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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們經過外面的看守走進墓園,來到這片滿是墓碑的所在。 謝虞舟終于問道:“我埋在哪里的?” 這說法聽起來實在有點古怪,但謝虞舟轉念想了想,發覺自己似乎也的確沒什么合適的說法可以改口。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帶著自己從前的伴侶,來挖自己的墳墓,的確是一件極富戲劇性的事情。 但因為靳淵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嚴肅,這讓謝虞舟覺得自己現在想這些似乎有點不大應該。 墓園很大,其中埋葬著許多聯邦的英烈,然而就是在這樣四四方方墳墓整齊排列到數不清的地方,靳淵卻依然不需要任何遲疑,準確地帶著謝虞舟找到了目標。 謝虞舟是初次來自己的目的,當然也是初次看到自己的墳墓究竟是長什么樣子。 片刻之后,謝虞舟站在自己的墳墓面前,雙手抱臂認真盯著,覺得這墳墓橫看豎看也實在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塊石碑而已,實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別的不同。 而他也實在是沒辦法對此生出更多的感慨。 謝虞舟沒有什么今生來世的感懷,盯了會兒過后就說道:“我們動手?!?/br> 畢竟對他來說,作為“謝虞舟”的這段日子遠沒有作為謝琋的時候那么值得懷念,他還記得自己剛來首都星的時候在學院里面每天晚上訓練到天黑,記得他初次跟人戰斗時候的情景,記得他加入軍部之后的事情,以及他沒日沒夜對蟲族行蹤的調查。 這些事情的確算不上是什么太美好的回憶,如果真要說的話,大概也只有他在軍隊的那幫朋友,能夠讓他感覺日子過起來比較有意義。 當然還有靳淵。 謝虞舟想到這里,禁不住扭頭又看向靳淵。 這小鬼雖然有些時候讓人頭疼,但那個時候如果不是有這小家伙天天黏著他,他或許支撐起來也遠沒有那么容易。 有時候獨自支撐下去很艱難,但如果還有另外一個人依靠著自己,試圖從自己這里汲取點能量,反倒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起來,因為這讓他覺得自己是被人需要著的。 當然這 些話謝虞舟是怎么都不會對靳淵說出來的。 靳淵同樣回望著謝虞舟,仿佛能夠與之凝望到天荒地老。 謝虞舟哭笑不得:“站著做什么,把鏟子給我?!?/br> 他這么說著,靳淵才注意到謝虞舟向自己遞過來的手,不過靳淵沒有立刻把工具遞過去,他輕輕將謝虞舟拉開,接著來到墓前站定,這才低下頭從腰間取出了工具。那是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金屬塊,然而在靳淵摁動開關之后,很快就彈開,變成了工具鏟的模樣。 謝虞舟有點驚訝:“你的工具?” 靳淵解釋道:“這是聯邦最新研究的東西,軍部執行任務經常會用到各種工具,這東西輕便功能也多,很容易攜帶?!?/br> 謝虞舟有點眼饞:“這東西我在哪可以弄到?” 靳淵動作頓了瞬間,問道:“你喜歡這個?” 謝虞舟想說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不過他隨之看到靳淵邊動手邊若有所思的表情,頓時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你別做出送我幾十個這玩意兒的蠢事?!?/br> 最好不是還把這玩意兒包成個金屬花束。 靳淵表情看起來沒什么變化,但唇角卻隱隱撇了下來:“你不是想要嗎?” 謝虞舟想敲開靳淵腦袋看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他略過這個問題,假裝聽不懂他的意思,接著催促道:“快點,等下被人發現了?!?/br> 他原本想要幫忙,不過靳淵說什么也不肯讓他動手,他于是只能站在旁邊著急以及幫助放風。 畢竟如果這種事情被人看到,或許明天的聯邦新聞上面就會出現“首席哨兵連夜帶人挖前夫墳墓”這種駭人聽聞的消息。 謝虞舟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這種時候的,他竟然蹲在雨里看著別人掘自己的墳墓,就算他以前想象力再是豐富,也想不到會有這么一天。 靳淵也不愧是首席哨兵,在體力上比旁人要強了不知道多少檔次,靳淵蹲在,時而看看外面,時而扭頭回來給他加油打氣,也就大概十來分鐘的功夫,靳淵居然就已經把這地方給完全清理了出來,露出了埋在土里的完好棺材。 這棺材還是遵從著聯邦當年的禮節,專門制作的特殊材料,上面鑲嵌著寶石與各種紋路,最上方甚至還有著一面金色的聯邦徽記。 謝虞舟盯著這標記打量了會兒,忍不住說道:“看起來我當初的待遇好像還不錯?!?/br> 靳淵沒他這么坦然的態度,語氣沉沉地說道:“他們覺得對不起你,認為這樣就可以算作是補償,但不管什么樣的補償都沒有用?!?/br> 在聯邦里面,能夠在棺蓋上烙下這個金色徽記的人,在整個聯邦歷史里也就不超過五個。 謝虞舟笑了笑沒出聲,倒不是釋然,只是無話可說。 他接著跳到了土坑里,來到了金屬棺材旁邊,側目對身旁的靳淵說道:“你覺得打開以后能看到什么?” 靳淵搖頭不語。 謝虞舟猜測他的心情應該的確也挺復雜,畢竟已經過去這么多年的時間,而這么多年里面靳淵不說天天都會過來,但至少也是經常會出現在這里,現在把這棺材打開,不管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想到他曾經待在這里的那么多時間,肯定還是會讓人覺得有些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