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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機緣……云覓低眸,其實在與竹謹煙切磋的時候,他已經感覺摸到了元嬰的門檻,卻又被他生生地壓了下去。他不想欠那個女人人情,更不想,讓師尊欠。想到半夜到訪的竹謹煙,若是欠下因果,師尊說不定會讓她進去。 然而卻因為這一點私心,而連累師尊陷入劫雷。師尊越是不放在心上,越是關心他,他便越自責。 “不,不對。只是加倍的元嬰劫雷而已,寧無緣是化神修為,壓根不會有事,自然也不會在乎。你難道不開心嗎?每一次的突破,都有他陪著你,金丹是這樣,元嬰也是這樣。只要你愿意,化神也會是這樣。放眼整個修真界,這都是獨一份的?!?/br> 耳旁有聲音響起,云覓雙眸血色一閃而過。 不是這樣的。他的因果不應該由師尊來擔,他更不能把師尊拖入險境之中。心魔!云覓在耳旁聲音響起的時候,瞬間清醒過來,將那絲在心底蔓延的魔意徹底碾滅。 或許云覓自己都不知道,他這個想法有多么難得。他過去沒有時間接觸感情,所有的對感情的態度都是從話本中學來的,純粹而美好,卻也脆弱和虛幻。 洛云敏銳地察覺到了云覓身上一閃而過的魔意,正要上前,卻發現已經消失無蹤。見云覓沒有墮入心魔幻境,他才放下心來。系統最近仿佛死了,讓他只能憑自己直覺來推測云覓的黑化值。 第二道、第三道劫雷轟地落在了陣法上,陣盤撐過第三道劫雷才徹底裂開。面對即將落下的第四道劫雷,云覓選擇持劍逆天而上! 雷云覆蓋整個玉樓春,并不斷增多,朝著大地壓下,恍若天傾。粗壯的藍色雷霆自天穹落下,恍若天罰。而位于這浩大天威之下的一人一劍敢于與天相爭,便顯得格外壯烈。 洛云看著半空中的云覓,神色莫名。夢蒼生的天劫,他沒有親身經歷。寧無緣的天劫,只能算是人體描邊大法。云覓的金丹天劫,困于當時云覓的修為,只能被動承受。只有這一次,讓他感受到了天威之浩瀚,人志之不屈。這一幕,若是拍成電影,恐怕會驚艷到無數人,會征服無數人。 洛云在看云覓,殊不知竹謹煙也在看他。云覓持劍戰天的意志固然震撼人心,洛云負手任天雷捶打的淡然也不遑多讓。 “青山門,寧無緣,云覓?!敝裰敓熢谶h處,看著這一幕嘆息。天雷雖然覆蓋極廣,但是精準打擊。只要離渡劫之人十米遠,就不會被算在這次渡劫之中。只要在第一道劫雷之前撤出來,或者在這段時間不出手,就沒事。君不見,住在一個院子的青玉都沒事嗎?怪就怪云覓和洛云離得太近了。所以竹謹煙一點不擔心自家門派和自家弟子的安全。 她看向巧玲瓏,“玲瓏,有把握弄到手嗎?” “啊,???”巧玲瓏橫了自家師尊一眼,將目光放回到正在渡劫的云覓身上。這可是,雙倍天劫。 “本長老堂堂正正地追心慕之人,若能結成道侶,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互相扶持,共修雙修大道,共同增益。管他人說什么!玲瓏,你一點也不像我玉樓春門人?!敝裰敓焽@息一聲。 青玉在一旁側目,玉樓春門人,色膽包天,名不虛傳。 九道雷霆劈過,被劈成黑炭的云覓對著洛云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他已是元嬰。 黑炭白牙,這怕是男主的顏值低谷了。還沒待洛云欣賞夠,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將他籠罩在其中,快速修復著云覓的rou身,滋潤著他干枯的神魂。 這道金光有一小半,落在了洛云身上。洛云沒在意,而是注視著籠罩著云覓的功德金光。他不是嫉妒,而是發現云覓度過元嬰天劫落下的功德金光竟與他渡過化神天劫時相仿。雖然沒有十里金蓮,亦沒有漫天霞光。 天道對于男主,終究是厚愛的。雖然給他設定了萬般劫難,百般磋磨。 寧無緣是天道寵溺的小兒子,這種寵溺卻是以日后的犧牲為代價。而云覓則是天道寄予希望的長子,經歷無數挫折而成為時代之主。 天道至公。 然而卻沒問過他們想不想要。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逆天。 他也如此。域外之門的滅仙陣被他破壞,云覓沒了入魔的契機,就會一直留在青山門??v然不曾入魔,但修了混沌靈訣,更加了解域外天魔的云覓,和成為魔尊的云覓,差的只是修為而已。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要更盛一籌。 但這樣,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云覓的心魔只會越來越重。暗戀的人只會越陷越深,修仙之人更需要堪破情劫。而真到了那一步,洛云的打算是——死遁。 仙尊寧無緣,殉道域外之門,本來就是應該。 在這段過程中,云覓會徹底融入青山門,成為青山門公認的大師兄,師兄師姐眼中的掌門繼承人。擁有親情,友情,修為,權勢,地位,尊敬,信任,除了愛情。 云覓會成為青山門新的定海神針,一如寧無緣在師尊失蹤后擔任的角色。 他從未擔心過云覓會堪破不了情劫,正如他披上夢蒼生馬甲說的那樣,寧無緣不是唯一,誰都可以,只要在那時出現。 而他,自然是當他瀟灑自在的魔尊了。 共贏! 只是自己這樣,將一切都安排好了,與天道又有什么差別。 金光緩緩散去,天際將明。 云覓回到洛云身邊,低頭看向成為廢墟的房屋,“師尊不如去弟子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