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我和倪家的人送你們進了監獄,他會安心地旁觀?”越澤穩穩放下水杯,緩緩起身,“有些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他忽然想起倪珈伏在他懷里哭泣的聲音:“寧錦年一定會來報仇,或許會殺了奶奶,會殺了倪珞。這樣的擔驚受怕,真的受夠了!” 蔣娜閉了閉眼,身體搖晃著差點兒暈厥,卻最終定定站穩,由警察戴上手銬,領走了。只是,經過越澤身邊時,她停了一下,望著這個面容冷硬的年輕人,無限悲傷: “越澤,我女兒是真心喜歡你的?!彼俅芜煅手砬?,“請你不要傷害她?!?/br> 越澤默然不語。 蔣娜被警察扭走,還一步三回頭,幾乎落淚:“孩子,過去的事,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我用剩下的日子懺悔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傷害他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蔣娜的聲音漸行漸遠,再聽不見。 越澤獨自立在下午的陽光里,眼神莫測,清俊的臉被太陽照得有些蒼白,看不出在想什么。 佇立了很久,才決定去看看寧錦月。 寧錦月被困在醫院的單獨病房里,有人守著,不能出來。 越澤進去的時候,寧錦月正抱頭坐在窗邊哭,邊哭邊喊mama和哥哥。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才警惕地抬起頭來。 她淚眼朦朧地看見了越澤,立刻便跑過來,攥住他的手:“越澤哥,你報警了是不是?我mama被抓走了是不是?” 越澤看她一眼,神色疏離。寧錦月一哆嗦,松開了他的手臂,她也知道了蔣娜當年做的事情,她確實是沒資格質問的。 她退回去,哀哀地低下了頭,哪有還有以往那個寧家小姐的傲氣模樣,寧家瞬間垮塌,寧錦昊那邊的爺爺也不管他們了,他們這一支是徹底完了。 爸爸mama都是重罪死刑犯,哥哥也在外逃亡,以前的家,早就沒了啊。 寧錦月又悲哀又害怕,垂著頭,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地面。 越澤默了半晌,說:“聽說你不久前才做完闌尾手術,就留在這兒養傷吧,別想亂跑?!闭f罷,轉身要走。 “越澤哥,”寧錦月突然喊他一聲,淚流滿面,“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從小就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饒過我哥哥,好不好?” “對不起!” 對于她的喜歡,越澤沒有別的話可說,毅然離開了病房。 回到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越澤經過大廳時,問了一下醫生的狀況,說是倪珈今天表現得很好,發作的時間比之前的一次,又短了很多。 只不過因為是半個小時前,所以現在應該是在睡覺。以往的每天晚上回來,她都是乖乖地坐在陽臺上看書,很安靜的樣子。他便知道他錯過了她的白天。 這次,他忍不住很想去看看,她經過一番苦痛掙扎后,會是什么樣子。畢竟,每次看見她,都是洗過澡打扮得清清爽爽的,看上去很安寧,卻總叫他莫名不踏實。 他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由于對面的落地窗拉開了一條縫,一瞬間山風吹過,拂起白色的紗簾,載著橙紅的晚霞,在整個房間里跳躍。 倪珈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沉睡在一室落日余暉里。 她的睡顏很安詳,很寧靜,只是臉色蒼白,滿是疲憊; 烏黑的長發凌亂地散在枕頭上,還有好些濕漉漉地貼著臉頰,像是剛從水里撈起來的。 潔白的床單和被子被攪得亂糟糟一團,有猛烈掙扎過的跡象。 越澤的心被狠狠扯了一下,而目光下移,就看見她的雙手竟然被反捆在身后,連腳腕都是拿繩索死死綁著。 繩索周圍的皮膚又紅又腫。難怪這些天她都是穿著長袖長裙。 越澤心痛得差點兒滴血,整好護士進來查看情況,看見越澤陰沉的眼神,嚇了一大跳。 越澤怕吵醒倪珈,狠狠壓低了聲音:“誰準你們拿繩子綁她的?” 護士畏畏縮縮,有些委屈:“不綁住她,會傷人的啊?!?/br> “出去!”越澤冷冷命令,護士落荒而逃。 睡夢中的倪珈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動靜,朦朦地打了滾,想要翻身換個姿勢,無奈手腳被縛,結果就別扭地擰著身子,繼續呼呼睡。 越澤拿出隨身帶的瑞士軍刀,過去把她腳上的繩子一點點剪斷。 沒想,她卻突然醒了,看見了坐在床尾的他,神情有點兒蒙蒙的。 “你回來啦?”她嘟噥著要起身,卻忘了自己的手被綁在身后,結果沒坐起來,又撲通一聲倒在床上,傻傻沒反應過來,木木地看著他。 他趕緊上前把她抱起來,摟在懷里把她背后的繩子剪開,竟有些賭氣:“一群庸醫,明天換人?!?/br> “不用啊,我已經好很多了?!彼龖袘械厝嗔巳嘌劬?,“發作的次數少了,時間短了,每次也沒那么痛苦?!?/br> “而且啊,”她剛睡醒來,眼睛亮晶晶的,“現在,每克服一次,我都覺得自己又成功了一次,好有成就感?!?/br> 他拂了拂她額前濕漉漉的碎發,繃著臉,看著她很積極的樣子,好一會兒才說:“從明天開始,我陪著你?!?/br> 倪珈原本要推脫,可見他似乎心情真的不好,而且想到自己已經好轉了很多,或許下次只用忍一忍就過去了,所以乖乖點點頭,又把頭擱在他肩上,小聲說: “那你抱我去洗澡吧!” 洗完澡后,倪珈整個人精神煥發,和越澤一起去吃晚餐。她現在基本上可以完全脫離藥物,但就是食欲還提不上來。所以越澤每天都要親自監督。 她今天就吃的比往常多,可是某人似乎還是不滿意: “再多吃一點兒,好不好?”某人幾乎是拿出了哄跳跳糖糖的語氣。 倪珈拗不過,重新又添了小半碗米飯,乖乖地吃。 電視正在播《共同關注》,主持人吐詞清晰: “近日美國威斯康辛州一位男士車禍后被宣布腦死亡,家人準備向他做最后告別并捐贈器官時,男子的主治醫生卻堅持認為其他醫生的斷定有誤。在這位醫生的堅持下,醫院繼續對該男子進行治療,終于在一個月后,男子奇跡般地醒轉,現在已恢復健康出院......” 倪珈手中的筷子差點兒掉落桌面,盯著電視愣了半晌,激動望向越澤:“如果是醫生診斷錯了呢?如果是現在的醫療不夠先進弄錯了呢?” 越澤聽了新聞,也十分意外,又見倪珈激動得臉頰緋紅的樣子,他心里也燃起了希望。他太心疼她了,只要能讓她開心一點,傷痛減少一點兒,任何事他都是愿意嘗試的。 他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我們繼續治療,我們找更好的醫生,繼續治療!” 倪珈重重地點頭,又欣慰又快樂:“嗯,我也要努力,在mama醒過來之前,快快好起來?!?/br> 在越澤和倪珞的安排下,醫院的外國留院專家和張蘭的主治醫生一起,再次對張蘭做了一次全面檢查,這次的檢查結果出現了分歧,大部分醫生認為按照各類數據標準,還是腦死亡,但也有少數醫生認為或許還有其他的原因。 可無論如何,倪珞和倪珈都堅持要繼續治療,不論如何,也不放棄希望。 mama在接受深度治療的同時,奶奶康復出院了。倪珈的情況也越來越好,到了療程后期,幾乎不會在犯藥癮,也不需要醫生護士天天盯著。除了犯困,其他的副作用倒沒有。原本推遲的訂婚儀式也再次提上日程。 這天,倪珈坐在地毯上,剛剛掛掉倪珞的監督電話,越澤就進來了。 倪珈說:“我應該也要搬回家了,畢竟訂婚儀式只有兩三個星期,應該有很多事情要準備?!?/br> “你人到就行,準備的事不用管,”他走到她面前,也坐在地毯上,“看你天天犯困,還是在這兒多休息一段時間?!?/br> 倪珈看他神色古怪似笑非笑,總覺不對:“是不是有什么事?” “醫生說,你只是藥物依賴,并不是很嚴重,所以好好調養的話,半年之后就可以準備懷孕生小孩子了?!彼砬槭值?。 倪珈窘了:“誰要半年后生小孩???哪有那么快?我才不要像秦景一樣大學沒畢業就一堆娃娃?!?/br> 越澤歪頭:“???那樣不好嗎?” 你歪脖子拯救地球??? 倪珈推他一把,心里卻暗自慶幸,原以為心癮從上輩子帶到現在很悲哀,可幸運的是,重新換了一個干凈的身體。雖然心里依賴,可rou/體上并沒有沾染過毒品,雖然那些藥物讓她沉迷,可并沒有毒品對人體的傷害大。 真好! 倪珈聽了越澤的話,訂婚儀式前都乖乖留在療養院休養生息??伤凉u漸發現,越澤是有陰謀的。 只要她一打哈欠,他的手就很不自覺地伸進她衣服里亂摸了。 倪珈每每被他撩撥得渾身發軟,臉頰緋紅,斥他:“你干嘛?我是病人!” 越澤不管,把她壓到床上,解開她的衣衫,一邊親吻一邊特振振有詞:“給你提神?!?/br> “不要,我已經清醒了?!彼龘潋v亂扭。 而他大手固定住她的小屁屁,特不要臉地說:“清醒了?那更好,乖乖享受吧?!?/br> 于是,倪珈:“嗷~~~~” 結果剩下的這段所謂療養時間,都是他把她摁在床上運動提神。 倪珈抗議過幾次,認為自己好歹算半個病人,卻被他用來滿足一己私欲,實在是公私不分,紅果果的精神和rou/體雙重虐待。 越澤不理,繼續撲倒。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狼越小澤把小刺猬倪珈珈帶回了狼窩,把她放在草堆里。小刺猬從草堆里探出頭來,四處看看,一仰頭就見小狼正蹲在地上,眼珠黑漆漆的,一眨不??粗?。 小刺猬揉揉自己的臉,問:“你不是要吃我嗎?” “嗯?!毙±屈c點頭,又搖搖頭,“我想天天看見你,所以不舍得把你吃掉,可是我又想把你吃掉,怎么辦?” 小刺猬:...... “我也不知道?!毙〈题斐龆潭痰耐?,扒拉著地上的草。 “我還是帶你去問我爺爺吧!”小狼啊嗚一下,又含住了小刺猬的肚皮。 ☆、chapter 68 直到訂婚的前一天,倪珈才準備搬回家,這時候,宋妍兒造訪來了。 她進來見倪珈在收東西,驀然一頓:“你要回家啦?” 倪珈頭也不抬:“我打電話和奶奶還有倪珞說了,想著你最近拍電影,應該很忙,就沒有打擾你?!?/br> 提到電影,宋妍兒臉上掛了微笑:“《龍圖》已經殺青轉入后期制作,估計再過兩三個月就會上映?!?/br> “嗯,我聽秦景說了,恭喜你??!”倪珈扭頭沖她粲然一笑。 宋妍兒稍稍一怔,自她們倆劃出安全界限之后,倪珈從來沒這樣輕松暢意地對她笑過。她有些感動,想要說什么,卻瞥見床上兩個枕頭。 心里酸酸的刺痛,目光又追著倪珈過去,衣柜里有半邊掛著男人的衣服。 宋妍兒岔開話題:“聽說舅媽繼續治療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