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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中的蛋黃酥金黃色的表皮上點綴著幾顆黑芝麻, 散發著特有的酥香氣, 聞到這香氣, 江慕言如同往無底深淵一般掉的心就落了下來。 他拿起一個蛋黃酥, 咬破金燦燦酥軟軟的表皮, 里面是豆沙和蛋黃綿軟又細膩的芯, 甜香味直竄心底,讓他的思緒一下就清明了。 見他吃了蛋黃酥,還挺愉悅的樣子,他能處理好這個問題。莫名的,李微歌就這么信賴他。 張曼卿見他竟然自顧自地吃起了糕點,急地就想上前將他手中的蛋黃酥拿走。 “站住?!?/br> 江慕言抬手輕輕地擦了擦嘴角的碎屑,身上氣勢忽起, 利劍一般的目光看著張曼卿,依舊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吃著蛋黃酥。 張曼卿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攝,一時間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等江慕言將手中的蛋黃酥吃完,他的薄唇輕啟:“你有很多理由,但你確實不是一個好母親?!?/br> 聽到他的話,張曼卿急了:“難道我不想當一個好母親嗎?我也是沒辦法!” 江慕言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給你一大筆銀子,從此我們母子情份已盡,此生不見;二是你現在走人,我會幫你脫離菩薩的控制,安排你去新的地方生活?!?/br> 見他說的認真,張曼卿思索起來,片刻后猶豫地問道:“一大筆銀子,是多是?” 江慕言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有些諷刺的笑容:“萬兩黃金?!?/br> 原先看到他臉上浮現諷刺笑容還有些羞愧的張曼卿聽到這四個字,心中的那一點點羞恥也一掃而光,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芒,死死地盯著江慕言:“我要萬兩黃金?!?/br> “可?!苯窖陨裆?,輕輕地吐出一個字。 他的神色太過淡然,仿佛一萬兩金子只是隨手給她一個銅板而已,導致張曼卿心里有些沒底,問道:“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銀子?不會是忽悠我的吧?” 江慕言道:“自然不會,你回去罷,今夜子時,我會派人將金子給你送過去?!?/br> 沉浸在得到金子的喜悅中,張曼卿沒有注意到江慕言眼中的復雜,她點點頭:“好,好,好......” 轉身的時候,張曼卿好像想起了什么,回頭辯解道:“不是我不信你,不過這世上,什么都沒有金銀來的靠譜......” 江慕言打斷她:“你不必解釋,我懂?!?/br> 張曼卿訕訕地走了,江慕言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罷。 青山村有個金礦,這是江慕言前世一次回鄉祭祖的時候發現的。重生回來之后,江慕言早早便安排人去秘密挖金。 菩薩守在這青山村,是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也是對他大量的資金來源產生了疑惑,因此才一直試圖控制他。 為免暴露金礦,江慕言才裝作被控制的狀態,如今將菩薩趕出青山村,他的自由度便高了些。 至于張曼卿,她還不如李微歌聰明呢,江慕言輕嘲。 她所謂的迫不得已,是妥協于權勢和金錢,如今她拿了金子要走,又豈是那么容易的。 那庵中是專門做達官貴人的生意的,她此番出逃,為免庵中事情暴露,張曼卿必定引來包括菩薩在內的各路人馬追殺。 提前未做安排的情況下,連他也保不住張曼卿,更何況她弱質女流,身懷重金,還會引來各路貪財盜匪的覬覦。 自家的這個小娘子倒是聰明,知道在尚未強大之時暫且依附于她,只要自己一直比她強,她就跑不了,江慕言這么想著,又吃了一塊蛋黃酥才從書房中出去。 此時李微歌正在給院子里的玫瑰花修剪枝葉,春天的陽光溫和地灑在她臉龐上,映出一片細膩雪白。 江慕言坐在院中的板凳上,幽幽嘆了口氣,神情哀傷。 李微歌放下剪刀,想問問江慕言,回憶起剛才聽到的話,又不知從問起了。 江慕言神情放空,喃喃道:“她拿了錢走了,以后都不會回來了?!?/br> “我親生的爹不喜歡女人,勉強生了我和容哥兒來傳宗接代;我娘說是有苦衷,最后為了銀子也可以拋棄我們?!?/br> “你說,我是不是不該來到這世上,我的出生沒有給任何人帶來欣喜,怪不得,沒有人喜歡我?!?/br> 他低下頭,精致的丹鳳眼半合,眉尾的紅色朱砂痣在陽光下新艷奪目,眼眸中似有晶瑩之物將要落下。 從未見江慕言露出過這種神情,李微歌害怕那東西落下來,慌忙道:“不是不是,你當然應該來,你別想不開,我還等著你給我請誥命呢?!?/br> 他依舊低著頭,周身氣勢頹喪。 李微歌繼續說道:“再說,誰不喜歡你了,我去揍他。不是,我就喜歡你呀!” 聽到這句話,江慕言猛的抬頭,眼中沒有淚水,迸發另一種期待的光芒:“你真的喜歡我?” 在他盛滿期待的目光中,李微歌沒有辦法不點頭。 江慕言的哀傷頹喪一掃而空,望著她的眼睛愉悅而滿足,淡淡道:“娘子你說出的話,可要負責哦,別這會兒說著喜歡我,日后不開心了又要和離什么的?!?/br> 李微歌:“......”搞得她跟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一樣是怎么回事? 不對,李微歌后知后覺,他這是利用自己心軟來給自己下套呢! 演技真不錯,李微歌心想,面上卻露出糾結的神色,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