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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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欲言又止:“你說的是分魂癥?你今天沒去劍會?” “剛去了回來?!庇^溟如實道:“師尊說是他讓師兄隱瞞我的,還說只有師兄才能治好我,讓我來問師兄?!?/br> 看這樣子,掌門師尊是打算讓他把這一切告訴觀溟了。 燭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徐徐道來:“大概是在白魚鎮的時候……” 他一五一十地說給觀溟聽了,還提到了兩個副人格的名字和性格。因為擔心觀溟吃起醋來沒完沒了,便將熒惑做的那些事一句話帶過,沒說得那么仔細。 “就是這樣了,其實他們也就最近出現得比較頻繁。師尊知道你為這次劍會準備了很久,所以才會讓我暫時瞞著你,打算劍會結束后再跟你說?!?/br> “師兄辛苦了?!?/br> “知道就好?!睜T方很滿意他這句話,氣也差不多都消了,警告道:“下次不準再那樣?!?/br> 觀溟望著燭方頸間的紅痕出神,沒有及時作出答復,而是又一次問他:“除了師兄說的那些,他們……真沒有對師兄做別的么?” 得了,這人還醋著呢。 “都說了,只有親了幾次,還有用手……但那些都不是我主動和自愿的,別的就沒了?!睜T方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完,挑眉仰頭看他:“你不信我?” 觀溟垂下眸子,握著懷中人的手:“信你?!?/br> “真的信我?” “真的信你?!?/br> “那我要吃荷花酥,你去給我買?!?/br> “好?!庇^溟說著便要起身。 “等等,我沒說讓你現在就去?!睜T方拉住觀溟的袖角,不好意思地望著那盒藥膏:“先給我上藥?!?/br> 霜雪居外。 澹如在門口徘徊了許久,見到一名灑掃弟子從里面出來,連忙走上前去。 灑掃弟子認得他,不待他開口便道:“二師兄今日不在,你有什么事改日再來找他吧?!?/br> “我不是來找二師兄的?!卞H缡掷锊恢嶂裁礀|西,聞著挺香。他道:“大師兄在嗎?今天沒看見他去劍會?!?/br> 大師兄和二師兄此刻正如膠似漆,哪里顧得上你。 灑掃弟子搖了搖頭:“大師兄也不在,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br> 說完,關上霜雪居的大門,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澹如又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低頭看了眼剛從山下買的零嘴,慢慢轉身離開。 燭方并不知道澹如來過了,此時的他正趴在床上,一邊讓觀溟給他上藥一邊和觀溟閑聊。 藥膏清清涼涼,燭方的耳尖卻有些發燙。 “你以前有換過名字嗎?”燭方道:“熒惑說,他從出生起就叫這個名字。也就是說,你以前該叫做熒惑才對?!?/br> 提到那個副人格,觀溟悶著頭回答:“沒有?!?/br> “沒有嗎?” “也可能是忘記了?!?/br> 燭方忽然想起醫書上說的話,出于自我保護,患有分魂癥的人會下意識地把過去的痛苦封存起來。這么做會導致他們失去幼時的部分記憶,而這部分記憶的痛苦則由副人格替他們承受。 于是,燭方又接著問:“那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嗎?” “小時候的事……”觀溟的手一頓,他很少提及過去,因為過去對他來說永遠都是白茫茫的,像霧氣一般,看不清也摸不著?!安挥浀昧??!?/br> “一點兒都記不起來?” 和醫書上描述的一模一樣。 “嗯?!庇^溟點頭道:“一點兒都記不起來?!?/br> 原書只說觀溟出身龍族,卻并未詳寫他的幼時經歷。 觀溟小時候究竟經歷了什么?又是什么導致他封存了那段記憶? 燭方不知道,觀溟也不記得,唯一了解觀溟過去的人只有熒惑。 兩日過后,三宗劍會結束,靈山宗勝出。 這幾天風平浪靜,兩個副人格一次都沒出來過,燭方也跟著過了一段清靜日子。 直至翌日,掌門師尊找他們前去,讓他們二人送澹如回北荒鮫族。 表面上這是交給他們的任務,實際上卻是丹衡的刻意安排,為的是讓觀溟找回那段被封存的幼時記憶。 只有知道副人格的來源之處,解開觀溟的心結,才有治好分魂癥的可能。 北荒之境,天地俱白。 作為八荒中最北的境域,北荒是個終年大雪紛飛且積雪不融的地方。 那里盤踞有龍族、鮫族和蛇族三派勢力,三族各占一方,以龍族的勢力最為強大。 此行路途遙遠,從靈山宗出發,哪怕是乘坐日行千里的法器,也需得花上個三天三夜。 抵達北荒邊境時,正值薄暮,頭頂的天空呈現出海底的顏色,入目之處則是一片深邃又廣闊的海域。 此海喚做溟海,是通往北荒的必經之路。以東為東荒,以北為北荒。海邊??恐凰宜腋叽蟮臉谴?,船帆被風吹得鼓起來,細小的雪花便落在上面。 想要去北荒,必須坐樓船。 這些樓船看上去與尋??蜅o二,有的更大更寬敞,里頭的裝飾陳設也更為精美。 “就這兒吧?!蓖媲暗拇?,燭方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扭頭去問同行的兩人:“你們覺得怎么樣?” 觀溟:“可以?!?/br> 澹如:“還行?!?/br> 外面的風雪大了起來,燭方是鳳凰,所以并不是很喜歡這種潮濕又陰冷的氣候。見他們都沒意見,便向離得最近的那艘樓船走去。 這一路上他都在裝睡,時不時地瞄一眼另外二人,看看他們有沒有什么眼神交流。 最后的結果自然是沒有。 反倒是澹如總愛偷偷打量他,那樣子好似要說什么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他仍頂著白憐的面孔,目光卻變得比從前更深沉一些。 這次劍會比試澹如表現得還不錯,兩宗的入門弟子幾乎都敗在了他的劍下。但他像是揣著什么心事,即便贏了也沒多高興。 三人進到樓船內,觀溟走在前面率先付了兩間房錢。 見他還剩有這么多靈石,燭方在邊兒上抱手看著不說話。 樓船伙計帶他們去了各自的客房,人后腳一走,房門便關上了。 燭方笑瞇瞇地打量著觀溟,目光一滑,落在他的錢袋上:“那些靈石哪里來的?” 觀溟不知他這是何意,頓了一下回道:“都是師兄上回給的?!?/br> 自從二人結為道侶后,觀溟的所有財物都歸燭方保管,每個月的靈石也由燭方給他。 “上回給的?”燭方自是不信,坐在桌前給自己斟了杯茶,復問道:“都過去這么久了,你一顆靈石都沒花?” 觀溟面不改色地錯開視線:“嗯……” “那這個呢?”燭方攤開手心,亮出上次差點被重臺用掉的那顆靈珠:“這是什么?” 第29章 觀溟心虛地瞥了一眼,旋即移開目光,一臉認真地回答:“是靈珠?!?/br> “我當然知道它是靈珠,我還知道它是價值五千靈石的靈珠?!睜T方用余光瞄著他,故意道:“你不好奇這是誰給我的嗎?” 觀溟順著他的話問:“是誰?” 還在這兒跟他揣著明白裝糊涂,燭方收回視線,輕輕挑了下眉:“重臺?!?/br> 重臺……他的副人格…… 這下觀溟沒話說了,沉默地立在原地。 “說吧?!睜T方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一手叉著腰一手托著靈珠道:“哪兒來的?存著做什么?為什么要瞞我?” 說完,燭方凝望著觀溟的雙眼,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復。 “用妖獸內丹換來的?!膘o默半晌后,觀溟緩緩開了口:“師兄的生辰將近,想給師兄……準備一份禮物?!?/br> 生辰? 聽他這么一說,燭方才想起來自己的生辰確實快到了。等等,原主的生辰和他是同一天? 燭方晃了晃神,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生日了。最后一次過生日是他八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母親死在了車禍里,而他則在他們的保護下撿回了一條命。 從那以后,沒有人再提過他的生日,也沒有人再關心過他。 除了觀溟。 觀溟見他不語,擔心他因此生氣,試探著喚了一聲:“師兄?” “???”燭方被他的聲音拉回神,眼一抬,表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審問他:“你只留了這一顆靈珠?” 他是故意這么說的,就等著看觀溟說不說實話。 “不止這一顆?!庇^溟如實道:“既是師兄的生辰,禮物自然要悉心準備,一顆靈珠必定不夠?!?/br> 燭方聽在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卻是不顯,佯裝不愿輕易放過他:“但之前你答應過我,所有財物都歸我保管。這樣吧,你把你的錢袋和乾坤袋都給我看看?!?/br> “好?!庇^溟將錢袋遞過去,摸了下衣袖,面露難色:“乾坤袋被我忘在了霜雪居,并未帶在身上。師兄若想看剩下的靈珠……” “不用了,逗你玩的?!睜T方笑著把錢袋同靈珠塞還到他的手里,頓了頓收斂笑容,認認真真地對他吐出兩個字:“謝謝?!?/br> 觀溟接過靈珠的手停在中途,低眉看著燭方的眼睛。他總覺得那雙眼里隱藏著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們是道侶,沒有謝不謝?!庇^溟的言語坦誠且直白:“我喜歡師兄,我想給師兄準備最好的禮物?!?/br> 觀溟怎么也變得rou麻了? 燭方臉上一熱,笑意重新爬上嘴角:“我也喜歡你?!?/br> 二人正在你儂我儂,這時,外面傳來樓船伙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