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這邊信息幾乎是剛發過去,那邊就回復了。 陳胖子:是啊,煩死人了,年夜都加班,要不我去你那蹭口飯吃,歡迎不??? 陳胖子上班的公司非常不人道,一年到頭都在加班,不過工資很高。這條消息顯然不是發給路竹的,而是發給企鵝號現在的主人,怕露出馬腳,路竹也不敢應下或者拒絕,這語氣能看出,陳胖子跟企鵝號現在的主人關系不錯。 路竹幾乎是本能的想到了榮宣,除了榮宣,他想不到還有誰會要他這個爛大街的企鵝號。 竹子:下次說,現在有事先下了。 他匆忙地關掉了企鵝。 又把電腦關掉,路竹恐慌了起來,越接近真相,他就越生出一種恐慌感。他沒法解釋榮宣做出這一切是因為什么,也沒法相信榮宣是真的喜歡他。 老實說,如果是他還活著的時候,突然知道榮宣喜歡他,然后還匿名把房子租給他,間接的救濟他,那他肯定會很憤怒,因為榮宣的所作所為傷害了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 但現在他死了,他死后在叔叔嬸嬸的涼薄比較下,就更襯出了榮宣對他的好,這個男人背地里做過些什么,路竹知之甚微,榮宣從沒有對路竹說過自己的心思,可以說是完全不求回報,不然路竹這么多年,也不會看不出榮宣喜歡他。 這樣他還有什么資格去惱怒? 好吧,喜歡,這是個很驚悚的說法,因為路竹根本想不明白榮宣為什么喜歡他,他自覺自己對榮宣態度非常惡劣,除非榮宣是受虐狂,不然怎么會喜歡他。 對于自己的人生,路竹懂事以后就已經有了計劃,他要努力賺錢,娶一個小家碧玉的溫柔女人當老婆,做一個好爸爸,過平淡卻幸福的生活,這樣的要求不過分吧? 家庭的不幸讓他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如果是他還活著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考慮榮宣的。 就算榮宣是個女人,他也不會考慮,榮宣太強勢了,跟他理想中的老婆人選相差甚遠。 但現在呢?就算能一直保持人形,他也不再是人類,不可能再過正常人類的生活,也許他要躲躲藏藏的過一輩子。在沒有變成人形之前,其實路竹并不是多相信自己能夠變成人,他幾乎是本能的逃避了對以后生活的計劃,可他現在必須要想這些問題了。 如果他想像人那樣生活,那他就不能一直隱藏自己的身份。 但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是暫時沒法離開榮宣的,目前他只有在他身邊才能變人。 要告訴榮宣自己的身份嗎? 如果告訴了,會有兩個結果,一是,榮宣是真的喜歡他,所以能夠接受他;二是,他自作多情了,榮宣會把他當怪物送走。 要賭嗎? 如果是第一個結果,那他又該用什么身份留下來?他不能違心的說自己喜歡人榮宣,最多,只是不討厭的程度。 “砰”的巨響讓路竹突然回過神來。窗外已是一片火花,夾雜著“新年快樂”這樣的大喊,原來已經是新年的第一天了,榮宣這樣的人真是沒情調,連新年倒計時都錯過了。 路竹出了書房,趴在客廳的陽臺上往外開,他想:順其自然吧,如果被發現了,就被發現吧,到時候看出不對,就逃跑唄。 做出了決定,路竹覺得輕松許多。這一放松,就看到了對面樓的三顆腦袋,兩棟樓之間隔著一條綠化道,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也足夠判斷出對面是三個年紀不大的女孩,這么特殊的時間,能夠遇見是緣分,于是路竹打開窗戶對那邊揮了揮手。 結果他剛把手伸出去,對面的三顆小腦袋的就消失了,然后窗簾被拉上。 凸!一點都不可愛的小孩,難道他是怪物么? “啪”。 榮宣房間里突然傳來了動靜,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撞倒了,接著路竹聽見了嘔吐聲。 路竹猶豫下,最終還是沒進去,=.=……想的灑脫,但果然還是不想被發現??!要是又被占便宜了怎么辦?又不能占回來,虧大了! 所以一直到房里沒了動靜,又過了好幾分鐘,路竹才磨磨蹭蹭地進了房間,以榮宣的潔癖度來說,他如果是清醒的,怎么都不可能讓自己跟嘔吐物待在一個空間吧? 事實上果然如此,榮宣只是被爆竹聲吵醒了,然后扶著床頭柜吐了一番,便又睡了過去。 路竹捂住了鼻子,往后退了兩步,他轉身就想走,走了兩步又倒了回來,臉上有些不情愿,他恨恨地對床上毫無知覺的榮宣說:“別說我白住你家占你便宜,這是房租?!?/br> 然后他去清潔室拿了拖把和掃帚,愁眉苦臉地把地上的臟物打掃干凈。 做完這一切,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臭了,一看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光著的,這沒發現時不要緊,發現了就渾身難受了,他腳上肯定踩到了! 路竹臉都綠了,捂住嘴沖到廁所干嘔起來,自然什么都吐不出來,最后他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才覺得解脫了。 拿了條毛巾給自己擦干后,路竹又把毛巾用熱水浸濕,去給榮宣擦臉,邊擦邊說:“這是伙食費?!?/br> 不過他擦起來可一點都不溫柔,榮宣的臉都被他擦紅了,他卻毫不自知。擦完了,路竹琢磨著是不是給榮宣刷個牙,這個該算什么費呢? 房租和伙食費都給了,好像沒有要給的了哈? 路竹果斷的打消了幫榮宣刷牙的念頭。 把毛巾洗干凈以后,路竹隨手掛了起來,然后發起了愁,洗完澡他就感覺困了,身體有些使不上勁,維持人形似乎格外的費體力,可是現在一點變回獸形的跡象都沒有,這該怎么搞?真虧,他難得變一次人形,就是來給榮宣當保姆搞衛生的么? 爬回榮宣的床上,路竹扒了榮宣的褲子盯著某處看了一會,嫉妒地伸手戳了一下,然后更愁了,搬石砸腳了,似乎不把這個問題解決掉,他就沒法變回獸形? 該怎么弄?用冰塊嗎?不行吧,凍壞了他以后變不成人了怎么辦? 往榮宣的臉上潑一盆冷水?會醒過來吧,然后就會發現他。 行不通!都行不通! 吹冷行嗎? 路竹鼓起嘴巴對著那里吹了幾口冷氣,結果苦逼的發現,完全沒有用,似乎反應更激烈了。 可是真的好困啊,路竹打了個哈欠,有一種睡過去的沖動。 強打起精神把眼睛撐開,路竹把一雙腳伸到了上面,用腳趾踩了起來,都男人,解決下生理需求沒什么大不了的吧?比起大學那些十幾個男生湊一起看片然后一起擼的場面,這根本算不上什么對吧? 不過他不想用手,所以,踩踩吧,反正都一樣,有效就行。 路竹對著那里踩了半天,把自己的臉都踩紅了,也沒見消下去的跡象,他不由后悔起來,早知道用手了,真麻煩。 最終他還是換成了手,但他把手都弄酸了,還不見消退,路竹往床上一趟,他不干了。 不過他不干了,人家卻不樂意了。 榮宣其實已經醒了,在路竹把腳踩上去之后沒多久就醒了,不過他一直在裝睡,現在路竹往他邊上一趟不動了,榮宣便一翻身,把人壓在了自己身下。 那雙眼睛里閃爍的神采,又哪里是一個酒醉的人。 “路竹?” 突然的轉變讓路竹措手不及,對于榮宣的這句帶著疑問的稱呼,路竹選擇了閉口不言。 “果然是你?!?/br> 黑暗之中,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聲音也變得模糊起來,“上次也是你?” 路竹干脆閉上了眼睛,內心深覺坑爹,居然在這種時候被抓鱉,簡直是不想活了。 “你現在是什么?”榮宣把手放在了路竹的臉上,沿著臉部輪廓摩擦。 不過他的這句話成功引起了路竹的注意力,榮宣看上去很鎮定,還問他是什么,所以路竹終于開口說話了:“你覺得我是什么?” “鬼么?” 明知道對方看不見,路竹還是翻了個白眼。 “不管你現在是什么。你知道了吧,我……” “快點走開!” 路竹突然用力推榮宣,榮宣不明所以,但還是翻身從他身上下來了。 結果路竹往床邊一滾,然后就沒動靜了,連落地聲都沒有。 榮宣匆忙打開床頭燈往地上看去,但那里哪還有路竹的身影。 他就這么消失了,從他眼前。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 榮宣看著空無一物的地面,許久都沒有回神。 =================================================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看到有男生炫耀自己大學跟許多男生一起看片,然后細數那些妹子,我就囧囧有神,男孩啊,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睡覺去,第二更下午五點前發上來。 感謝胖胖狐貍扔的地雷,你們說我是不是要定下寵愛值到了多久就加更的設定呢? 第二十二章 是做夢嗎? 榮宣不確定了起來,一次還能說是夢,但兩次,他怎么也不能說服自己那是夢。 對于靈異鬼怪,他并不陌生,父母過世以后他被托給了小舅鐘臨沂,跟在鐘臨沂身邊那幾年,榮宣也接觸過一些常人無法接觸的事情,后來他年紀漸長,鐘臨沂為了他的安全考慮,把他送回了父母待過的城市。 鐘臨沂確實是在精神病院工作,但那只是表面,那家醫院其實住的都是些鬼怪以及外星生物,精神病醫院很好的掩藏了他們的不正常。 這些年榮宣跟鐘臨沂的聯系并不多,這幾年更甚,已經兩三年沒見過面了,其實榮宣一直在懷疑,也許鐘臨沂并不是他的舅舅,鐘臨沂連姓氏都跟他的母親不一樣。 如今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按理說鐘臨沂在這方面是專家,他應該聯系鐘臨沂才對,但榮宣并不想這么做。榮宣可不希望路竹也被抓進那家精神病醫院關起來,那里真的是有進無出。 榮宣坐在窗臺上抽了兩根煙,最終撥通了另外一個人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對方才接通。 “我艸??!誰那么缺德大過年的也不消停??!有屁快放,不然爺弄死你?!?/br> “劉道?!?/br> 電話那邊沉默一會才說:“額……鐘家的小外甥?” “是我?!?/br> 那邊立刻狗腿起來,“哎呀,稀客啊,大爺怎么有空來踩小的,有啥吩咐,小的立刻幫您搞定?!?/br> 榮宣又點了一根煙:“我就問個事,沒有冤屈的人死亡后,也會變鬼嗎?” “理論上可以,有執念就能變鬼,不一定要有冤屈。怎么,你遇上熟鬼了?” 榮宣說:“不確定,他只出現過兩次,而且只在特定的時候出現?!?/br> 劉道來了興致,追問道:“怎么個特定法?” 怎么個特定法?似乎路竹兩次出現都是因為那件事,不過這個怎么好啟齒,所以榮宣只能折中說:“我每次見到他,都是在酒醉之后?!?/br> 劉道是誰,常年坑蒙拐騙,人精中的人精,很快就琢磨出這句話的內涵,這怎么聽都像是遇見了艷鬼啊,太尼瑪走運了,他也直言道:“你八成遇上艷鬼了吧?這樣吧,我這邊還有點事要收尾,過幾天我去你那看看?!?/br> 榮宣正有此意,打電話給劉道就是為了這個,所以兩人很快就敲定了具體時間。 這一切都被路竹聽在了耳中,劉道的嗓門太大了,想不聽見都難,于是路竹往床底下又縮了一些,不得了了,榮宣找人來收鬼了! 不過……艷鬼什么的,這太扯淡了! 他像是是艷鬼嗎?真要艷,也不會艷榮宣??!好吧,他這兩次在變身,似乎都把榮宣給艷了? 路竹瞄了瞄坐在窗臺上發呆的榮宣,他看上去不打算睡了,路竹心里升出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