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95 章
太深來不及收視線,一時癡似的神色被對方一覽無遺。喬奉天即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唰”轉開頭,漫無目的地臉朝水面,手指掩飾似的頂了頂鼻尖,慌張的連焦都聚不上。 “我和你母親說過了?!?/br> 鄭斯琦伸手過去,四指貼上喬奉天的左腮。把他的臉推向自己的方向,拇指一勾,溫柔抹去了他鼻尖上沾上的一點兒雪白的皂角沫子。 “以我局外人的身份,我做了我最多能做到的那一步,雖然你母親問了你我的關系,但我說的很客觀。至于她到底同意不同意,相信不相信,雖然我現在不能給你打百分百的包票,但她的態度在我看是有破綻的?!?/br> 鄭斯琦指尖的沫子一碾就破。 “房子找好了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七十平,地段好,也便宜,八月就能住進去,鐵四局你再多住一兩月就行?!编嵥圭宰髁送nD,隨后的語氣仿佛比剛才更加篤定,“你回去做好小五子的工作,讓他一定做好留在利南讀書的決心,什么都沒有他自己的意愿重要。還有什么問題,一定要告訴我,能做的都jiāo給我,我都會幫你?!?/br> 喬奉天突然發現對著鄭斯琦,“謝謝”二字變得難以啟齒了。他既懊惱對方似乎一切得心應手,什么都不缺,也懊惱自己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總不能回饋到對方溫柔的百分之一。 薄薄一層云影移開,陽光一下子直捷,晃了晃眼。 于是只能二傻子似的一味點頭,一味盯著對方的衣領舍不得挪開視線。 “你在這兒,經常那樣被人……欺負么?” 喬奉天視線游移向上,愣愣盯著對方的眼——喬奉天不知道他是反shè弧過長,還是一直猶豫至此,才開了這個話頭。 “欺負我么?”重音放在了欺負上。 “你覺得不是么?”鄭斯琦笑了一下,“那還不叫欺負么?” 他誤會了喬奉天的意思。他以為喬奉天認為那不至于算欺負,可喬奉天真正的意思是,那當然不叫欺負,那根本是叫侮辱。 “算吧,一直都這樣兒?!眴谭钐鞗]接著那句“沒事兒我都習慣了”,那點兒故作堅強的堅持,一直以來被鄭斯琦默不作聲的全拂開了。 人真的不能在春天里待的太久,它自然有溫柔而巨大的力量。 “為什么?” “你說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他們要那么說你?” 喬奉天其實不怕揭傷疤,疼痛是其次,他不怕疼,但這個疤太丑,他怕難看,他怕嚇到別人難堪自己。他不能確保每一個看起來好聲好氣的人都是真真切切善意包容的,怕他們看見自己不能容忍的東西撲楞著翅膀就著急忙慌的走了,走了沒關系,別又銜回來石頭往自己頭上丟。 何況那個人對他,也不能算完完全全的“強買強賣”。只掛自己一個未成年不懂事所以責任全在他人的牌子,未免太會洗嫌,太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以致往后對于一切的咬牙容忍,都有底氣不足,自作自受的心里暗示。 “你想聽這個?”喬奉天擰干了褲腳。 “想聽?!庇械娜诵乃技?,問比答還有心理包袱。鄭斯琦話語卻不沉重不拖沓,大方坦dàng,語氣篤定。就像棋上落子時閑來的一句,“哎,我想聽你上次說的那個傳奇故事?!?/br> “……那我說完了,你不能瞧不起我?!?/br> 鄭斯琦頂了下眼鏡,對著他笑。 清池這個點兒是沒人的,藍蒼天蓋,和軟陽光。天氣這么好,苦兮兮的沒意思,于是喬奉天很想以個驚為天人的句子作為開首,輕松些,有軼趣些,就比如指著對方腳下的那塊青石階,俏皮眨一下眼道:“你信么,吶,你腳下站的那個地方,我十幾年前就站在那兒投過池,撲通一聲!” 第86章 喬奉天隱去了那個支教男人的姓名,說話的速度緩緩慢慢。遠處一線隱隱青山,就是鹿耳。 人作為個體極其復雜,心思不盡相同。有的人說故事,痛覺會在一遍一遍的復述中被沖淡,傾訴幾乎成了一種自我開解的方式;而有的人痛,怎么樣都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痂下的那塊嫩rou永遠是紅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