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8 章
護士,個個兒神色如常,叮囑起人來,口氣也是冷淡而不徐不疾。對比下床上半蜷的呂知春,活像是過了水的熟蟹。 手術費治療費醫yào費,零零總總jiāo了五千,喬奉天全給墊了。 三人間的病房里只睡了呂知春一人。喬奉天站在床邊兒,替呂知春小小調慢了點兒點滴的滴速。 “我覺著……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雪白的被子掩上了半截下巴,心里大約舒坦了大半,眼雖還微微腫著,呂知春臉上也總算掛了點輕松笑意。 這孩子不丑,雪白皮膚,嵌著烏沉沉的一對兒瞳珠,看著其實分外干凈清湛。喬奉天一邊坐下,給接了杯溫白開,“活該你自己干丟人的事兒?!?/br> “醫生在手術室里拍視頻了……” 喬奉天一滯,隨即又挑了下眉,怕他多想就信口解釋,“人那是留案例,少多想?!?/br> “但我聽到他們在笑話我,說什么我沒聽清,他們笑我是都聽見的?!?/br> 喬奉天沒接話。 是,怎么能不惹人發笑呢,反人類的xing行為怎么能不給人落下話題談資呢。 社會對群體的印象一旦形成,就如同蓋了章的沉疴固疾,處事言行之內,所謂“正常人”必自詡高出一等。他們看呂知春,自然像滑稽可悲的跳梁小丑,像吃風一撩,現了丑陋的原型。 喬奉天幫呂知春攢了攢松散的被沿,停了兩秒才自然開口,“詹正星,說說,怎么認識的?” 呂知春瞬間抬頭,望著喬奉天眨眼。 “你大膽說?!?/br> 他把被子往上又提了一提,遮到鼻梁,才垂眼輕聲道:“幫他洗過兩次頭發,留了我的的電話,約的我,我沒多想就……全他媽唬我?!?/br> 喬奉天問:“唬你?” 時值正午,利南天氣晴好,病房外的溫煦陽光投shè進屋內,撒在呂知春消瘦的半邊臉上。 “他說他喜歡我,看我順眼,想跟我處處??伤松狭宋宜藥状螐膩硪矝]搭理過我,弄我的時候我喊疼也不聽?!眳沃好蛄嗣蜃?,“那、那玩意兒也是他放進去的,當時他說弄著玩兒結果看弄不出來了,穿了衣服就走了讓我自己回去解決,說沒關系能弄出來……現在一想全是放屁?!?/br> “小子照片有么?”倒是看過李荔的偷拍,可看了等于沒看。 呂知春先是搖搖頭,隨后又點點頭,順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bluded上他有發自拍我給你……靠他把我好友刪了?!眳沃翰桓市牡仫w快戳搗著鍵盤,“找到了,這兒有?!?/br> 喬奉天往屏幕前一湊,一眼看清了這個詹正星——圈兒里能評個中等偏上,濃眉細眼,天生南相,唇周還無比sāo包地養了一圈深青色的細小胡渣。隱約覺得不眼生,確實來店里理過發。 沒記錯的話,還不開眼地聊sāo過自己。 “喬哥?!眳沃喊聪似聊?,低頭笑了一下,“你說是不是這圈兒里的人基本都不走心都走腎???我是不是忒傻忒無知了???” 心尖上的嫩rou像給麥芒頂刺了一記。喬奉天不能閉眼裝瞎篤定無疑地說一句“不是”,對著呂知春,又沒辦法開口說“是”。 于是轉移話題,換了個方向。 “小春,能問問么……你才19歲,為什么在外面打工不回家?” 呂知春微不可查的笑容立刻隱了精光,沉默地把視線移向了光禿禿的天花板。 喬奉天見他不答,也閉口不再多問,側頭看點滴瓶里的yàoyè滴滴答答已經沒去了半瓶。 三瓶吊完,呂知春嘟著嘴巴睡沉了。還剩三瓶水,得緩幾個小時再吊。喬奉天躡手躡腳合了病房門,去廁所上了一層粉底,重戴回口罩。 下樓走到利院正大門,伸手攔了今兒的第三次出租,“師傅,利南大學?!?/br> 利南大學是利市人的骨子里的底氣。學校百年校史,是中共部委直屬的全國重本,名滿全國。擠破頭想考進來的蕓蕓學生多不勝數,能攀上這座象牙之塔的人,卻寥寥無幾。 但讀書頭腦和人格品行掛成正比絕非必然,喬奉天現在比誰都相信。 喬奉天目的精準明確——不抬杠,不鬧事兒,抓著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