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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收起玩笑,說:“既然可以,我就抓緊時間去跟雷恩那邊溝通了,你也辛苦了,今天先休個假吧,明天再細說這次的事件?!?/br> 林敬也對此沒有異議,他與z道了別,就向安排給染星號成員的休息區走去。 外頭的停機坪上地勤們正往來穿梭,檢查著那艘銀白色的移動堡壘,星艦安靜停泊,顯出幾分與她的艦長一般無二的優雅沉靜。 z站在原地,看著林敬也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盡頭, 任銘低頭問他:“長官,我們回去嗎?” “嗯?!眤點了點頭,神色有點冷厲,“我自己走?!?/br> 任銘:“我扶——” z一聲低喝:“你不準動!” 任銘聽令在原地站好,倚靠身前的重量慢慢變輕,z緩緩離開他的身體,細長瓷白的手指下意識虛扶上走道的墻壁。 他走得很慢,神情專注,黑色的發絲從他肩頭流過,隨著他移步而微微搖曳。 走道不算太長,大概五十米遠的地方就是出口的自動感應門,任銘站在原地,目光緊緊地追隨那道纖細的白影,他一直知道z執拗起來能到什么程度,從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了。 在反叛軍的勞工居住區,這片灰灰的街區擠滿了未能分化的青壯beta,或者基本確定不會分化的小孩,負責所有的生產工作。 那天下午他下了工,把今天領到的口糧帶回去,挨個喂了收容站里的老beta們,然后他出門蹲在路邊啃一只干掉的面餅,面餅實在太硬了,他只能把它放到路邊的積水坑里,用昨天殘留的雨水泡一泡。 那個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擋住了他。 一只手打落他的餅,那是他見過最漂亮的手,骨節分明、五指修長,指甲修飾得圓潤干凈,透著好看的淡紅,沒有戴任何裝飾品。 但手也不是空著的,而是遞給他一塊三明治,一個切開的長面包,里面塞著菜葉、番茄、雞蛋、培根…… 他沒有接。 勞工營的beta從來不允許享用這么精致的食物。 以及…… 他看著那白皙而略顯秀氣的腕骨——這一看就不是能隨便吃喝的alpha戰士。 “我不要?!?/br> 我不要你的食物份額。 于是他聽到了那個清越悠揚的聲音,明明是種居高臨下的命令語氣,但一時間他居然在思考這是不是天籟。 “給你你就接著,我沒那閑工夫跟個火柴棍扯淡?!?/br> 再然后……任銘注視著不遠處的背影。 再然后那個自稱沒有閑工夫的人跟他耗到了半夜,也不說話,反正就是不吃哪都不準去,什么都不讓碰,更不準閉眼睛睡覺。 從那之后他每天都有半個三明治。 任銘看到z就這么慢慢地、幾乎是挪到了走廊盡頭,很快就要到感應門的范圍了,z微微抬起手,再然后他看到單薄的人影忽然向前跌落。 “z!” 五十米對s級的alpha而言和跨一步也沒什么太大區別,眨眼間高大的男人伸出手臂橫在z的腰間,把即將倒地的人整個撈住,順勢抱了起來。 懷里的人輕到單手就能托起。 z的呼吸淺而急促,臉上微微透出些許病態的紅暈,與任銘的緊張截然相反,z看起來還挺愉悅。 “就差一點?!眤說,“明天肯定能走完?!?/br> 任銘低聲回答:“嗯,一定能?!?/br> z拍拍他環抱自己的胳膊,命令他:“走了?!?/br> …… 昏暗的審訊室,秦莫被困在一把鐵質的椅子上,明明室溫正好,但他卻渾身打著寒顫,牙關咯噠咯噠響動,仿佛正身處什么冰暴深淵。 屋里除了他就只剩一個人。 以及滿屋濃烈的血氣。 雷恩是個瘋子,是真的,不是形容詞。 秦莫在極度驚恐中咬著牙,防止自己發出尖叫。 他被天穹之劍的艦隊俘獲,拎到旗艦上,兩個特戰隊戰士把他懟進屋,鎖上門,然后他頭頂亮起一盞小燈,他只看清黑暗里還站著個人。 下一秒,他的雙腳就已經離開了身體。 雷恩在他的慘叫聲里走到光下,手中隨意提著一把長刀,鮮血正瀝瀝而下,甚至有一些濺在雷恩的褲子上,但這個人居然就在這漫天血氣里拖來一把軟椅,往上面舒舒服服一坐,掏出了一包零食。 還是他媽的巧克力味的薯片。 止血噴霧對著斷腿敷衍地噴了噴,但精銳軍團的物資絕對是最高規格,血液瞬間止住,傷口崩皮,秦莫仿佛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腳趾在動,然而它們早就滾到了墻角。 那個上來就砍人的瘋子正慢條斯理地撕開薯片包裝,悠然自得地說:“這不就省事兒了,省得再惦記跑,追你很浪費星艦動力,關鍵是你還這么丑?!?/br> 秦莫嗬嗬吸氣,嗓子好像因為恐懼而自動鎖起來似的,張著嘴,聲帶卻像生銹的發條,只能發出點嘎嘎的怪聲。 雷恩于是揉了揉耳朵:“不會說話的話,我幫你把多余的舌頭拔了,一會兒審訊你直接拿個光屏打字,還省得我自己記住回去錄一遍?!?/br> 秦莫的眼前陣陣發黑,他相信這個瘋子敢說就敢做。 他拼了命地撬開自己的喉嚨,艱難地哽咽:“我說,我配合,你……您別這樣,聯邦法律是禁止虐待俘虜的!” 雷恩笑起來,眉眼彎彎,眼神確實完全相反的殺意:“是這樣的,但你是逃犯啊,我為了抓你情急之下砍了你腿,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