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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清川笑了,她道:“我們在同一個圈子里很多年了,可是你失憶只是最近,你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么?”她的眼睫顫動,眸中盈動著細碎的光點。 在談瀛的眼中,薄清川不再是那般遙不可及、不可接觸的模樣。她的神情柔和下來,給她的周身蒙上了一層暖意。 只是—— 如果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她會忍著不去找薄清川嗎?可能她們只是點頭之交,多年前因為某件事情、某個人有聯系呢?面對這未知的事情,談瀛的腦海中浮現過各種猜測——現在是“普通朋友”的猜測占據上風。 談瀛不再追問。 房間陷入靜謐中。 薄清川凝視談瀛,眸中閃過了幾分愧疚和糾結。 這件事情應該告訴談瀛么?她會如何選擇?為什么她其他的事情都記得,只單單忘了自己?是因為那段回憶讓她不堪么?薄清川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她正被她注視的人,同樣不能解開她的疑惑,除非她主動想起。 談瀛低著頭沉思,她伸手蓋住了自己的面龐,也掩飾住那一閃而逝的脆弱。 薄清川斟酌了片刻道:“你很好,這一切是我的問題?!?/br> 談瀛聽了她的話火速拉下手,她眨著眼道:“這是好人卡嗎?” 薄清川:“……”她跟不上談瀛跳躍的思維。 門鈴不適時地響起。 趙瀚海有房卡,自然不需要按門鈴。 現在將近十點,誰會在這個點上拜訪別人的房間? 薄清川垂眸望著談瀛。 談瀛的面色倏地沉了下去,她道:“不用理會?!?/br> 從她這個反應,薄清川猜到了來人。這些年她也聽說了不少葉子真和談瀛的事情,只是很顯然,一切是葉子真的一廂情愿。 她跟談瀛結婚后,不過問談瀛的事情,自然也不會閑著沒事去翻相冊——她的記憶力沒有葉子真這個人,直到葉子真回國,各種各樣的八卦爆料將談瀛和葉子真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她能夠感覺到葉子真對談瀛的占有欲,還有那種狂熱的、歇斯底里的,以及令人煩躁的控制欲。 在劇組中,葉子真的視線隨著談瀛動,任何一個與談瀛走得太近的都會令她不滿。 “我要回去了?!北∏宕ㄩ_口道。 “是與如如視頻通話嗎?”談瀛道。 薄清川瞥了談瀛一眼,這“小名”她倒是叫得十分順口。 “就在這里吧?我也想見見如如,我很喜歡她?!闭勫脑捳Z十分直白,見薄清川沖著她挑眉,她又遺憾道,“為什么談佑是這樣的呢?” 薄清川擰眉道:“得寸進尺?!彼齻兡壳暗年P系,沒好到這個地步吧?只不過她跟談瀛不一樣,她記得一切,她不能因為談瀛失去了某些記憶,就真的讓談瀛與女兒徹底隔開。這件事情上她很矛盾,花了四五年的時間去做各種各樣的猜測,可面臨問題時,仍舊拿不出一個完美的方案。 談瀛補了一句:“葉子真可能在外面?!?/br> 薄清川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想要避開葉子真,最好在房間里多留一陣。 她妥協了。 屏幕里的小姑娘可愛乖巧,可是長時間離開母親,她的眉眼間還是藏著幾分落寞。 雖然口中說著讓薄清川不要太想她,可是她的神情似是下一瞬間就要哭鼻子了。 薄清川看著薄如意心中抽痛,恨不得馬上回到家中。 談瀛見薄清川強顏歡笑,便一直沒有開口打岔,只是安靜地看著母女兩的互動,等到薄清川掛斷了視頻,她才斟酌片刻,出聲道:“你好像很為難?!?/br> 薄清川在談瀛身側坐下,她往后仰靠著,雙眸緊閉,始終不接腔。 談瀛又輕聲道:“這一行不同于其他,勢必要放棄一些東西?!?/br> 半晌后薄清川苦笑了一聲道:“是啊?!?/br>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在她們兩人之間再度上演。 那時,她與談瀛結婚不久,在要孩子前,她們展開了一次談話。 “你是真心想要孩子么?還是僅僅為了證明你與你的母親不同?”談瀛的語氣很輕柔,可是她說的話,卻是透露出她“殘忍”的一面,她硬生生揭開了自己的傷疤。 “我明白?!彼卮鸬?,她已經決心放棄夢想,而將畢生的心力放在未來的孩子上。 后來,她跟談瀛好聚好散。 她回到了宛城,一個承載著她痛苦記憶的地方。只是她不愿在父親的跟前再度提起,只能裝作創傷愈合的模樣。她打定主意如父親一樣,在宛城立腳——可是生活并不愿意放過她,宛城給了她雙倍的痛苦。 如如尚未學會喊“外公”,她的父親便因一場意外逝世。 隨后是祖父、二叔他們無情的逼迫,那是她的噩夢。 她帶著不到兩歲的薄如意逃出了宛城。 再后來,她的夢想也不再純粹——她純熟為了生存而工作,而不是為了在她心中地位崇高的藝術。 在窮途末路的時候,祁璟無疑是她們母女的救命稻草。 六年的時間,在腦海反復上映的畫面卻短得只有一瞬。 薄清川睜眼凝視著談瀛,在某種意義上,她辜負了女兒,同樣也辜負了談瀛。 “抱歉?!北∏宕ㄝp聲道。 談瀛望著薄清川,不太明白她這兩個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