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書番外
四月中旬,天上漸漸多起了風箏。鄭燁也想和顧梓朝一起去放,但是公園里全是熟人,人多眼雜,他實在是怕被別人看見。 顧梓朝找了個片絕佳的曠地,無人且遍地青草。 “你怎么找到這的!”鄭燁下車時,滿眼都是驚喜。 “一個朋友,他馬上也該到了?!鳖欒鞒贿呎f,一邊把車里的風箏、食物、水之類的拿出來。這里空曠,無處買東西,該準備的東西,他們都準備了。 鄭燁唯一有些遺憾的是meimei不在,鄭琦去跟班上春游了。但他轉念一想,只有鄭琦不在這時,他才能放得開。 但沒過多久,又來了一輛車,先下車的是一個面容嚴肅的男人,鄭燁愣了一下,捅捅顧梓朝,問道:“那是你的朋友嗎?” 顧梓朝一看,說道:“不是,不過我認識,據我猜測,他應該還帶了個人來,這人你也認識?!?/br> 鄭燁好奇地盯著車,直到右側車門被打開,出來的是程雨陽! 鄭燁挑起眉毛,心想學霸也要出來散散心啊,不過這個他和這個男人是什么關系呢?爸爸的話,好像這男人沒那么老,哥哥不太可能,可能是哪個叔叔吧。 程雨陽下車時,還背了一個包,突然男人取下眼鏡,程雨陽連忙接過眼鏡,然后從包里翻出布,幫男人擦了擦,然后踮起腳尖就要幫男人戴上。男人彎下腰,程雨陽幫他戴上了,隨后兩人像是在進行眼神交流似的,一直保持這樣的動作。 突然男人摟住他的腰,吻住了他,從程雨陽縮在胸前的手和微微顫抖的腿可以看出,男人吻的很用力。 鄭燁:! 顧梓朝揉揉他的頭,說道:“他們是父子?!?/br> 鄭燁:??! “親的?” “對?!?/br> 鄭燁:?。?! 他抹了把汗,在震驚之余,被他們這熱吻給攪得心煩意亂的。 過了一會兒,魏謙放了程雨陽,抬起頭對顧梓朝打了個招呼,“顧老師,下午好??!” “下午好!沒想到能在這碰見你們?!鳖欒鞒蠓交貞?。 此時最尷尬的莫過于程雨陽和鄭燁了,他們跟著身邊的人走向彼此,鄭燁撓撓頭,拿出兩瓶水遞給程雨陽和魏謙,說道:“喝、喝水?!?/br> 程雨陽尷尬地收下了,魏謙倒說了聲“謝謝”就大方收下了,也沒問鄭燁跟顧梓朝的關系,他不過是瞥了一眼,就明白了。 之后,他們在一起準備組裝風箏時,又來了一輛車,這次下來的是方至禹和方佩安,兩人一下車就和顧梓朝打了招呼,然后從后備箱拿東西,方至禹取,方佩安拿,非常默契。 六個人在一起互相認識了,鄭燁這才發現原來方至禹也是十中的,是高叁學長,程雨陽倒和方至禹認識,因為倆人成績都很不錯,一起參加過培訓。方至禹正好想考F大,得知魏謙就是F大的教授,更是激動得不得了。 直到魏謙接了個電話,方至禹才憋住激動的心情,和兩個學弟去擺鋪野炊布。 電話那頭是袁澤白,背景里還有男孩生氣哭喊的聲音。袁澤白一邊問魏謙放風箏的具體位置,一邊哄男孩。等六個人都圍著坐下時,袁澤白和邱雨庭來了。 袁澤白先下了車,然后連忙開了副駕駛,把邱雨庭抱出來,邱雨庭在不停地揮舞拳頭,哭喊道:“打死你!打死你!” “好、好……”袁澤白一邊拍拍他的后背,一邊到后備箱拿東西。 因為邱雨庭一直在鬧騰,袁澤白的頭沒注意跟后備箱的頂蓋一碰,邱雨庭霎時不鬧了,捧起袁澤白的頭,就吹了吹,明明眼淚珠子還掛在臉上,就心疼地問:“疼嗎?有紅印子?!?/br> 袁澤白見他這樣,心頭一動,親了他,說道:“不疼?!?/br> 之后,他們把四張野炊布拼起來,一開始是兩個兩個坐在一起的。漸漸地,四個小輩發現自己根本融不進四個“大人”的話,于是都抓起自己的風箏去放了。 “佩安,你怎么舍得放下你那‘閑居’,來這里了?”顧梓朝問道,他知道方佩安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偏僻地方有個屋子,常年在那寫作。 “這倒沒有,至禹他父母這段時間剛剛要出去談生意,沒人照顧,我就來了,”方佩安笑起來很溫雅,問顧梓朝,“你倒好,不做顧家大少爺了,來這當個老師?” 顧梓朝挑挑眉,“老頭子一天一個想法,誰知道呢,在這也挺好的,睡得也踏實?!?/br> 袁澤白一愣,問道:“你是顧氏的顧梓朝?” 顧梓朝輕笑道:“是的,不愧是袁家的人?!北亲屿`的很,個個都是狐貍,顧家和袁家從沒有交集,還是被認出來了。 袁澤白對顧梓朝回笑,說道:“不是,主要是聽說顧氏最近收了江氏的不少產業,是件大事?!?/br> 顧梓朝若無其事地笑笑,望向正在奔跑著放風箏的鄭燁,說道:“都是小事?!?/br> 很快,其他叁個人也望向屬于自己的那個奔跑的孩子,陽光下的他們笑容無拘無束,衣角隨風飄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 他們走向他們,接過風箏,把線放到最后,風箏飛到從未有過的高度。那里沒有束縛,沒有閑言碎語,沒有窺視,沒有哭聲。 然后他們睡在草坪上,兩兩握住風箏線,望向空中的那一小點,又望向彼此。 生命從他們的凝視中走過。 所有的罅隙、煩惱、痛苦全都隨著風被吹散。 “如果明年也能和你在這里一起放風箏就好了?!?/br> 不知是哪個少年說了這么一句。 “會的,以后每年的今天都來?!?/br> 不知是男人回了這么一句。 少年如瓷,易碎;少年如火,易闖禍。 所有的少年都該被珍視,所有的少年都該被捧在手心,那些青春里理不清的煩惱和痛苦、走彎路沾上的泥巴、不小心沾上的血……都該有一個人去一一擦拭。這個人倘若年長,少年將不僅擁有一份成熟的愛,還會擁有一個精神導師。 而他,誰也無法取代,因為一旦擁有,就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