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56 章
自收下了。他穿過橫跨湖面的拱橋走近,才看清他臉上的掌印和手里的一捧煙頭。心一下子就被什么頂了一下,迅疾的刺痛之后成了綿長的鈍痛。 “哎?!眴谭钐熳哌^去拍他左肩,有意笑起來戲謔,“你被人打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千年一遇,還挺新鮮?!?/br> “也算讓你開開眼?!编嵥圭训V泉水擰開喝了一口,點頭,“讓你見識見識一個能扛著一百六十多斤的病人上六樓的女人的手勁兒?!?/br> “那你這得是內傷吧?”喬奉天湊過去笑。 “你沒來的時候我扶著樹哇啦哇啦吐了二兩血呢?!编嵥圭^轉過,盯著喬奉天的鼻梁指了指自己的臉,“什么想法兒?” 喬奉天抬手在了他臉上按了按,“心疼死了?!?/br> “還有呢?” “我想能替你疼就好了?!眴谭钐鞗]放手,在他臉上有上下摸了摸。 鄭斯琦忍不住嘴角往上揚,“還有?!?/br> “還有……我想我親一下你會不會好受點兒?”喬奉天歪了下頭。 “那你試試?!?/br> 日頭西邊落盡,天色由淡紅轉做深藍。喬奉天扶著圍欄,踮腳湊在鄭斯琦臉上吹了一口,又吻了一下。 ——— 繞金雞湖出了公園,鄭斯琦和喬奉天沒再擠地鐵,而是選擇坐了晚公jiāo。這一路車,線程短客流少,冷氣打的異常不節能,得蓋個毛巾被才坐的舒坦。 晚公jiāo到站才亮燈,車廂里深藍顏色,乘客兩三。鄭斯琦和喬奉天并排坐在后排的雙人座上,鄭斯琦靠里,貼窗。自打他進了利大教書以后,就很少坐公jiāo了。 “我其實特別喜歡一個人坐夜公jiāo?!惫玧iāo晃晃悠悠地起步向前,鄭斯琦突然轉頭,問喬奉天,“高中的時候開始,如果沒有目的地,我能換一塊錢坐完全程都不舍得下來?!?/br> “聽著……還挺浪漫?!眴谭钐彀咽执钤谇白囊伪成?,臉貼在手擺上側頭看他,“但太小家子氣了,和你畫風不太像?!?/br> “那我是什么畫風?”鄭斯琦聽了樂,“大漠孤煙橫刀立馬?” “也不對,太粗獷了?!眴谭钐鞊u頭,捏下巴琢磨了一會兒,“其實吧……你應該是斯文敗類?” 鄭斯琦伸手輕戳他眉心中央,“你膽子越來越大了?!?/br> 喬奉天故意裝作要去咬他的那根手指頭。 “高三復讀的時候特別累,算孤注一擲吧,在學校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卷子里題海里,下了自習背書包站起來大腦一片空白,腿都是軟的。靈魂那時候是冬眠的,大腦支配我機械地一味讀書學習,我都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突然不想一路庸碌到底了?!?/br> 鄭斯琦向娓娓講一個故事,話里即使用了很書面的比喻,喬奉天聽著也沒覺得有多變扭。 “回家也累,要繼續寫寫不完的卷子,那時候只有坐在回家的晚公jiāo上,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聽聽歌看看窗戶外的夜景,要么就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一會兒?!?/br> 鄭斯琦把頭扭向窗外,“那時候關于利南這個城市,我在公jiāo車上凈做些不切實際的想象。張愛玲說路燈是無底yin溝里浮起了yin間的月亮,我想不到更好的了,我就想利南的鐵軌公路,我想那些就是城市經絡血脈,每天把新鮮和陳舊的東西循環往復的帶來送走。我想利南的工廠煙囪和冷卻塔,就是城市陳舊難愈的傷疤?!?/br> 喬奉天佩服他能把十幾年前的東西記得如此清楚,又有感于他那時候的感xing,天馬行空,“你要是在公jiāo車上寫高考作文,得是滿分兒吧?” “我第二次高考,語文作文是半命題?!编嵥圭职杨^轉回來,也學喬奉天的樣子,把手搭在前座上,臉貼在手背上,被一棍子打下去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讓我們寫雪,是個很好切題但難出新意的題目?!?/br> 十多年前的那篇作文里,鄭斯琦把漫天雪片理解為一種給予萬物的鼓勵。鼓勵人們說,這個世界其實還值得上蒼盥洗,值得在舊上加以新的引申;倘若你能早起站在窗邊看雪,那說明你還很健康。你只需要安靜等待著雪停雪化,只需要心里還存著對萬物萌發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