背水一戰而已。

    “嗚~~~~~”

    號角聲起，戰鼓聲聲，傳之四野。

    僅存的十六萬西甌越大軍，迅速集結起來，開始在營地外面布陣，組成一個又一個的強大方陣。

    同樣的黑壓壓一片，看不到盡頭。

    只是，相比南越軍的整齊劃一，西甌越大軍陣地難免顯得有些混亂、嘈雜，有人忙著聊天，有人還在啃食rou餅。

    甚至還有打架斗毆的。

    各個部落的族長、狩獵隊長們也懶得去管，他們自個兒還有在有說有笑的呢，肆意談論昨天晚上遇到的烈馬。

    站在高地的蠻王無彀見了，面色發黑，卻又無法。

    相比他先祖時期建立的強大越國，現在的西甌越真的是完全退化為蠻荒時代，再也不復當年的強軍了。

    想到這，

    蠻王無彀深吸一口氣，大手一揮，竟然下達了主動沖鋒的命令。

    卻也是無奈之舉。

    按西甌越大軍這般潦草陣勢，真要結陣以待，怕是在敵軍一個沖鋒之下，就會被沖的七零八落，不成個樣子。

    與其如此，不如主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