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9 章
少對認識不認識的人做那些事。那些女人有時還嫌羞,要男人遮著,男人大多嬉皮笑臉,偶爾還要嘴欠,去逗他們小孩兒。 所以程水那一吻,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在他看來完全不夠檔的。 但這嘴唇一湊上自己嘴巴,嚴慶生就跟隔壁家的破電視一樣,只需一秒就布滿了雪花點,滋滋啦啦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他覺得程水要親他了和程水真正親上來,出乎意料地竟然隔著一道十萬八千里的天塹。 所以,程水到底為什么親他? 嚴慶生終于弄明白了談話內容中的當務之急,甩了毛巾,火急火燎地伸長胳膊,剛想掀被子簾兒,又縮了回去。 程水他正害臊,有個東西隔著還是好些。 他清了清嗓子,坐回矮板凳上,斟酌地叫了一聲:“阿水?!?/br> 隔了兩秒,提了提調。 “阿水?” 嚴慶生慌了神,站起身一個趔趄,一把扯下半邊被子,再一抬頭,立都立不住了。 床上空dàngdàng,窗戶開了半扇,嚴慶生徒勞地扒著窗框朝外望,后屋沒少一點兒東西,也沒多一個人。 仿佛這里從未沒來過一個叫程水的人。 程水不要他了。 當初敲了他的窗子,念著擠上他的床,錢一筆筆地花在他身上,讓他牽腸掛肚的那個程水,走得如他來時一般干脆。 羽絨服還好端端放在床上,嚴慶生走過去,將衣服抱起來,腦子轉不動,半天才慢一拍地想,我還沒穿給他看一回呢。 他動作跟腦子在同一拍上,一上一下兩件不知花了多長時間,穿好后,嚴慶生挪步到鏡子跟前——那鏡子是一塊錢從門前小販那買的,比巴掌大一圈兒,最多照到他半身,嚴慶生把鏡子拿在手里,前后上下,輕聲說:“好看?!?/br> 跟程水之前說的一樣,很合適,顏色樣式,都是他這幾十年來穿過最好的。 嚴慶生失魂落魄地想,他給過程水什么,值得程水這么掏心掏肺地對自己? 程水親他,大概就是這個嚴酷真實的問題的答案。 男人與男人,嚴慶生聽說過,也只是聽一耳朵罷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事兒能跟自己扯上關系,別說自己,就連程水當初說自己不喜歡姑娘,他也沒往這方面想一分一毫。 換句話說,他連同xing戀這個詞兒都不知道,他聽見的稱呼叫二椅子、神經病、賣屁股的,沒一個能跟程水那樣的人沾邊。 那就叫喜歡男人的男人吧。 嚴慶生捻了捻口袋拉鏈頭,把手chā進去揣著,肚子上的熱度散不出去,焐得他兩只手熱得發脹。 就算……就算程水喜歡男人,也不該看上他啊。 嚴慶生把那條病腿往后面藏了藏,程水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根本不是問題,他嚴慶生就算變成女人,難不成就能心平氣和地跟程水在一塊兒了? 他又老,又跛,窮困潦倒,也沒文化,更毋論有什么姿色可言,嚴慶生擔憂地想,程水要真想和他有點什么的話,是不是得攢錢去趟醫院查查。 但即便是這樣想著,一想到有針尖兒大的可能程水確實喜歡自己,他的心都快要撞出來了。 羽絨服十分暖和,就像有時一大早他在程水懷里睜眼時一樣。兩個男人睡那么窄的床,肢體接觸乃至摟著搭著都不意外,嚴慶生此刻回想起來,一切卻都變了味。 他從上到下都被羽絨服裹嚴實了,仿佛是程水把他整個人擁住,嚴慶生飄飄忽忽地瞎琢磨,要是程水現在這么摟著自己,他能接受嗎? 三十七歲的老男人嚴謹而純潔地拷問自己的內心。 ……能。 就如同那個吻,會緊張,會不自在,心跳的飛快,想躲開,但親上去又恨不得時間就此停駐。 程水喜不喜歡他尚未成定論,但嚴慶生悄悄蜷起棉鞋里的腳趾頭,絕望地發現,自己好像喜歡程水。 這一晚,程水睡得甚至比嚴慶生要好些。他中間醒了幾回,天黑漆漆的時候合眼就睡,等最后一次睜眼,瞧著能見天光了,便小心從廁所出來,抹了臉,不走貨梯,改走消防通道,一路暢通地出了樓。 中午吳小思拉他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