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嗯?!?/br> 三人從后窗溜了出去,正準備沿著計定的路線開始向外逃,然而行至半路上,突然迎面遇到幾個神神秘秘的人,三人立即隱在暗處,待那行人過去之后,齊明簫蹙眉喃喃道:“巫醫?” 宋茹甄下意識追問:“巫醫是什么人?” 齊明簫厭惡道:“不干好事的人,她身邊的那個人透著一股子濃烈的藥氣,應該是個藥人?!饼R明簫望著那巫醫的背影,眼里閃著奇異的光芒,過了會兒,他扭頭沖褚晏道,“你帶著公主先行離開?!?/br> 宋茹甄問:“你可是要跟過去瞧瞧?” 齊明簫道:“我懷疑大王又有什么陰謀?!?/br> 宋茹甄扭頭沖褚晏問:“不如我們一起跟過去看看?” 褚晏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三人隨即跟著那巫醫身后來到了大王的寢殿上頭,齊明簫小心翼翼地揭開屋頂地瓦片,露出一個洞/口,三人從洞/口往下窺探,便看見那巫醫手里拿著一個銅鈴,對著齊明簫說的那個藥人一邊搖,一邊說:“坐……” 那藥人便聽話地坐在椅子上。 她又說:“躺……笑……哭……” 那藥人便依次暗中指令躺,笑,哭。 齊明簫又低低呢喃了句:“原來是傀儡?!?/br> 理國大王看著那藥人點了點頭,問那巫醫:“除了這些指令,他還能做什么?” 巫醫答道:“回大王,這藥人的腦子已經被秘制的藥物腐蝕過,所以只能聽一些簡單的指令,不過長時間用銅鈴秘術訓練他,他就可以根據銅鈴的指示去做更復雜一些的事情,譬如寫字,繪畫等?!?/br> “好,好,這樣就足夠了?!?/br> 理國大王眼里閃著陰狠的光芒,冷笑著道:“你今晚立即出發,‘三十七剎’的人會帶著你去大魏華京,你此行的任務就是要將大魏的小皇帝制作成只聽銅鈴指示的傀儡,事成之后,一定要逼著童恩下旨誅殺褚家九族?!?/br> 聞言,宋茹甄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齊明簫迅速蓋上瓦片,褚晏立即帶著她離開。 三人來到一處僻靜處,宋茹甄顫著嗓子道:“他們竟然要將阿時制作成藥人傀儡……不行……阿時有危險,褚晏,我這次一定要回去救阿時?!?/br> 褚晏拉起宋茹甄的手,將一塊麒麟令牌放在她的手心,道:“褚家軍任憑你差遣?!?/br> 宋茹甄鼻子一酸,嘴角輕顫著道:“褚晏,謝謝你?!?/br> 齊明簫卻道:“就算你們能帶著褚家軍趕回華京,也未必來得及阻止大王與童恩的計劃?!?/br> 宋茹甄斂了情緒,回身看他:“你可是有了法子?” 齊明簫鄭重其事道:“公主若是信我,我齊明簫愿意為公主肝腦涂地?!?/br> 宋茹甄不想欠齊明簫的,有些遲疑不定:“我……” 齊明簫扯唇自嘲地笑了下,道:“公主不必有負擔,就當是我在還公主的人情?!?/br> 宋茹甄點頭:“那你說?!?/br> “我們兵分兩路,公主和駙馬帶領褚家軍公然北上,巫醫那路交給我,既然他們想將陛下制作成傀儡,那我們就將計就計?!?/br> 許是多年的默契,宋茹甄一聽就明白了齊明簫的用意:“你是說……讓你meimei假裝成那個巫醫?” 齊明簫點頭道:“這樣一來,也正好可以借機接近陛下,好替公主傳信?!?/br> 宋茹甄蹙眉:“可圣女一走,理國大王勢必會發現?!?/br> “我會讓阿意找個借口閉關修習?!?/br> “好,就這么定了?!彼稳阏玎嵵匕萃械?,“明簫,那阿時就交給你了?!?/br> 齊明簫拱手:“定不負公主重托?!?/br> 宋茹甄扭頭忿忿地看著理國大王寢殿的方向,道:“理王三番兩次覬覦我大魏國土,又在背后支持童恩在我朝作亂,如今還想謀害阿時,就這么走了,我真是心有不甘?!?/br> 褚晏道:“我可以去殺了他?!?/br> 宋茹甄想了想,搖頭嘆道:“……算了吧,殺了他勢必會再次挑起兩國紛爭?!?/br> 齊明簫道:“公主若是想出出氣,明簫倒是有一計?!?/br> 宋茹甄問:“何計?” 齊明簫湊近二人,附耳悄聲說了幾句。 褚晏聽完后,臉色立時變得十分難看:“為何是我?” 齊明簫沖他神秘地笑了笑:“誰叫我們里面屬駙馬爺的功夫最厲害,而且你的身量和相貌也與那人最為接近,所以只能委屈一下駙馬爺了?!?/br> 宋茹甄覺得這事太為難褚晏了,之前她瞧見褚晏為了救她,竟然拉下臉面去穿理國宮女的衣裳,差點沒震碎她的眼球,如今再讓他去裝鬼嚇人…… 她總覺得是齊明簫在故意趁機報復褚晏似的,正想開口替褚晏回絕,誰知褚晏卻咬牙往外面吐了兩個字:“我做?!?/br> 宋茹甄:“……” 至半夜里,大王的寢宮里突然傳來理國大王的尖叫,他披頭散發地從寢殿里沖出來,見人就喊:“不是我,不要找我報仇,不是我……我沒殺你……是你自己……你自己沒用……啊……別殺我……救命啊……” 褚晏淡定地擦干臉上的血,然后慢慢地從寢殿里走了出來,飄然而去了。 與此同時,伺候皇子朗的宮人來報:“大王,不好了,皇子朗殿下七竅流血,筋脈俱斷,變成……變成廢人啦……” “噗——” 理國大王一口鮮血噴在白凱凱的墻壁上…… 據說,自那夜之后,理國大王就瘋了。 之后,宋茹甄很就快明白了,那晚的事情其實根本就是齊明簫原有的打算,就算褚晏不去嚇理國大王,為了救他的meimei,他也會親自去嚇理國大王。 理國皇室大亂,大軍又被褚家軍殺的潰不成軍,南疆叛臣們被褚晏以雷霆手腕砍地砍,罰地罰,頓時消停了不少。 如此一來,理國與南疆之間,至少會迎來二十年的相安無事。 處理完南疆叛亂后,褚晏留下了一半褚家軍鎮守南疆,另一半則由他率領,擁戴著長公主宋茹甄,舉起‘鋤jian勤王’的大旗浩浩蕩蕩地北上了。 一時間,諸侯紛紛響應,從各路援助褚家軍。 行至中途時,遠在束勒的褚照竟然也從戍邊的褚家軍里挑出了一批精銳,命人南下來援助褚晏的褚家軍,還有云夢的民兵里面,也由胡盈盈臨時組織了一批驍勇善戰的精英西進援助褚家軍。 三路褚家軍最后在華京南邊的通縣附近扎營匯合。 各路諸侯的軍力也正在絡繹不絕地向褚家軍集合。 然而,就在這個關鍵的當口,一封來自宋應時的親筆求救信忽然送到了宋茹甄的手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口氣碼了一萬多字全貢獻出來了,太佩服我自己了。 【收尾了,收尾了,好激動啊?!?/br> 第79章 結局(二) 信上寫著:阿姐,生死皆系你身,若念親情,望你與駙馬二人來青淼庵救我,只能你二人前來,否則我將有性命之危,切記!切記! 褚晏看完信之后,二話沒說就備好了兩匹快馬,欲同她一起前往青淼庵。 宋茹甄知道,青淼庵十有八九就是個陷阱,可是這信上的字跡確確實實是阿時的親筆字跡,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真,她也必須去走一趟。 青山疊翠,西泉淼淼,這里山清水秀,廟庵眾多,因集天地之靈氣,這里也曾是前朝王侯將相的埋骨之地,如今是本朝歷代太妃們居養之所。 青淼庵就坐落在這西泉環繞的九峰山下,是一間特別不起眼的小庵,據說是用來給來山上上香的香客歇馬用的。 宋茹甄和褚晏騎馬來到了青淼庵前,庵門處本來坐著兩個抱著竹竿,正喜滋滋地啃著大餅的乞丐,忽地見兩騎穿著錦衣的男女停在了庵前,那兩個乞丐做賊心虛似的忙從地上跳起來跑了。 宋茹甄見狀,微微蹙了蹙眉,這兩個乞丐竟然能在這庵前乞討,難道說這四周并無埋伏? 褚晏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在馬上就警覺地四下環視了一周,然后扭頭沖她搖了搖頭,確實無埋伏。 二人不解地下了馬,走到庵門前,只見庵門大開著,地上落滿了厚厚的枯葉,踩在上面‘啞啞’地響,里面也無人出來迎接,唯聞里面傳來幾聲烏鴉嘎嘎。 北風一起,頓時掀起滿地枯黃亂飛,灰塵四起,宋茹甄別了一下臉,褚晏抬起衣袖擋在宋茹甄面前。 待風停下,二人對視了一眼,褚晏沖宋茹甄鼓勵地點了下頭,宋茹甄深吸了一口氣,拉起褚晏的手一起進了庵。 青淼庵很小,看起來就是個兩進院子,不過院子倒是大,二人在第一進院子里四處看了看,一個人影都沒有。 宋茹甄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抬頭一看正殿的牌匾,確實是‘青淼庵’,二人又從第一進院子穿入第二進院子里,這時,隱約聽見西邊禪房里傳來一陣陣‘吱呀’聲,還有人似在低低說話的聲音。 二人神色頓時一凝,朝著西邊禪房走了過去,門漏了一絲縫隙,褚晏率先推開門,先一步走在前面擋住宋茹甄,然后,忽然就定住了。 宋茹甄還以為怎么了,走上去向前一看,只見正前方的床上,垂著破舊的青帳,青帳中人影綽綽,床板吱呀作響,晃地幾乎快要散架一般,一個女子慘白消瘦的手臂突然從青帳里滑露了出來,有氣無力地耷拉著。 “??!”宋茹甄沒忍住尖叫了一聲,褚晏回身立即將她的臉藏在自己的懷里,又捂住了她的耳朵。 床上的人聽見外面的響動,也似嚇了一大跳,匆匆道:“有人來了,快走!” 過了會兒,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青帳起處,幾個蓬頭垢面,衣不蔽體的乞丐紛紛跳了下來,瞧見門口站著兩個人,頓時嚇地面色大變,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的,其中有個膽子大的一面盯著二人,一面往門口挪。 褚晏抱著宋茹甄側身厭惡地避開,那些乞丐們見狀,如蒙大赦似的匆匆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整個屋內就剩下三個人,褚晏和宋茹甄,還有一個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女人。 褚晏放開了宋茹甄,二人轉身看向青帳床。 “咳咳……”這時,從床帳里傳來一陣虛弱的咳嗽聲。 宋茹甄越來越不解,不是阿時讓他們救他來的嗎?怎么會讓他們看見如此……不堪入目的場景,她不由得主動問:“床上何人?” 過了好半晌,那只耷拉在床邊的手臂緩緩收了回去,青帳里人影微微一動,又過了會兒,那人挪了挪細長干瘦腿垂在床邊,看起來像是要下床,只是體力似乎有些不支,一不小心從床上滾落在了地上。 那女子披頭散發地趴在地上,背脊形銷骨立,身上衣衫破破爛爛又單薄,瘦地蝴蝶谷都凸了出來,北風從破窗里呼呼地倒灌了進來,寒冬臘月里,屋里連個火盆都沒有,她竟也不覺得冷。 “你是誰?”宋茹甄又問了一遍。 那女子撐起上半身,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時,宋茹甄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柳……柳太妃?” 柳太妃也愣了下,似乎有點意料之外,又似乎有點意料之中,過了會兒,她扯動著蒼白的嘴唇似笑非笑了下:“好久不見啊,三公主,你終于來了?!?/br> 柳太妃是宋妍霜的生母,她可是父皇最疼愛的寵妃,當年母后去世后,六宮大權就落在了還是貴妃的柳太妃手上,若不是柳太妃出生卑微,父皇恐怕早就立她為后了。阿時登基后,柳太妃便同父皇的其他妃子,一起來了這九峰山上的各大廟庵里青燈古佛了。 沒想到再次相見時,她竟然親眼撞見這柳太妃同那些乞丐們……,柳太妃竟這般不知廉恥,做出如此喪盡皇家臉面的事。 身為皇家公主,見了此情此景,宋茹甄自然忍不住義憤填膺道:“大膽柳太妃,身為先皇的妃子竟敢在……在這里與人……與人……簡直……簡直……”她雖有個‘放浪不羈’的名號,但卻是個虛的,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如此讓她難以啟齒又難以形容的齷蹉之事,氣地一時竟結巴了起來。 那柳太妃反而十分挑釁地追問:“簡直怎么樣?” “惡心至極!”宋茹甄終于嫌惡地吐了出來。 柳太妃瞅著宋茹甄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