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電話里忽然傳出惱怒的咆哮,“你媽逼你趕緊閉嘴!你是個傻逼吧我cao!你他媽有事見面再說不行么!” 后面就剩下就是大段的辱罵,直到電話掛斷。 小王看著季姚,“我覺得這個人已經懷疑自己手機被監聽了,你看他這個謹慎?!?/br> 季姚陷入沉思,自語似地 “…以前在中心醫院上班的心理專家……” 身后坐著的勺兒插了一句嘴,“這是又要生案子啊,怪不得那男的這么火,還沒作案呢,直接就暴漏了?!?/br> 季姚喘口氣, “既然信息都給的這么詳細,那就順手查查是誰這么倒霉?!?/br> 屋子里檀香暗浮。 陶書坐在搖椅上,旁邊是一盅茶,敞著杯口,已經涼透了。 燈光落在蒼老的面皮上,眉間褶皺深刻,陶書抬了手按了按太陽xue,心事重重的摸樣。 最近身體不太好,去查了查也無非都是些老年人常見的疾病隱患。 陶書直搖頭,這人老了,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前兩年身體就頻頻出問題,加上陶合又不讓自己省心,好容易一切朝著正軌步入的時候,自己反倒松了勁似的,哪里都不行了。 許管家輕聲敲門,端著一杯熱茶,貼心的放在陶書手邊,又將舊的收走。 陶書皺著眉,繼續揉太陽xue,“陶合回來了么?!?/br> 許管家低眉順眼,“剛回來?!?/br> 后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說是回來換衣服,等會就走?!?/br> 陶書睜開眼,“把他叫過來?!?/br> 許管家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陶書嘆口氣,端起茶杯,吹去上頭的熱氣。 干了一輩子陶書真是累的要命,退居二線的心越發強烈,可陶合這才回來上班一兩個月,怎么著也要歷練個一年半載自己才敢完全放手。 所以只能繼續挺著。 等了一會也沒見陶合進來,陶書等的心里煩躁,便起身出門。 陶合好容易今天晚上沒有應酬,就約了蛋蛋幾個人,正在樓上換衣服,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陶先生,您好,我是前些天受雇于您的劉寧?!?/br> 陶合手一頓,趕幾步去反手鎖門,“說吧?!?/br> “是這樣,您委托給我的事,我已經查的差不多,先是那個跟著您的私家偵探已經確定,您如果不想再被跟蹤的話,可以選擇報警?!?/br> 陶合緊蹙著眉,拉掉襯衫上的領帶,“我不想驚動他的委托人,給點錢打發行了?!?/br> 電話那頭輕笑一聲,“陶先生,那邊信譽很不錯,而且雇主開的條件也非常優厚,他沒必為了一筆錢就砸掉自己的吃飯的招牌?!?/br> 陶合些許焦躁,“那怎么辦,我他媽一輩子就要給人拍死是不是?” “兩個辦法,一是委托人取消合約,二是跟蹤那個私家偵探,之所以這么建議,是源于委托人也是要看證據,而居我所知,他所跟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通過照片,所以可在他出現的跟拍的時候提醒你,畢竟私家偵探也是人,不會二十四小時跟著你,到時候造假象還是躲避就看你自己了?!?/br> 陶合沉默片刻,“那要是他生個病什么的……我也跟著自由一段日子是吧?!?/br> “……是這樣的?!?/br> 陶合換好衣服,“你把他住址給我,其余的不用管了?!?/br> 那邊似乎聽出了陶合的意思,“陶先生…凡事也不需要做的太極端,畢竟他也是受雇于人……而且我也查到了,最近委托人似乎有新的目標,不見得就會一直關注你這邊也許你很快就要解脫了也說不定” 陶合把手機拿在手里摩挲著,“其他目標……難道是…季姚?” “并不是,這也是我要跟您說的另一個事,通過最近對目標的監視,發現他似乎對一個叫段免的人很感興趣,相關資料我剛剛已經發送到您郵箱,但他對那個段免是什么目的,并不在您對我的委托范圍內,所以也就沒有詳查…” 陶合頓時起了警惕心。 老頭子對段免感興趣還真是奇事,如果說是因為陶梓,那就有點扯。 憑自己對他的了解,他對陶梓根本就不上心,哪怕陶梓找個乞丐他也不會管,所以不會為了陶梓去查他的前男友。 倒是自己對段免下了那么多黑手,要是給老爺子盯上了,說露餡那簡直就太容易了。 姓段的還真他媽是個燙手山芋。 愣了好半天,等回過神的時候,竟是聽見許管家在外頭敲門。 陶合低聲交代兩句便掛了電話,抬手開門。 許管家看著他,“老爺叫你下去?!?/br> 陶合撇他一眼,“知道了?!?/br> 倆人一前一后的下樓時,陶書已經沉著臉站在樓下等了。 雙手交疊著放在手杖上頭,眼睛里情緒莫名。 陶合什么也沒說。 陶書緊皺著眉,“著急出去?” 陶合想了想,“不著急?!?/br> 陶書找了地方坐下,“過來,我問你點事?!?/br> 旁邊收拾的兩個傭人見狀都識趣的回避了。 屋子里的座鐘滴答作響。 陶書一陣疲憊,望著陶合,“最近項目怎么樣?!?/br> 陶合隨便說一句,“還行?!?/br> 腦子里卻滾了的沸水一樣。 盯著眼前這個人,陶合就像是從來不認識他一樣打量他,總覺得這人不像親人,反倒像是儈子手,隨時要趕盡殺絕的摸樣。 陶合忽然想起陶仰文來了。 陶合不確定自己見沒見過他,畢竟這個人當初從陶氏大廈上跳下去的時候,自己還是個襁褓里的嬰兒,等那人死了后,才被這陶書從外面找到接回陶宅。 一直覺得老年喪子的人很可憐,特別是自己母親去世的時候,陶合也體會到了什么是喪親之痛,所以陶書再怎么對自己嚴加管教,陶合也理解自己是這個頑固老頭最后的寄托。 所以他做什么自己都能忍,也愿意退讓。 但就季姚這個事,陶書到現在還沒完沒了的態度讓陶合忽然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個退讓最后就能和解的事。 這就像一個跪著的人跟一個站著的人根本無法對話一樣。 陶書似乎對他剛才答案很不滿,“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兒?!?/br> 陶合忽然有種很微妙的感覺,他盯著陶書,彎彎嘴角, “有事么?沒事我走了?!?/br> 第三十七章 勺兒拿著一只檔案袋進了辦公室, “季姚,資料到手了?!?/br> 旁邊的人聞聲都圍了上來,最前頭的孔杰接過勺兒扔在桌面上的東西,迫不及待的拆開來打量,“這是什么資料?” 小王掃了一眼,“哦,是那個相關案件啊……我還以為是又有新線索了呢?!?/br> 旁邊人一聽,頓時走了兩個,繼續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小王隨意翻著那疊東西,“說這人幸運好呢,還是倒霉好呢,要是我們沒監聽那人的手機,說不定現在那邊已經動手了呢……” 孔杰翻了兩下又放下,轉而四下里看了幾眼,“季姚呢……” 勺兒一抬眼,“在你身后呢,起開點……” 孔杰趕忙轉身,給季姚騰了地方出來。 季姚精神很差。 面色是病態的白,眼下青黑濃郁,一看就是休息的不好。 雖說這案子進行的磨人,但還不至于沒日沒夜,幾個人到著班的休息,也沒那么累人,也不知道季姚怎么疲憊成這樣。 小王將桌面上的東西斂一斂遞給季姚,“你氣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br> 季姚接過資料,垂眼翻看,半晌都沒說話。 小王察覺他不太對勁,“怎么了?” 季姚搖搖頭,“沒事?!?/br> 小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剛剛大概掃了一下,好像這個段免得罪了陶氏的人,對方出很大的價錢要他一條腿,但又反給他準備了一大筆錢……這什么意思?” 旁邊的勺兒笑了一聲,“打一棒子給一大甜棗,難不成是恐嚇加收買,對了,給了多少錢啊……我都沒仔細看……” 小王笑著伸出兩根指頭,“你這輩子都掙不到這么多年,陶氏到底是大財團啊,真有錢……” 季姚忽然開口,“沒打草驚蛇吧?” 剛才還嬉皮笑臉的勺兒,趕忙正了正神色,“沒有,我做的很小心,就是把這個資料復印了一下,沒想到上面的信息這么全,連雇主都有?!?/br> 小王忽然想起來似的,“季姚,你這么感興趣,不會是打算查這個吧,陶氏這顆樹可太大,不是這么一個小案子能動的了的,這種人的社會關系一般很厲害,熟黑道就必定熟白道,反正這性質也不嚴重,這種渾水能不蹚盡量別蹚……” 旁邊的人也跟著插了一嘴,“之前監聽的時候就能聽出來那人很謹慎,還不見得會不會接這個活兒呢,明知暴露了還作案,黑社會再沒腦子應該也不會這么干吧……所以說這事成不成都不一定……” “那可說不準,畢竟這是個小活兒,一條腿成不了案子?!?/br> “哎,對,你說這人到底怎么得罪陶氏了,一個醫生,跟大財團根本就掛不上邊啊……” “得罪?我看不見得吧,要是真得罪也不會這么手下留情,我倒是覺得是恐嚇,陶氏肯定有什么把柄攥他手里了,想用錢封口,又覺得力度不夠…” “你可真能想……陶氏能有什么把柄被一個心理醫生攥住啊……哎,對,勺兒,這個沒查么?” 勺兒猛灌了一口水,“季姚光跟我說要資料來著,我就沒管這些事,哎,咱們到底破哪個案子呢,別偏了重點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