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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道:“惡臭的香,算我給你黃泉路上最后一件禮物?!?/br> 附身慕南風的魔挑釁地笑著,用口型問他:“你殺得死我嗎?” 素弦眼睜睜看著,困在身體里動彈不得。原主的意識來了,他要殺慕南風。他該期待的,等殺了慕南風,自己就不用被玩弄了,就不用日夜擔心這人吃掉他了。 可長劍落下的一瞬,他意識中尖叫著,抗拒著殺人,更不想與慕南風廝殺。 劍光大作。 素弦感受得到這劍的威力有多大。它抽空了這具身體,連從靈力到血汗,無一不被征用得徹底。別說對付封了經脈的慕南風了,整個修真界,能夠這么近地接下這一劍的人,一把手數得過來。 若是內丹在,他或許有一戰之力。慕南風被劍光貫穿,卻還盯著素弦。 這個人在刺下的時候,竟然閉上了眼睛。分明那個仙修對他來說,只是個內丹容器罷了……愚蠢的不忍。 仙尊衣衫不整,那只魔緊緊盯著他的唇。結實的小腹若隱若現,他的指引在上面點出了曖昧的紅,肩上,下巴上……全都斑駁。唯有那唇,分明他剛揉過,卻蒼白得失去血色。 太可惜了。等到下次見面,他一定要將那薄唇咬得紅腫,三天都消不下去,讓玄幽宗所有人都看看,他們的仙尊是怎么被自己蹂.躪。在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這只魔想。 素弦的意識空白了一瞬,隨后他意識到,他控制得了身體了。 可他不敢動。素弦緊緊闔著眼睛,雙手垂下,過了許久,才有勇氣去看慕南風的死狀。 ——可慕南風沒死。 那把凌厲的劍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仿佛從未落下過。他只是好像靈魂剝離了軀體,帶著驚詫闔上了雙眼,吐息勻長。 原主沒有要殺慕南風,太好了。素弦放松下來,沒法思考原主究竟想殺誰。疲倦如海潮,很快吞沒他的意識。他連多挪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下意識歪在慕南風腿上,意識陷入了昏暗。 · 天朗氣清。 素弦睜開雙眼,迷茫而瑟縮。 素弦仙尊一襲白衣,站在一片斷壁殘垣里,周遭三三兩兩站著修士,低聲交談著,仿佛都想避開他。 素弦遭人冷落,反而松了口氣。沒等他搞清狀況,身體便自己動了起來,朝著那幾個修士簡短交代:“我去后院?!?/br> 那幾個修士見他要走了,紛紛殷勤地答應下來:“仙尊放心,弟子會好好檢查幽州,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殘留的魔修?!?/br> 仙尊早就懶得聽他們說什么,離開時,身形有如一陣輕快的風。 素弦察覺到身體的開心,很是疑惑。后院有什么,讓他這么在意?他大致猜得到,他進了原主的記憶,才控制不了身體。 梅毓正從后院出來,見素弦來,笑了:“怎么迫不及待的?!?/br> 素弦腳步慢下來,裝作沒聽見他說什么,淡然道:“大師兄?!彼D了一下,補了句:“醒了嗎?” “還沒。他是天生魔體,幽州祝氏又在他身上用了太多藥,便是治好了,也要好好養一段時間,免得魔氣走漏?!泵坟挂娝嫔?,話鋒一轉,“不過你挑徒弟的眼光可真妙?!?/br> 素弦仙尊看向梅毓。后者輕輕拍著他的肩,取笑他:“妙就妙在,這孩子跟你小時候一樣,呆得分毫不差?!?/br> 素弦仙尊不理調笑自己的師兄,進了后院,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子。 推門的一瞬,他的視線與對面的小少年對上。 素弦嚇了一跳:不是說沒有人的嗎,師兄騙他。 他委屈得要命,素弦仙尊也不遑多讓,視線微微偏了偏。不過他定力比旁觀的素弦強了不知多少,下一瞬便挪回視線,語氣淡然:“醒了。知道要做什么嗎?” 慕南風原本坐在床上,見素弦來了,便起身,想行跪禮。虛弱的身子承受不住,一腳滑在地上,被素弦一把拖住。 白衣的仙尊無奈:“錯了?!?/br> 他問:“知道你要去哪么?” 年幼的慕南風垂著頭,躲開他的視線,回應的聲音卻半點不含糊:“去玄幽宗,修仙?!?/br> “還有?!彼叵蚁勺鸲酥茏?,心里卻對這小孩子滿意極了。 長得粉雕玉琢的,乖乖巧巧也不鬧,而且……師兄說的沒錯,他們太像了。他看見這孩子第一眼,還以為見著了從前的自己。就是也像自己一樣認死理,聽師兄說,他不見到自己,不愿意拜師,也不愿意回玄幽宗。 縱使面上說麻煩,素弦仙尊心里還是很樂于和日后的小徒弟打交道的。 慕南風抿著唇,沉默著不肯說。素弦也不逼他,蹲在他面前,動作輕柔卻生疏地為他拍打身上的灰塵。天知道他在宗門里都是被師兄們寵著的,要不是為了拐個乖徒弟,才不會這么耐心地給他拍灰。 凈塵符它不香嗎。 小少年掙扎了半天,臉上都忍出了緋紅,終究是道:“他們說,我是天生魔體,不能修仙?!?/br> 他們還說自己合該被人騎呢,不過他也差點信了。素弦仙尊忽然想到過去的自己,輕嘆了一聲。 慕南風乍然聽見嘆息,唯恐被嫌惡,原本放松的身體,又緊繃了起來。 素弦仙尊察覺到了,淡淡道:“誰說的?我有劍,我去讓他再也不敢這么說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