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當窮得只剩劍的劍修師兄遇上人傻錢多的器修師妹】——這一生孤寂,只想被他/她哄著走完。 第26章 二十六幀 喬冉冉剛走到瀚海醫館的門口,眼熟她的小藥童就欣喜的迎了上來,“道友可是來看朋友的?”熟門熟路地引著喬冉冉就穿過后堂往后院去,“他恢復得很好,今早就已經醒了?!?/br> 醫館后院范圍不小,一排整潔清爽的小木屋,可以提供給來醫館治療的人住宿。院子里刻著聚靈陣,整個院落靈氣盎然,特別適合人修養。 之前那位“爛rou兄”就在其中一間小木屋里修養,當然,這里環境不錯,醫術又好,價錢也不便宜。 喬冉冉:她到底是為了什么,要承受這些? 見到表面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好吧,再叫什么爛rou似乎不太好——半妖,好像也有哪里不太對? 恢復了大半的他看上去眉清目秀,一雙淡灰色的眼睛透徹見底,淡然得像是寧靜的湖泊,深邃幽遠,特別漂亮。 對于長得好看又乖巧的人,喬冉冉總是很有耐心的,見他這樣,忍不住就笑了:“感覺怎么樣?不過看你這樣子應該還不錯?你之前應該也是清醒的,所以我跟你說的話都還記得嗎?” 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從他遭受這一切開始,都是清醒的,當然也就知道是眼前這個姑娘救了他。不僅僅是她的聲音,還有她身上獨特的味道,那清冽的藥香。 他盯著她,沒有說話。 喬冉冉笑容加深,“介意我診脈嗎?” 沉默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喬冉冉這才搭上了他的手腕,“正如我之前所說,你恢復的很好?!彼粲兴嫉乜戳艘谎鬯牟弊?,“你是不會說話還是不能說話,或者,不愿意說話?” 見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喬冉冉收回了手,整了整衣袖,這才道:“不過也沒關系,”反正大家也不熟,她用不著猜他在想什么,“你記得付錢就行了,之前的診費,以及這里幫你墊付的費用,并不便宜,加起來我在這里共計墊付了三塊上品靈石?!?/br> 喬冉冉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無辜,“我也不怕你賴賬,你也知道我的醫術,如果你想真正的恢復,想必還是要靠我。不付賬,就沒有下一次了,你明白嗎?” 看他的眼神,應該是明白了,喬冉冉滿意地點點頭,“當然,你不想付賬,又能找到其他的醫修幫你治療,就當這話我沒說?!?/br> 喬冉冉拍拍手,站起身來,“我走了,有緣再見?!边@下她是真要走了,裴陵應該也已經出關,他們該回宗門去了。 然后,準備離開的她感受到了自己腰上傳來的阻力,低頭一看,這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抓住了她的腰帶,死死地拽在掌心,阻止了她的離去。 那一瞬間,喬冉冉腦子里唯一的念頭:媽噠幸好的腰帶纏得夠結實!不然還真能被這個力道直接拽掉! 喬冉冉一手護著自己的腰帶讓它安穩地待在自己腰上保證自己不會突然被走光,一手捏著銀針扎向了他的手腕。突然的疼痛讓他剛剛恢復的肌rou瞬間緊繃,可他的手并沒有如喬冉冉所料那般收回,還死死地拽著她的腰帶,甚至加大了力道。 喬冉冉:“……” 沒什么障礙是一針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針! 不怕疼?沒關系,喬冉冉又一針,直接讓他的手失去了知覺,本就是剛剛恢復的少許力量,拼著一股執拗才抓住了她的腰帶,這會兒失去了對肢體的控制,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喬冉冉的腰帶從自己的指尖滑落。 那茫然無措的眼神看著特別的揪心。 喬冉冉面無表情地收拾好自己的腰帶,冷酷無情地說:“有話說話,你這動作很危險知道不知道?還有,不管遇到什么,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別想賴著我!救你一場,我已經很虧了!荷包都空了……”說著,她也有些委屈,好不容易賺點錢,就這么沒了大半,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如果可以的話!——好吧,她還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就算你想繼續后續治療,你也要攢錢攢靈植,如果你想要報答我,那就更要攢錢攢靈石,懂?” 小眼神可憐巴巴地看了一眼他自己毫無知覺的手臂。 喬冉冉抿了抿唇,“大概會持續一個時辰,不會對你身體造成損害,你好好休息,爭取早日恢復。就你這身體,就算失去了原本的一切,你也能比很多人都強壯,也能過得很好?!?/br> 所以,未來什么樣,沒人能夠確定。這是個堅定又堅強的人,他也一定能比很多人都活得精彩。 奚聆歌閉關一次,出來就多了一個便宜徒弟;再閉關一次,出來就害得新收的小徒弟差點受傷;又閉關一次,出來才發現便宜徒弟就沒了?? 奚聆歌突然想去找岑弦師兄算算,自己是不是最近犯了什么忌諱? 而翻了一圈儲物袋之后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便宜徒弟的聯系方式。只能癟著嘴聯系到掌門師兄計青冥,讓他那寶貝徒弟祁琢玉跑一趟。 玄心門中人不多,大家也都習慣了各自修煉,除了必要,很少會打擾其他人。身為掌門的徒弟,祁琢玉也就是下一任的掌門,反正在計青冥收了祁琢玉這個徒弟之后,玄心門的一應庶務都是祁琢玉在打理。 但是,祁琢玉也不會插手管奚聆歌門下的事。所以當他知道奚聆歌找他,是為了知道喬冉冉去哪兒了,祁琢玉也茫然了一瞬間:他什么時候也要負責這個范圍的事物了? 不過疑惑歸疑惑,奚聆歌找到他,他也不會推遲,正好他也給了喬冉冉傳訊玉牌——順便懷疑一下奚師叔居然沒給喬冉冉任何聯系方式,怪不得師父說奚師叔不靠譜,原來不靠譜到這種程度。 可是喬冉冉并沒有回應他,想到她平時也不會在同門的那塊特制傳訊玉牌里出現,就知道她肯定把傳訊玉牌放在了角落里。祁琢玉聯系了周路康,才知道他最后一次見到喬冉冉已經是好些天之前的事了。 在那之前,喬冉冉好像去過后山。喬冉冉的小木屋外面,還有一只已經等得渾身灰撲撲的靈玉兔,祁琢玉認識,就是后山那群靈玉兔的首領。雖然沒正式見過,但是作為一個將來的掌門,祁琢玉對玄心門內外有些什么,大概都會了解一點。 除了新來的小師妹。 哦,對了,還有新來的小師弟,因為新來的小師弟似乎也不在山頭上。 玄心門沒有那些修為不夠就不能下山歷練的規定,上山下山只要自己有本事有安排,宗門都不會過問,來去自由??梢詥倘饺絼倓偀挌馊龑拥男逓?,想要安然離開玄心門,并不容易。祁琢玉看得出來,喬冉冉是個安靜又乖巧的性子,肯定不會貿然離開。 所以,是出了什么事? 至于裴陵,那是男人,又是筑基期,完全不用擔心。 而祁琢玉根本沒想過喬冉冉會被裴陵拐走的可能性,只能安慰奚聆歌:“奚師叔不用擔心,小師妹的魂燈和弟子玉牌都沒異樣,人是安全的,估計是有什么事暫時離開一下?” 奚聆歌嘀咕了一句:“她一個小丫頭能有什么事?”其實他還是心虛。 雖說還幾百歲的年紀,但是他這一輩弟子中就屬他的年紀最小,又仗著一張娃娃臉,師父慣著他,師兄們寵著他,幾百年了還是個孩子性格,即使現在師兄們都有了徒弟,他也當了好多年的師叔,他可能也沒多少他已經是個長輩的意識。 至于徒弟這種生物要怎么照顧,他完全沒想過。 得知喬冉冉出手解決了裴陵身上的毒,還是用那其他的手法將毒素完全驅除,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剩下那一桶毒素化作的液體。 抱著那木桶研究了好些天,他才想起來自己為什么要找喬冉冉,也想起來因為自己的驚擾似乎讓喬冉冉受了傷。先不說作為一個師父該怎么關心自己的徒弟,就算是其他人,因為自己的失誤造成對方的傷害,他也會覺得理虧。只是他在那一瞬間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忘記了而已。 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等他想起來該關注一下喬冉冉的情況,就算拉不下臉來道歉,也該做點什么補償的時候,喬冉冉卻不在玄心門,心里那感覺突然就從心虛變成了憋屈。 奚聆歌的表情很容易懂,但是祁琢玉就算看懂了也不能笑,“奚師叔不用擔心,小師妹很厲害,她一定能照顧好自己?!?/br> 雖然修為低,但喬冉冉確實很厲害沒錯。 此刻的喬冉冉并不知道自己便宜師父終于想起自己的存在,并且心懷愧疚地想要聯系她。祁琢玉給她的兩塊傳訊玉牌都被她塞在了儲物袋深處,并且因為趕路,她完全沒感受到玉牌的呼喚。 是的,趕路。 裴陵簡單的閉關之后,再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仿佛就多了一層光彩。就像是一個慘白的人突然多了生機,看上去正常了不少。而且曾經讓喬冉冉感覺很詭異的神魂問題,似乎也不見了。 就像是一個正常的筑基期修士——但這對裴陵來說,才是最不正常的——如果他真是重生而不是奪舍的話,他神魂上的異動是來自未來。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讓自己的神魂變得符合常理了? 一路上,喬冉冉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所以顯得特別安靜,安靜得讓裴陵不由得側目。 安頓好自己的神魂,裴陵就可以恢復正常的修煉,也就不存在遇到聞子桁這樣的人的時候,自己連捏死對方的實力都沒有了。但是喬冉冉的安靜,就讓裴陵不得不多想。 相處一段時間,裴陵算是了解到,這是個愛念叨的女人,即使沒人搭理,也能自言自語得毫無痕跡?,F在這樣的安靜,到底是為了什么?裴陵不得不懷疑到聞子桁身上。 他從喬冉冉身上見到的所有異常,似乎都跟聞子桁有關。 于是才御劍飛行沒多遠,裴陵就降了下來。 喬冉冉一臉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又哪里不舒服了?我就說你剛剛好一點,不用著急用飛的,直接用走的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會走到猴年馬月去。 但她也知道,裴陵現在不過是筑基修為,身上還帶著傷,御劍飛行本就壓力大,還要帶著她,靈力不濟似乎也很正常。 想了想,喬冉冉翻出一瓶回元丹遞給裴陵,“雖然是回元丹,你也別嫌棄,上品回元丹應該還是夠用的,只是數量不多,你省著點用,以后煉制了再給你?!?/br> 裴陵默默地看著喬冉冉,她果然是話多的,還是話多的時候看上去比較正常。 于是裴陵勾了勾唇,笑容微涼,“不收錢?” 喬冉冉一噎,感覺自己的好心都變成了驢肝肺,瞥了一眼裴陵,學著他的語氣涼涼地說:“我收的是診費,是技術錢,但是這些丹藥和其他的東西,并沒有收錢。而且我收你的診費,那時候你的身份是傷者,現在給你丹藥,你的身份是我的師弟?!?/br> 身為師姐,關愛師弟是理所當然的。 再說了,雖然自己流落在外是因為裴陵的自作主張,但說到底他也是為了幫自己,一些低階丹藥而已,她還沒那么摳門。 裴陵頓時笑了,“多謝師姐?!?/br> 喬冉冉:呵。 稍作休息之后,兩人繼續趕路。但主要是裴陵趕路,喬冉冉就負責在他身后發呆。每當裴陵覺得空氣太安靜的時候,就會降下來,恢復靈力。 喬冉冉也沒異議,反而覺得這樣理所當然,在裴陵打坐休息的時候,她也會四處溜達一下,順手采點靈植,或者弄點吃的。 即使裴陵不吃,她也需要進食,辟谷丹是真不好吃。 直到再次休整的時候,喬冉冉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等等!”喬冉冉出手攔了一下裴陵,指著不遠處的小山谷,“去那邊看看?!?/br> 裴陵沒動,似乎對于喬冉冉這種語氣很是驚奇:她這算不算是在吩咐他做事? 見裴陵沒動作,喬冉冉干脆自己跳了下去,想要快速靠近那處山谷。 血腥味很濃重,但是沒有其他打斗的氣息,周圍應該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再耽誤下去,會不會繼續安全。所以她要抓緊時間過去看一眼,那邊是什么問題,有沒有值得救的價值。 然后她跳下去了,卻沒能夠著地面,因為她的腰帶再次被抓住了。 裴陵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想要扔下他獨自溜掉的女人,明明帶著笑意的聲音,卻透著冰碴子的味道,“師姐,去哪兒呢?” 喬冉冉心驚膽戰地護住了自己的腰帶,再次慶幸自己的腰帶足夠結實,也不知道最近這腰帶是不是犯了什么,顫巍巍卻十分肯定地說:“救,救人!” “師姐就這么喜歡救人,不管對方是誰,只要你看到了,知道了,就會救?” 就像他一樣? 喬冉冉猶豫了一瞬間,“大概,會救吧?”如果那人是聞子桁或者跟他有關的那些人,擺在她面前她也不會救的! 裴陵突然就懂了。喬冉冉會救他,并不是因為他有多特殊,只是因為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他運氣好遇到了她而已。換成其他人躺在那條路上,她也會救的。 所以,喬冉冉是他的幸運,而他不過是她的隨性所為。 這感覺,怎么想都不舒服。 既然自己不舒服了,裴陵也不打算讓喬冉冉舒服了,于是拎著她的腰帶又把她放回了自己的身后,笑岑岑地說:“師姐,我覺得趕路要緊,畢竟私自離開宗門這么久,回去還不知道怎么解釋呢?!?/br> 喬冉冉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她親身經歷,她都要懷疑帶著自己私自離開宗門的人不是眼前這個人了。 “裴師弟!”喬冉冉一把摁住了裴陵的胳膊,即使看上去恢復了正常,這個人的體溫還是冰涼得不想正常人?!白屛胰タ纯?,就看一眼!” 裴陵看著自己胳膊上那只手,手指纖長,就想到她捏訣的時候,手指就靈活得特別好看,“一個不相關的人而已?!?/br> 但是喬冉冉的目光特別堅定,“可我們誰也不知道,今天的一線因,會在將來造就怎樣的果?!?/br> 這是她最近得出的一點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