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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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流盡,心中的遺憾是再也難以彌補了。兩人半晌才恢復了常態,星塵走回傲世床邊,細心的為傲世攏著散開的緞褥。 “傲世,和娘親說說你外出的事?!毙菈m又恢復了平日的嫻雅。 傲世簡單的將自己找到水陰之源和小銀相遇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講到面攤上的事情時,星塵插過話來,“這是又怎么回事,面里下毒,這可不合事先的安排?!?/br> “你也是百密終有一疏,親手挑了些尋常的武夫混進了大夫人的下手里,只是這帶頭顯然并不是一路子的貨色,他走的也不是日常武者的沉穩皮rou功夫,聽逃回來的人傳來的消息說,這人只怕還練過斗氣,出手之時速度極快。傲世的道和術兩門也才剛剛起步,身懷的陰火在齊堡也就不受重視,這些年的身體修養也只停留在了和同齡人一般的境界。水陰的術法也只是你靠著祖上傳下來的點滴,口授而已,又怎么抵得過這樣的襲擊。也是僥幸,你們兩個小毛孩居然慌亂中擊殺了頭目,也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得手?!?/br> “世兒的毒可都清了”星塵急忙的問道,關切德打量著傲世的臉色,只見他雖然臉色并沒有青毒之色。 木卿君遲疑了一下,“星塵,我的醫術,也算是小有所成,只是這次毒倒不是我解的,世兒的體內只怕有些古怪?!?/br> 星塵一驚,“可是會留下病根?!?/br> “你不用擔憂,傲世的身上除了遺傳自你的水陰之體和齊堡變異的陰焰之外,還有一絲陽金的蹤跡?!?/br> “陽金?”星塵,傲世都有些不信。 “這陽金甚是微少,在體內也很羸弱,也就是那點滴金珠般陽金護住了幾處要xue,只怕傲世還挺不過大夫人的赤烈金毒。大夫人不愧是北陸一帶使毒世家出身,她心里也裁撤世兒身上可能集了水陰,陰焰,利用這陰陽不容的特性,真是好狠的心腸?!?/br> 星塵看著傲世,臉上悲喜交陳,她摟過傲世,眼里喜色連閃,“世兒,你真是娘親的好世兒,水域的復興有望了?!?/br> “世兒,前幾日你碰到的小丫頭,可是芳菲塢的小小姐?!蹦厩渚龁柕?。 “對了,木叔叔,小銀怎么樣了”傲世問道。 “完好無損,只是受了些小傷,現在只怕是進了冰原了。真是個有趣的小女娃。你可有發現自己身上少了什么,”木卿君笑了起來。 “少了什么,”他愣了一下,仔細的檢查起來, 星塵看了一眼,“世兒,出門前給你配上的水玉呢?!?/br> 傲世這才想起,他有些歉意的回道:“孩兒出門之時,有些手短,將它抵押給…” 木卿君朗笑著:“抵押給芳菲塢的小小姐了?!?/br> 星塵奇道:“哪家的小小姐?!?/br> 傲世也覺得奇怪:“木叔叔,這分明是典在了烏城,怎么又是給了小銀了” “不可說,不可說,這小娃說她十五歲時自會完玉歸齊的?!彼呎f邊看著星塵?!靶菈m,你說這樣可好?!?/br> 星塵低語著:“芳菲花塢,聽說是用得天下群芳,條條花路達天下?” 傲世見娘親發問,不假思索“是的,前些日子,連在烏業城那樣偏僻的地方,都有芳菲塢的分塢?!?/br> 星塵心里了然,和木卿君交換了一個眼色,嘴上只是回著:“很好,很好?!?/br> “傲世,過些日子,你隨我出門一趟,我們前去找個你的導師?!蹦厩渚谥?, “導師,木叔叔這趟回來,不正是要教導世兒一些術法訣竅?” “世兒,這是娘親的主意,”星塵將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你木叔叔有一名死敵,那日就是因為他的一番挑釁,我才沒有及時找到你,此人雖然是有些莽撞,卻是玉闋國里為數不多的習武名家?!?/br> “習武名家?娘說的可是帝都有名的縱橫武尊,或者是南郡的咆哮尊者?!?/br> “縱橫武尊和咆哮尊者在國內聲勢的確不小,外界傳聞,兩人都是練到了武者鼎盛的斗勢,離形成武魄也只有一步之遙??v橫者眼高于頂,所收的不外乎非世家和權貴子弟,都是和你幾位兄弟一樣的脾氣,你是愿意和他們一起?”木卿君好笑地問了一句。 傲世想也不想,連忙搖頭。 “咆哮尊者剛好相反,專收窄門小戶但天資過人的徒兒,只是師成之后,必須留在南郡為其差使五年,南郡夾在三國夾縫之中,連年爭亂,這安排也是不合適的?!彼俜穸ㄖ?,“只是星塵,你當真要我帶傲世去找那粗毛老兒,跟著我學些道法術法也是一樣?!?/br> 星塵輕笑道:“卿君,你如實說說,你比融復海怎樣?!?/br> 木卿君兩眼一翻,“這有什么好比活的,我和那老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這般的人品相貌?!闭f著,檀扇一展,滿身的瀟灑。 星塵笑而不語,木卿君對著傲世哄騙到:“武者練得是一身汗臭,多是莽夫,斗大的字也就認識那么幾個,你還是和木叔叔一般,平日修神凝元,日后也是可以內外兼得大成?!?/br> 傲世有些不解:“木叔,武斗一體和道術一家,這幾折的修習可是有哪些不同?” 木卿君連忙點頭稱是,“自然不同,道術者多是人杰地靈之輩,天資聰穎,道家重在養生,先是一般的凝神,可耳聰目明,再聚氣,氣游全身,通活經脈,再內成,則可強健五臟六腑,最后化形,可換形而無物。如若達到外具的境界,可棄殘體,壽元無限,這還不奇妙,謹記先道法后術法,很是講究。?!?/br> 傲世只聽不語,低頭沉思。 星塵搖搖頭,“卿君,你且將武斗修習的事再說給世兒聽聽?!?/br> 卿君悶哼了一下,平板地說著:“恰恰相反,武斗是從健體開始,再強經,然后煉成斗勢,最后煉成武魄,當然,煉成武魄者,當真是鳳毛麟角,連三十年前,大陸上最是傳奇的武神也只是練成了六靈缺二的武魄,武斗兩脈和我們道術不同,如惡狗搶骨頭,爭斗不休,具體有什么差別,我就沒有研究了?!?/br> “叔叔形容,神乎其技,那世上可真有武斗之神,或者是道術之神?!?/br> 木卿君臉色一正,滿臉的恭敬,“武斗至高者可為人王,道術最高者可為類圣,當今道術同修離圣最近的就是瞭蒼國的道童姥,世上本無有神。天地有法,萬物有則,又怎可用一人之力,逆天而行?!?/br> “木叔叔,你呢,”傲世問一句, 木卿君半是得意的說道,“我練道二十三年來,總算是凝氣小成,哪像那粗毛老兒,都年過四旬,也才只是雙腳同它武斗低檻?!?/br> “那再過二十三年,木叔不就成了類圣?!?/br> 木卿君嘆道:“只怕再給木叔五十年,也難以達到這境界?!?/br> 星塵安慰道:“卿君,你也不需要這般氣餒?!?/br> “傲世,萬物之中,數人最有靈性,修煉本也應該是最快,只是,人之本性,雜念最多,而越到大成時,各種邪癡嗔傻都一并子出來了,成王成圣者,身處天下而心同隱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只怕是此生是沒了這份機緣了?!?/br> 感嘆之后,看著星塵滿臉的歉意,他故作輕松道,“世兒,木叔叔自小輕狂,你娘看得更遠些,一直如此?!?/br> 傲世沉吟了一下,“娘親的意思,世兒明白,娘親想孩兒兼修多家,旁征博引?!?/br> 星塵滿意地看著傲世一臉領悟:“世兒,水陰之力你不可輕易示于人前,無論是玉闋還是陳蒼各地,娘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多少其他四元之人,只怕是你露了底細就難以自保了。陰焰也還沒成氣候,也難以再堡內有立足之地。你身上潛伏的陽金,更是需要摸索一段時日。你木叔叔修習的是五大元素里面的木之道術,與你身上的三元只是雷同,不能教你甚多。娘只想你武道兼修,有強健的體魄和靈敏的靈識?!?/br> “世兒明白,木叔叔,我們明日就出發?!?/br> 星塵臉色閃過一絲不忍,張了張嘴,還是狠心轉過了頭去,不讓面前的兩人看到自己的傷神。 她低低地說道:“一月之后,國道館廣招門生,你們再回來,你們明日就出發吧,記得,一個月之后再回來?!闭f完,她借口整理行李,匆忙地走了出去。 臨出門時,星塵細細地替傲世整理著,將他喜愛的配飾和書物都收拾的齊全,又為傲世帶上親手制作的金絲腰帶。傲世看著鼓鼓囊囊的行李,一臉的不情愿,嘴上推脫著:“娘,這些都不需要戴上了,只需要些換洗的衣服就可以了,也就一個月時間?!?/br> 星塵滿臉的寵溺,看著眼前嫌著麻煩的傲世,輕聲說道:“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回來的時候,一切就都好了?!?/br> “卿君,”星塵一眼望向身后的男子,“世兒是要麻煩你了,我欠你的,總是越來越多,也不知道何時才有個盡頭?!?/br> 木卿君看著眼前的玉人,見她纖纖而立,只是搖頭:“他人為苦,我之如飴?!?/br> 他用扇骨拍打身下的馬兒,“走嘍…”兩騎身影蹬馬而去。 星塵倚著門欖,小院孤立,玉人心已隨馬遠去。身后,幾個身影飛籠而來。 第五十章預告九流廚子,二流導師 (本日開始,調整狀態,(*^__^*),只寫文,不羅嗦,做回自己。) 006 魚生人熟冤家鬧 傲世還沒有全部恢復過來,在這幾日的路上,時常會微喘不止。木卿君也不放緩路程,只是在路上停下來歇息幫忙他調養著神元。調養之中,傲世只覺得身上總是有一股涓流在身體里流過,之后,身上就說不出得輕松,幾次之后,他已經會自發的引導這些弱小的氣流,在馬上的身子都坐的平穩了些。 這一日,眼前一直連綿的山路總算有了盡頭,馬兒也開始踏開了小步子,木卿君沒有如平常一般的催趕,反而也慢悠悠地打起盹了。傲世也不敢多問,兩人沿著越來越平坦的路面往前走去。眼前,一家簡陋的酒肆突兀地出現在路邊。酒肆只有兩家店面大小,頂上鋪著些曬干的茅草,搖搖欲墜的橫欄堆著,里間擺著幾排石桌石椅。 傲世性喜潔凈,看著這店鋪一副見風就倒的摸樣,走進里面,更看到石桌上浮著一層油膩,心里極不情愿,幸好地面還算平整,是些板石鋪砌而成。木卿君平日也是個講究的個性,今天倒是神色哉哉,不計較的坐了下去。 傲世只得跟著他,依樣坐了下來。身旁已經坐了一桌過往的行人,這幾人一身戎馬裝扮,也是幾名武者。 再看看木卿君,他居然閉目養起了神。傲世心里犯了嘀咕,他四下一看,才發現店里竟然沒有店家。一旁的客人喧囂著:“上菜上菜。點了半天,人都死哪里去了” “不急不急,先到者先得,”店小二或掌柜從里頭走了出來,這話卻是對傲世說的。 來人沒有小二的樣子,眼如銅鈴,聲響如鐘,面上生虬,肩寬膀圓,腹部便便,手上托著一臉盤大小的湯盆,拙笨地往桌子送去。 傲世看著來人所托的湯盆,滿滿溢溢,心里擔心他一個不小心就到了出來,再仔細一看,他不是用手托盆,而是食指和拇指雙扣,活生生的將湯盆鎖在兩指之間。只是這樣兩指也就半個插進來湯里。 傲世坐的離客人遠些,正是面對著來人,木卿君聽得聲響,眼皮子都不曾動彈。 前桌的客人也是看的分明,剛才出聲的漢子不滿道:“掌柜,你是怎么辦事的,這手指都整個泡到湯里面去了?!?/br> 掌柜大嘴一咧:“不燙不燙,謝謝這位客官關心?!?/br> 傲世一聽,一個忍俊不禁,撲地笑了出來。坐在對面的木卿君彎了一下嘴角,很快臉色又是一副昏昏欲睡地樣子。 掌柜手腳利索,湯盆一聲扔到石桌上,之間湯汁點滴不濺,不偏不倚地落在桌子正中。 這份功夫,只看得剛剛嚷嚷的漢子,他朝另外兩人一看,大家也都不說話,硬生生將火氣壓了下去。 掌柜看著一旁的少年和背對的男子,挑了下眉頭,又轉了下身往廚房里走去。 店外鳥聲陣陣,店里只是傳出一陣陣吸湯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掌柜又托著一盆魚走了出來,照舊扔到了桌子上。傲世這回更加小心的看了一眼,魚香四溢,漿白如乳,看著也算是湊活。幾名男子也是餓了,連忙忙活地吃了起來。忽聽鄰桌的男子又吼了起來,“你倒是看看,這魚又是怎么回事?!?/br> 傲世眼睛滴溜一轉,往那邊看去。只見又是剛才那名男子,他雙筷一挑,將魚頭掀了起來,只見里面還清楚地看得到紅白相間的鮮活魚腦。 傲世胃里有些不舒服了。 掌柜探首一看,照舊嘿嘿一笑,兩手一攤:“客官,這魚很新鮮,你看著魚腦?!?/br> 兩旁的男子也是再也忍不住了,怒火中燒:“這是新鮮過了頭?!比艘粋€箭步圍在了掌柜身側。 傲世看著鬧事的幾人,有些不忍地看了掌柜一眼,嘴里小聲地試探著木卿君:“木叔叔?!?/br> “我說幸好將這些木椅桌凳都換成了實心的石頭,要不然又要賠上我個把月的收入,也好,最近只是使喚菜刀,手腳功夫都生疏了”他說著,運氣屏息,便出的肚子一下子吸了進去,整個人看上去精瘦了不少,再一掃腿,只聽得旁邊的桌椅齊刷刷地自動被推到了兩旁,空出了半個空地。傲世本還想躲閃,才發現,腿風掃到自己這桌時,已經收了氣勢,木卿君坐的近些,連額間的發絲都沒動彈一下。 傲世神情一振,眼里顯出幾絲興奮。 這回輪到這三名男子呆下住了,他們看著被橫掃到一旁的桌椅,臉上比翻了墨池還要精彩幾分,白黑變幻,剛才最先出聲的男子只覺得有些腿軟。外面的鳥鳴蟲叫都失去了聲音,三雙眼睛盯著銅鈴大眼。 “這位叔叔,我叔侄二人連夜趕路,著實餓的發慌,能否空出手下腳下,先來些熱湯熱菜?!闭乒窕仡^一看,只見一旁端坐著的小男孩,唇紅齒白,咧著小嘴,沖著自己笑著,眼神熠熠,好個俊俏小童。 他本來已經擺開了陣勢,心里正想和這幾個送上門來的雛兒大干一場,再見得少年的一臉爛漫,心里還顧忌著幾份前輩長者的顏面,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 這三人此時正是上下不得,見前面原先還是個癡肥廚子,一下子迸出了猛虎之氣。孩童話音如同天籟,鋪外的的鳥兒又啼叫了起來,幾人一驚一乍之下,這有些炎熱的天氣,幾人身上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幾人平時也是城里的巡街痞子,仗著有幾分拳腳護身,其中一人,更是是當地的武師,一雙拳頭練得碎石擊墻,武道之中,健體門檻就要踏破。他自負也可以單獨舉起這百來斤的石桌石凳,只是這廚子剛才一掃,腳風輕飄,仿佛那不是石頭做的,這人雖然學得還是粗淺的武夫,沒入斗氣之門,但也聽說過拳腳之間,越是軟綿輕飄,越是厲害,他可不敢再往下細想。今日在這不起眼的小酒肆里都碰了這么個生軟釘子,真是該回去拜拜武尊圣像了,三人連忙付了賬款,趕緊跑了。 展柜解下做食的兜布,就往木卿君砸去。那兜布黑不拉漆,滿面的油污。傲世見了,驚呼了起來。只見兜布就要碰到木卿君的衣領,突然一繃,直直地掉到了地上。 若是平日,木卿君早就擺開了百木陣,和融復海大戰三百回合,只因為今日有事相求,他只能先示弱。 他清了清嗓子,文彬彬的見了個禮,“幾日不見融兄,你這破軍腿又精進不少。方才兩腿左右開弓,更是氣勢如虹,及具殺破萬軍之勢?!?/br> 融復海哪吃的這套,打著哈哈:”白皮小兒,你打哪里弄出來個長得這么俊俏的兒子,真不像你的種?!?/br> 木卿君心里暗恨,嘴上討乖:“是一位舊友的小孩。融兄若是喜歡,可否拜于足下多加管教?!?/br> 融復海嘴上嘲笑道:“你這位舊侄,可是一副道家修行的料子,你看他眼神內斂,臨危不亂,只是這般的皮囊,怕是見血都要嘔上幾日,哪里合得了我這般相貌脾氣的師傅。更怕我稍微考校一下,他就散了筋骨?!?/br> 說著,就轉過身搬起了石桌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