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季姚,我原本以為你會報案..” 季姚微蹙了眉,“別提這茬,我難受?!?/br> “其實我也不想進監獄,男子監獄太可怕了..” 季姚降低車速,進了小區,“你放心,你是因為把人閹了才進去的,沒人敢爆你?!?/br> 倆人下了車,陶合開門進屋候,卻站在門口愣住了。 季姚跟在后面,抬手開燈,“看什么?” 陶合神色怪譎,盯著浴室大開的門,“這門怎么是開的?” 季姚趕幾步上前,停在門口。 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陶合走進去,掃了一眼四周,“門是反鎖的,他不可能逃走?!?/br> 季姚注視著他,“...我走的時候沒有反鎖?!?/br> 陶合盯著地上的螺絲,俯下身子。 鎖著段免的鐵鏈非常結實,一頭在他脖子上,另一頭拴在馬桶旁邊的特質的扶手上。而且陶合每次來都會檢查鎖鏈,以防萬一,現在才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注意到擰在墻上的扶手底座螺絲已經被磨的發亮。 看來這個人處心積慮的想跑。 而且很聰明,直接將扶手上的螺絲卸下來,連帶著扶手一起,趁著浴室門沒反鎖就直接跑出去了。 可這人用什么擰的螺絲呢?屋子里明明就一點工具也沒有。 “不知道他會不會直接去報警,” 季姚臉色蒼白,“這個事你別再摻和了...把他交給我?!?/br> 第五十五章 陶合盯著季姚,“我不想連累你,我自己來就行?!?/br> 季姚長舒口氣,什么也沒說。 沉默了一會又往外走,想著去開車,結果掏出鑰匙,卻因為指尖發抖而直接掉在地上。 陶合看見了,眉間一緊,便上去抓季姚的手,“季姚,你別難受,我不會有太大的事的?!?/br> 季姚從地上撿起鑰匙,“....這么嚴重的傷害罪....判十年都算輕的...” 陶合頓了頓,“我知道?!?/br> 季姚解鎖上車,“我必須去找他,如果他還沒報警,興許還有的商量..” 發動了車后,季姚沒有開走,反而是看著陶合,欲言又止。 陶合垂眼盯著他。 發動機轟鳴的聲音,自深夜里異常清晰。 季姚心里卻是靜的出奇。 只見他沉默了好半天,最終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陶合...你也知道我是警察..所以這個過程還是比較了解...傷害罪這個事...是要講證據的...我可以幫你爭取一下時間.....但...你最好趕緊去把相關證據都損毀...還有..認識法院的人會對你有點好處...” 陶合知道他心里糾結。 也知道季姚明明就不會干這種事。 更知道是什么讓他在一瞬間屈服了。 雖然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卻讓陶合無比的自愧和欣慰。 “季姚,我明白,你放心?!?/br> 陶合沒有去單位,而是打車去了醫院,取回車和手機,跟陶書打了招呼,說自己臨時有事不會去公司,便直接開車去了當初給段免做手術的診所。 這倒不是為了躲避警察,而是躲避是非。 至少不用當著陶氏那么多人被拷走。 陶合一點都不相信段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之前的那些日子,相處的每一天,每次四目相對,陶合都能感受到那雙眼睛里的恨意。 即便是被偽裝了笑意,或者平淡無奇。 他瘋沒瘋陶合其實不太清楚,但是陶合都在拼命的繃住不瘋。 現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孱弱就放過你,人生就是不斷的跌倒,爬起來,讓自己的心變的硬一點,更強硬一點。 所以說眼下受到打擊的時候,陶合反倒沒有那么無法承受。 除了心理抵抗力之外,更多的原因,是陶合早就做了準備。 就像是季姚說的那樣,陶合早就找人咨詢過。 這種準備無時無刻,在自己處心積慮的獲取陶氏的時候,試圖摧毀段免精神的時候就在進行。 將車停在診所前,陶合盯著那個牌子,已經被摘掉了。 大門緊閉,窗戶上一層灰塵,像是有日子沒開門了。 段免報警的話,警察就一定會調查,先不說段免會不會記得這些人,但把他們都送出國外對自己還是有好處的。 陶合有點想抽煙,可摸了摸兜發現沒有,就只能作罷。 每一個人都在短時間被送到國外,主刀醫生因為在國內事業有成所以麻煩點,但錢和心虛也只能讓他答應。 陶合只有在看見這個廢棄的診所,才能稍稍的有點安心。 這樣給段免做手術的人證就都不在了。 可非法拘禁這個比較難辦,雖然陶合之前已經消除了保安那邊的視頻記錄,但房子在那兒放著,段免還帶著鐵鏈跑的,小區里也好找人指證自己每天都會過去。 陶合長舒口氣。 段免不報警,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季姚去找段免,陶合其實沒報太大希望,但是從季姚的角度想,還是很能理解季姚著急的心情。 不管結果如何,他們之間總該有個了解。 陶合放心季姚,也相信季姚。 *** 季姚從別墅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等到了地方,天都微微的亮了。 站在門口時,季姚發現防盜門上的貓眼沒了。 很明顯是找開鎖公司開過鎖。 季姚拍了兩下門,沒有去摁旁邊的門鈴。 畢竟自己也曾經在這住過快兩年,知道門鈴是壞的。 持續不斷的敲門,季姚越敲越沒底。 開了鎖證明段修平回過家,如果這時候不在... 季姚的手越來越輕,正要走,門忽然開了。 開門的人面皮蒼白,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 “我剛在吹頭發,沒聽見?!?/br> 段修平盯著季姚,似乎早就知道他要來,笑意淺淡,“進來?!?/br> 季姚忽然覺得害怕。 自己跟他在一起兩年,卻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他。 那兩年只不過是自己將臆想出來的陶合加在他身上,以為他就是那樣的人,而事實上卻是完全不是。 到現在季姚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心理實在強大。 強大到被閹割下身,還能冷靜的逃出來,還敢回家洗澡,還會泰然自若的面對季姚。 念及至此,季姚像是忽然被自己提醒了。 是什么心理可以讓段修平一點都不懼怕的回家?甚至也不怕陶合找上門? 季姚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在心里抱著一絲他還沒報警的期望,“我想跟你談談?!?/br> 段修平抬起手,似乎要去夠人,卻給季姚避開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段修平心里有點受傷,“我剛洗過了,很干凈?!?/br> 季姚一點也不想跟他有任何肢體的觸碰,也不想進屋。 因為穿過門口這個隔斷,里面的東西就再熟悉不過。 季姚不想看見那些東西,每一樣都好像是刑具。 段修平轉身進屋,頭發微發濕,長長的垂過耳畔,“我以前那么想跟你談,你連理都不理我,這時候上趕著過來,難道是因為他?” 后又轉過臉,眼周暗沉,隱隱戾色,“那個富二代有什么好的,仗著有兩個臭錢就胡作非為,你身為警察還要幫著他違法,你知道么,你看見我的時候沒有幫著報案,已經卷進來了,是他連累了你?!?/br> 季姚緩緩開口,盡量避免激怒他,“既然你都這么說,那我也算是為自己來?!?/br> 段修平的身影從視線里消失,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聲音也聽著有點遠,“你放心,你跟過我兩年,我不會把你扯進來?!?/br> 季姚站在門口,語氣淡漠,“你報警了么?” 段修平的聲音從房子的某個角落響起,“還沒有?!?/br> 季姚不太相信,可另一方面,卻又急切的希望這是真的。 “季姚,只有不報警,你才會來找我?!倍涡奁降穆曇粼桨l的近,“你進來,我也想跟你談談?!?/br> 季姚很是懷疑,“你就不怕找上門的人是陶合?” “怕,當然怕,但只要他過來,我立刻就會打電話報警,” 段修平掌心里攥著一小快毛巾,“季姚,你是個聰明人,不會讓他過來跟我拼個魚死網破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