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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他高山白雪一樣晶瑩剔透的臉,笑問道:“夫君說話算話,以后中舉做官了可不許擺官架子!” 江慕言的眼眸平靜無波:“娘子對我這么有信心?確信未來我就能中舉做官,多少人熬到白頭也未中舉呢?!?/br> “你一定會的,你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李微歌信心滿滿,長長的睫羽下一雙杏眼水潤潤的,望向他的眼睛里閃著星光。 你還是書里的男主呢,就算是反派,也是個了不得的反派,李微歌在心里補充了一下。 兩個年輕的男女在不知不覺中許諾,又在此后的很多年里踐行著當初的諾言,只是他們當時都不知道情愫早已在心中發芽瘋長。 烤紅薯在家中很受歡迎,第二天李微歌帶著鐵桶去鎮上賣烤紅薯,紅薯又香又甜的味道依然吸引了不少人過來買,加上烤紅薯的價格比炒栗子更加便宜,李微歌的生意很紅火。 雪一天一天的化去,距離新年也越來越近,李微歌上午去鎮上賣紅薯,下午在家和小姨學刺繡,晚上享受難得的做美食時光。 江慕言竟真的每日給她燒火,雖然依舊冰山臉,話也不多,但李微歌看他每日被火光映紅的臉,還是覺得他與之前不一樣了。 烤紅薯賣了將近半個月后,一天清晨李微歌來到巷子里,對面有個人擺了個跟她一樣的鐵桶,鐵桶上放著紅薯,赫然是與她打對臺。 謝絲柔一看到那人就懟:“呦,劉大嬸啊,你前些天賣我們紅薯的時候不是嫌我們晦氣,巴巴地趕我們走嗎?現在怎么有樣學樣就算了,還擺到我們對面來了?” 原來自從李微歌買了許多紅薯后,劉大嬸就一直暗中觀察她們,見她們賣烤紅薯掙了錢,想到家里紅薯多的事,就學了她出來賣紅薯。 此時見謝絲柔懟她,一點也不氣短:“這條街是你們開的?你們能在這擺攤,我就擺不得?” “你!”謝絲柔還想與她理論,李微歌拉住她,不慌不忙地擺好鐵桶,烤起紅薯來。 因劉大嬸家的紅薯是自家種的,又有意跟李微歌打對臺,加上這條街上的客戶群體一句被李微歌初步養出來,一些老客戶來到街上找李微歌買烤紅薯吃,聽見對面的攤子吆喝,價錢更加便宜,紛紛跑到對面去了。 只有少數人,可憐李微歌幾個小姑娘大冬天站在街上賣東西不容易,買了一些。 等到正午時,李微歌的攤子第一次出現吃食沒賣完的現象,謝絲柔氣的脖子都歪了,擼起袖子就要跟那劉大嬸干架。 為防謝絲柔沖動之下出去將人揍一頓,李微歌干脆收了攤,帶著人回家去。 坐在驢車上,謝絲柔氣憤不已:“微歌,你怎么突然變得如此懦弱,還拉著我不讓我教訓那個不要臉的嬸子?!?/br> 李微歌笑得不行:“我還沒怎么著呢,你這急性子,你聽我說,當初我買紅薯就知道這生意長久不了?!?/br> “紅薯不是什么稀罕物,烤紅薯也是個簡單的活,別人要想模仿,太容易了。不是劉大嬸,也會有其他人,只不過不會囂張到擺到我們對面就是了?!?/br> “那我們就這樣,什么也不做了?” 小香插嘴道:“jiejie肯定已經想好對策了?!?/br> 李微歌點點她的額頭:“小香越來越懂我了,吃食多的是,我今天回去琢磨一下,明日換個賣就行了。等春節過了,我再去鎮上找個鋪子,開個小飯館,正式推出我的各種菜式?!?/br> 一聽要賣其他的,謝絲柔也放下內心的憤懣,拉著李微歌問東問西。 回到家后,李微歌照例先做了會兒刺繡,看時間差不多,才去灶上準備晚餐。 紅薯淀粉已經做好了,李微歌取一部分出來調成均勻的糊狀,鍋里燒熱水,紅薯粉糊用漏勺做出粉條狀,下鍋后就變成透明的酸辣粉。 酸辣粉要想好吃,醬料是關鍵,李微歌著手準備醬料,江慕言此時剛好回來了,默默地來到灶前燒火。 郫縣豆瓣醬、姜末、蒜末、豬rou末入鍋炒香,一小勺生抽調味,加入些許高湯,收汁盛出。 李微歌取出幾個大碗,碗底放蒜泥、姜末、花椒油、醬油、醋、鹽,倒入高湯,加入煮好的紅薯粉,撒炒過的花生米和黃豆、酸豆角、川式炸醬,淋一大勺油潑辣子、點綴蔥末。 酸辣粉一上桌,就只?!斑诹铩甭曇袅?,大家被酸辣粉麻辣刺激的味道所征服,連一向不愛吃辣的張欣榮都愛上了酸辣粉,說是明日還要吃,讓李微歌教她做。 夜里,李微歌在院子里消食,趴在江慕言書房的窗戶上問他:“相公,你為什么喜歡吃辣?” 書桌上的正襟危坐,擋住臉的書緩緩落下,露出清雋的臉:“嗯?” “辣不是味覺,是一種痛覺。是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讓舌頭感受到味道,也比任何一種味道更加靠近心跳、血液和靈魂?!?/br> 李微歌小巧的下巴靠在窗臺上:“原先沒有吃過辣的人,一開始吃辣多少都會有不解到接受、融入的過程,相公你為什么沒有呢?” 端坐在書桌前的如玉公子認真思考了片刻,唇角緩緩揚起,像冰山上的雪蓮緩緩綻開:“大概正因灼熱和刺痛,才讓人感受到生活的鮮活吧?!?/br> 頓了一下,補充道:“你表面溫柔淡然,內心是否也有灼熱鮮活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