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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不到。在那么一瞬間,有個人站得筆直,溫和寧靜地告訴她:“醫者,要有仁心?!?/br> 腳下那人被燒堿水燙得直叫喚。在這聲聲的慘叫里,阮胭回過神來,看著她,一字一句提醒道: “你聽著,我很壞,但我沒你那么壞。我不會把毀人面容這種低劣的手段,往同為女性的人身上使。但是,你既然敢做,就要敢承擔這后果?!?/br> 說完,阮胭松開腳,把裝著燒堿水的桶往地上狠狠一扔。 那聲音,震得地上的人抖了又抖。 那人趕緊忍著痛,顫抖著身子站起來,甩著快要被燒堿水灼爛的手往外瘋狂跑去。 醫生,醫生,她要去看醫生!再不去,她的這雙手就要廢了! 阮胭沒有去追,她回頭看向沈勁。 他的整個西服后背上都是堿水,她剛剛聽到了他的痛哼聲,應該是什么地方被燙到了。 “沈勁,你過來?!?/br> 她定定地看著他。 他眉頭微皺著,走向她。 阮胭:“低頭?!?/br> 沈勁很高,她只到他的肩膀,她猜測,剛剛的燒堿水,一定是濺到了他的后頸。 果然,沈勁微微彎身下來,整個后頸上布滿了斑斑駁駁的紅點…… 阮胭心下一驚,直接拉起他就往最近的洗手間跑過去。 而在他們身后的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著這發生的一切。 自嘲道:又來晚了一步。 * “把頭低下?!?/br> 阮胭擰開水龍頭,把他的頭往流出的水龍頭下按,自來水稀里嘩啦沖上他的后頸,涼意稍稍蓋住了痛意。 他的右手還死死攥著她的左手,她抽也抽不出來。 “放手,沈勁?!?/br> “不放?!彼昧θダ?,自來水就嗆進了他嘴和鼻腔里,嗆得他連連咳嗽。 阮胭拿他沒辦法,只能任他把手攥著。 “你為什么要幫我擋?!?/br> “不擋你就廢了?!?/br> “不會,我躲得開?!?/br> “你躲不開?!彼f得篤定。 被他戳破,阮胭無言。 水龍頭嘩啦啦的流,流在沈勁的后頸上,沉默里,沈勁又開口:“現在,你欠我了?!?/br> “嗯?!比铍俨坏貌怀姓J,今天這件事上,她的確欠了他一個人情,“你想怎么樣?” “回來,胭胭?!彼氖诌€攥著她的手,不肯放。 “不,除了這個,你換個其他的?!?/br> 她生硬的語氣落下,讓他忽然覺得被水沖走的疼意又重新彌漫了回來。 “可是除了這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彼氖钟l用力,像在忍著疼。 “不想要,那就讓我一直欠著你吧?!?/br> 她說完這句話,他怔了一下,以為這是他們可以糾纏很久很久的信號。 結果下一秒,她一句話又將他重新打回地獄,“你別多想,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的良心也不會因為欠你而不安,我依舊會正常生活,所以你最好提一個合理的要求?!?/br> 沈勁只覺得,后頸上的灼傷,真痛啊,痛得他牙關都在輕輕打顫: “那,你可以來照顧我嗎?” 阮胭沒回答。時間和水龍頭的水聲一點一點流逝,洗手間外,方白問她:“胭姐,謝導在喊首映禮要開始了?!?/br> 阮胭回了句:“好,知道了?!?/br> 說完,她對沈勁說:“一直這樣,用水沖刷三十分鐘,稀釋堿水,避免燙傷,然后打電話給向舟,讓他送你去醫院。我先走了?!?/br> 說完,她抽手離開。 他不肯放。 阮胭用力掙扎,他再次被水嗆住。 而這一次,阮胭沒有停下動作,直接毫不回頭地離開。 只留他一個人,埋首在水龍頭里。自來水順著他的后頸,流向口鼻,他被嗆得眼淚都快要出來。 他不明白,阮胭怎么舍得? 以前那么喜歡他,滿心滿眼依賴著他喊他哥哥的阮胭,怎么舍得就放他一個人在這里? * 大廳里已經坐滿了人。 為了契合醫療片的主題,整個大廳都被白色填充滿了,白布、白凳、白桌字,策劃得十分獨特。 因此,那抹紅到極致的紅走上臺時,才顯得足夠的萬眾矚目。 太美了。 和當初開機儀式上那個站在一隅安靜不爭的白衣黑裙女孩,判若兩人。 所有的記者都敏銳地舉起相機,對著阮胭一頓狂拍——這就是新一任的謝女郎,一人分飾兩角的絕對女主角。 宋筠也在臺上,她穿了條白色連衣裙,站在制片人的旁邊,以客串助演的身份。時隔三個月,兩個人仿佛和開機儀式上身份對調,她成了絕對的C位,而宋筠,則成了媒體人口中“不爭不搶”的那位。 于是,阮胭像宋筠當初所做的那樣——對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而宋筠,則無比驚訝地看著她。 “你……” “我沒有被潑,失望嗎?”她站到宋筠的旁邊,嘴角依舊噙著笑。 宋筠神色有些不自然:“什么潑不潑?!?/br> “明明只是客串,上次和謝導已經鬧得那么難堪了,這次卻還要趕來參加首映,真的是為了看這首映的電影嗎?” 阮胭看著她,沒有遺漏她臉上每一絲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