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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啊……” · 魔尊設宴,魔君們多少要給些面子。 今日的人來的還算齊整。 大殿之中燃著燈火,仍顯得幽暗。魔君之間互相看得見、聽得著,神識與五感卻被詭異地扭曲了,無法得知旁人的身份。這是例行的慣例,為了防止魔君打起來壞了氣氛,也為了彰顯魔尊的權勢。 殿門敞開,一架車輦破空而來,車輪燃著熊熊烈火,幾乎要把殿門烤化。 是魔尊的座駕。 男人從中走出,一襲黑衣凜然,魔氣縈繞周身。他懷中還抱著一人,看不清容貌,誘人的香氣卻掩不住,勾得人心頭發癢。 ——可這兩人,無一人是魔尊。 六足火妖破空而去,黑衣男人還未動作。 殿內氣氛一時緊張到了極點,也安靜到了極點。 慕南風視線微轉,將整個殿內的景象收入眼中。那阻隔魔君神識的東西,對他這個“魔尊”,自然毫無用處。 他沉下心來,摟緊了懷中的人,終于朝著裝飾精致的主座邁出步子。 素弦雪白的腳輕輕滑出,金鈴搖曳。 隨著鈴聲,四面八方傳來了幾十道攻擊,其中不乏天階法寶。 在魔界摸爬滾打了許久的老家伙,沒有一個不懂得一擊致命的道理。 慕南風不閃不避。 那行至他面前的攻擊,卻陡然削減了一半——氣勢龐大的攻擊,竟有一半都是幻象所化。 再過一息,又削減了一半。 到了最后,真正下了死手的,只有零星兩三股魔氣。 一道勢如破竹,一道深沉如海,一道邪性歹毒。 慕南風懷抱著素弦,看上去竟如同沒有動作。 無數道神識凝聚在他周身,就看他要如何應對。 即便只有兩三道,若是不加抵擋,也足以讓在場任何一個魔君灰飛煙滅。 只是一瞬間。 如同被戳破的金紙,三道魔氣瞬間被斬斷,碎屑落了一地。 蝕骨的毒沿著地毯流過,燃了火,又被水流澆滅,毒物擴散開來。 慕南風護緊了素弦,不讓他嗅到分毫。 圍觀的魔君紛紛識海一痛,失神了一瞬,說不出話來。 場面再次陷入寂靜。 慕南風繼續朝前,留下一串細碎悅耳的金鈴響聲。 除此以外,他再無動作。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傳開。 伺候的侍從見慣了這等場面,面色麻木地將尸首清理出去。有些被主人帶來的小寵,還未反應過來主人已死便被濺了一身血,打著顫,驚呼著被拖了出去。 慕南風坐上主座,懷中人順從地坐在他懷里。 金鈴搖動,慕南風輕笑一聲:“開始吧?!?/br> 侍從們順從地為主客倒酒,場面上的毒霧輕了,有人探出神識,發覺身旁的席位空了,不覺后怕。 方才神識震蕩的那一瞬,任誰也沒有抵抗之力。這人想殺誰都行。 “不知這位是——”有人問。 沒有回聲。 于是沒有敢繼續逼問。 慕南風舉起酒杯,魔君們紛紛跟著舉起,一副賓主盡歡的景象。 “素素?!蹦侥巷L輕聲道。 懷中的人輕輕仰頭,似是極乖順的寵物,被主人的輕聲呼喚嚇到。 乖順的小寵,不用主人吩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芊芊細指從懷中掏出一塊血紅的石頭。 那石頭上刻滿了符文。 正是魔尊身份的象征。 素弦把這塊石頭交給了慕南風。 僅僅如此,他便累得香汗淋漓,伏在慕南風懷里。 即便是離得最近的魔君,也只瞥見他些許側臉,下一瞬便只能見到他攏在衣裳里的后背,微微翕動的蝴蝶骨。 這人懷里的小寵,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在場之人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卻聽慕南風輕笑一聲。 “想必各位都很想要這塊東西?!彼S意把玩著那塊石頭。 那塊在魔界至高無上的石頭,便被主人輕易拋棄,在輕微的水聲之中,融入了燦然的酒盞。 “給你們了?!?/br> 慕南風隨手一揚,用了點力,杯盞便被拋出五丈,酒液猩紅,在空中扯出一道弧線。 “這——” 饒是魔君們都閱盡千帆,卻也沒有見過有誰膽大到,不用這塊原石壓制,而坐上魔尊之位。 方才那塊原石在慕南風身上,他們才會那么容易被震懾,如今他自己拔了毒牙,豈非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若是先前的老魔尊,他們或許不敢多起想法。然而此人雖然從前任魔尊身上搶了原石,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魔尊——他召開這次宴會,怕就是要昭告天下自己的身份——但身上生氣蓬勃,顯然資歷尚淺,極有可能不知道原石的厲害。若是現在沖上去,未必沒有機會。 于是有人蠢蠢欲動。 然而下一瞬,慕南風周身掀起魔氣,屬于純正魔族的氣息彌散開來。 那氣息所到之處,便翻江倒海地攪了起來。不是攪亂風云,而是魔修的識海。 魔君與從屬,甚至旁遭的侍從,無一幸免。識海的刺痛持續了幾息。 疼痛消失,再多的蠢蠢欲動也沒了。 挑動他們的野心,再強硬地鎮壓。簡直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