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陶書身體抖的篩糠一樣,看這小子冷眼盯著自己,咬了牙硬撐著,真恨不得將手杖抽斷。 空氣里隱隱喀的一聲細響,夾雜在抽打的聲響里,細不可聞。 可陶書卻觸了火一樣的停住手。 這會兒再去看陶合,臉色慘白,嘴唇咬的暈出些血跡來,臉因為疼痛而有點變形。 陶書到底是下不去手了,松一口氣,胸口鈍痛, “…我生出你爸一個這樣的兒子也就算了…怎么連你也是這個德行…你是不是想步你爸的后塵?” 陶合很長時間沒說話,閉著眼,睫毛上滿是汗液。 等稍微適應點了,這才開口說話。 依舊那一句,“斷絕關系?!?/br> 陶書身體一陣搖晃,臉卻是笑的, “斷絕關系?你想的美,我栽培你這么多年就這么血本無歸?我會做虧本生意?你可太小看我這個老頭子了,咱們慢慢來,我有的是辦法磨死你們,你有本事就把我靠死了,我死了你想玩哪個男的玩哪個男的,但我活著就是不行!我就是見不得這種變態的東西!” 說完便捂著心口往外走,等開了門,灰白的臉色著實把陶梓嚇了一跳。 陶梓的眼淚掛在腮邊,“爺爺,你怎么了…” 陶書深吸口氣,“把他送醫院去檢查,叫許青也跟著去,看好這兔崽子,看完了立刻拉回來?!?/br> 后又抬手點著陶梓的腦門,“你注意點,別打幫著他的主意,哪怕幫著打一個電話,回頭看我怎么治你?!?/br> 陶梓規矩的站著,抽泣著點頭,等陶書走遠了才敢進門,再看陶合跪在地上,一肩膀的血,趕忙撲上去把人往起扶, “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回什么嘴,你不說話不就完了,爺爺也不會打你...” “別碰,疼?!碧蘸霞绨虻陡钜粯?,兩年前給陶書打脫臼一回,眼下這種疼法,顯然跟之前不一樣。 怕是更嚴重。 陶梓一把鼻涕一把淚,扭頭沖過來傭人吼,“快準備車,去醫院?!?/br> 接著就要扶陶合。 陶合跪了一整天,腳都不利索了,好容易站起來,又不小心看陶梓一眼,身體便是一個不穩, “….姐,你怎么哭相這么惡心呢…鼻涕都要吃進去了.…cao,快轉過去,我有點反胃?!?/br> 陶梓哭的更厲害,“我還不是為了你,結果還被你嫌棄” 陶合給陶梓扶著,神情糾結,“求求你了,你能別說話么,你一說話我就覺得你要吃進去了,快擦擦?!?/br> 陶梓點了點頭,閉緊嘴巴繼續哭。 陶合抬眼看了看四周,音色低沉,“幫個忙,你讓蛋蛋把季姚送醫院去,讓他照顧著點?!?/br> 陶梓吸了吸鼻子,聲音極輕, “我不管,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會幫你這種忙?!?/br> “那換個忙幫吧?!碧蘸蠂@口氣,“你幫我打聽打聽,老頭子是怎么找過去的,我總覺得這事不對?!?/br> 陶梓擦了擦臉,“這個行?!?/br> 21、開始 說完陶合就有點后悔, 就陶梓這個智商,估計除了去問許伯應該也不會問別人。 許伯是在家里呆了有二十年的老管家,滑頭的很。 自從陶老夫人去世就一直跟在陶書身邊,雖然平時看著溫順沉穩,可心眼比誰都多,對陶書是忠心耿耿,絕對是一個鼻孔出氣,陶梓去了問了也是白問。 不過陶梓應該不會直接去問陶書。 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因為已經下班的原因,陶書特意給院長打了個電話,叫他找個外科醫生加個班。 許管家安排了幾個人拉著陶合去醫院,因為記得陶書囑咐不準陶梓去的事,就特意出面將陶梓攔了下來。 陶梓只覺眼前一個高瘦的黑影,正想發火,卻在看清了人臉之后,瞬間萎了。 這個宅子里只有兩個人說話好使,一個是陶書,另一個就是許管家。 只不過他們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陶書是畏,而許管家卻是敬。 畢竟這個家里平時也沒什么人,里外都是這么個人在cao持,把一切也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二十來年都過來了,傭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就只有他一直還在,算得上半個主人,為人也謙遜溫和,沒脾氣,凡事講理,所以在這個家里說一句話也很有分量。 許管家擋在陶梓面前,“您就別跟著去了,他們幾個足夠了,上去陪陪老爺,他正傷心呢?!?/br> 陶梓聽許管家這么說,也知道是陶書的意思,畢竟許管家不會沒由來的多事。 陶合給兩個傭人抬上一輛黑色的奔馳保姆車,后又上去四個人,接著車門一關,便繞過別墅前的小花園緩緩往外開去。 許管家打算自己開車過去。 陶梓盯著漸遠的車后燈,忽然想起來似的,轉頭去問許管家, “許伯?!?/br> 許管家正要走,聽這動靜,轉身微笑,“怎么了?!?/br> “爺爺是怎么把陶合逮回來的..”陶梓湊上前,“我光記得他之前跟我提了一嘴,結果就這么不聲不響的,忽然把人逮回來了..” 許管家笑了笑,“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老爺從來不跟我說這種事?!?/br> 陶梓碰了一鼻子灰,不再發話,上樓給陶書訓話去了。 陶合大晚上被拉到醫院,在急診室居然能見到外科的專家主治,一小波人折騰了半個小時,又拍片子又照光線的,到最后確定是肩胛骨骨折,好在移位不大,只用了三角巾吊起傷肢,說是靜養上三四個星期,回頭多加鍛煉應該沒問題。 陶合坐在椅子上,給好幾個小護士圍著纏繃帶,處理其他外傷。 急診室里沉悶無聲,每個人都低著頭忙著手里的事。 一邊的外科醫生很是尷尬。 畢竟是陶家的人,本想借機寒暄一下,可話怎么說都覺得不太對勁。 陶合沉著臉,眼珠子卻轉的勤快,無比的想從醫院遇見個熟人。 眼下的情況并不算太糟,至少在國內要比英國要好辦事的多。 想當初在那個地方沒一個熟人,季姚蛋蛋等人都跟說好了似的一起換號,這些人又都是不玩網絡的主兒,弄的陶合直接跟國內斷了聯系,而且走之前也被收走國內用的全部通訊設備,每天被人監視,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眼下至少還能遇見個熟人不是。 不過唯一不太好的,許管家這老滑頭就在旁邊,整個過程一聲不吭,偶爾倆人看對眼了,也只彎彎嘴角,笑面虎似的。 蘸著碘伏的棉棒涂在傷口上的時候,陶合稍微躲了一下。 面前的小護士一愣,“別躲?!?/br> 陶合從椅子上起身,“我上廁所?!?/br> 門口的四個人立刻緊張起來,許管家倒是鎮定的很,眼底似乎有點笑意。 真是的…這種小孩子玩爛了的把戲.. 陶合也是實在沒辦法,看許管家一眼,笑的無奈,“搭把手?!?/br> 許管家臉上笑意更深,擋掉旁邊上來的人,“我來就行?!?/br> 興許是肩膀給做過處理的原因,身體已經沒之前那么疼了,陶合自己完全走的很利索,可眼下卻跟斷了腿一樣,在走廊里磨蹭著往前走。 許管家心明鏡似的,但卻有的是耐心,一句話也沒說,就是扶著陶合往洗手間走 旁邊的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沒好意思揭穿他。 陶合可是很好意思,走的比蝸牛還慢,只在心里懇求這老天顯靈,哪怕出來個半生不熟的人也行啊。 結果胖子就扶著一個女人從拐角出來。 陶合跟見了親爹一樣,“胖兒!” 許管家稍抬眼,斂去笑意。 胖子一激靈,循聲往過來,“哎呀我cao!這誰啊這!” 陶合眼淚都要下來了,“我??!我是你小合兒弟弟??!” 胖子旁邊挺著肚子的女胖子見了陶合也是一愣,“陶合…你怎么弄成這樣了,跟誰打架了?怎么讓人給削這個大一個墊肩出來…” 胖子趕幾步上前,“媽了個比的,哪個孫子弄的,哥們去廢了他!” 陶合嘴角微扯,“你別這樣,我是他孫子,廢他的難度有點高?!?/br> 胖子有點尷尬,“cao,是老爺子啊..你怎么搞的..難道又被他用手杖輪了..你說你家老爺子多瞧不上你這肩膀啊,每回都可一個地方碎,兩年碎一回,碎一回…” 陶合看一眼許管家,后又轉而盯著胖子,“…..我都要唱出來了,你有點同情心行么?!?/br> 胖子一看他臉不對勁,就看了看周圍的人,“呦..這么回事啊..” 旁邊的女胖子插了句嘴,“你倆怎么跟對暗號似的?!?/br> 胖子回頭瞪了她一眼,“男人說話,老娘們都閉嘴?!?/br> 后又抱怨,“這不是她大晚上肚子難受,非叫我陪著來看?!?/br> 陶合懶得跟他說這個,只幽幽的開口,“我正有事想找蛋蛋呢,之前他答應幫我忙來著,而且他也知道我住哪兒…” 許管家終于開口打斷,“差不多可以了?!?/br> 胖子聽的一頭霧水,“???” 陶合沒再說話。 想這老管家肯定看的很明白,畢竟跟在老爺子身邊那么多年了,沒點眼力見肯定伺候不了那閻王爺。 剛才沒開口也是給自己留情面,提點這么一句該是警告。 若是太過分了,回頭他在老爺子面前告一狀,怕是自己這句話的努力也白費了。 不過好在該交待的都交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