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江知慎雙目瞪的極大,還沒從這場謀殺中醒過神來,他呆呆的望著離王,想要去抓住離王的衣領,問問這人為何如何狠心,但他雙手落空,隨著身體的墜落,只抓到離王腰間戴著的那塊玉佩。 他記得,那玉佩還是他替離王找回來的,那是離王當初最在乎的東西。 他的手指緊緊的扣住玉佩上的棱角,想要把突然積蓄的所有恨意都加注在上面,但隨著疼痛的蔓延,他的雙手煞是無力的垂落,那塊玉佩也掉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再也沒有力氣轉頭去看那玉佩如何了,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這地上可真冰涼啊,他甚至能感受到皮rou之下的熱血一點點流失,在流淌到地面上之后,瞬間便能冷凝。 江知慎微微轉動雙眸,但是無論如何努力,也看不見自己的傷口,只能看著胸口處的衣裳一點點被染紅,而他的生命則如同流出的鮮血一樣,在一點點流失。 他的身體在不住得顫抖著,除了疼和冷,再沒有其它的感覺,他全然不在乎別的,一寸寸的挪動著自己的頭,往江知宜所住屋子的方向望去,但緊閉的房門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離王蹲下身子,去撿自己的玉佩,目光不敢同他對視,只能刻意的偏過頭,躲避那雙清亮的眸子。 “別……別動我……meimei,別……別動她?!苯髯プ∷逊e在地上的衣角,哽咽著聲音乞求。 離王手上的動作一頓,將頭轉向遠離他視線的地方,他不能答應,也不想騙一個被自己一劍結果的將死之人,江知宜在他這兒有大用,他不可能不用。 “求……求你別動她……”江知慎強忍著疼痛,繼續開口,目眥俱裂的眼睛直直的望著離王的側臉,但是無論他怎么開口,離王始終不曾轉頭看他一眼,直到他沒了聲音,離王才緩緩起了身,神色如常的將玉佩復又戴回腰際。 鮮血流了滿地,濃重的血腥味讓人不容忽視,溫允榮掖了掖鼻子,走上前去,將長劍自江知慎身上拔·出來,面上露出些擔憂的神色,卻不是為了江知慎的死。 他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江知慎瞪的圓圓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詢問:“江大人死了,會不會影響咱們之后的事情?” “他不死,咱們才有危險?!彪x王云淡風輕的回應,仿佛在談論一個與他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說完,他連看都不曾看身后的尸體一眼,抬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盞,將其中已經涼透的茶水盡數灌進嘴里,又提壺倒了一杯,再次灌進嘴中,而后“啪”的一聲將茶盞拍下。 若仔細看,還能瞧見他握著茶盞的手是微微顫抖著的,與剛才握劍時的手是同一只。 溫允榮應聲去看,待瞧清楚他手中的茶盞,抬聲“誒”了一句,忙上前去奪了過來,小聲嗔責:“你喝水怎么不看清楚,這茶盞里的水,是適才試茶時倒出來的?!?/br> “無妨?!彪x王微微垂著頭,濃密的睫毛掩住他眸中所有的情緒,周身的戾氣更是將他裝點的不流露一點兒情感,他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頭,有些疲倦的囑咐:“找侍從進來將人弄出去,再把江知宜給我弄來?!?/br> “江知宜,就是江大人的meimei,你說得那個迷住皇上的姑娘?”溫允榮替他擦拭著他的長劍,疑惑的詢問。 “對,是她?!彪x王眉心微低,有些提不起興致。 “成,我讓人去將她帶過來?!睖卦蕵s邊往外走,邊絮絮不止:“早知道皇上是會沉溺美色的人,我當初就不該給他送銀子,而應該給他送美人啊,我倒要瞧瞧,鎮國公府家的千金,是怎樣的美人?!?/br> ———————— 江知宜過來的時候,屋內的鮮血還未清掃干洗,她一時不注意,正好踩在那血跡上面,不知是不是兄妹之間的感應,她望著那鮮血,心里莫名的發慌,只覺得心口好像被揪住一樣,是止不住的疼痛。 她抬眸望了座上的離王一眼,再次將目光調轉到那灘鮮血上,客客氣氣的詢問:“離王殿下,斗膽問一句,我兄長去了哪里?適才他出來的時候,說要來見你?!?/br> 離王并不應她的話,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圈椅,示意她坐下。 “我兄長到底在哪?”江知宜再次重復,毫不畏懼的同他直視,也不隨他的指引上前。 離王依舊不應,朝著一旁的侍從略一頷首,那侍從立即會意,半拖半拉的將江知宜推到圈椅前,逼迫式的讓她坐下。 離王表情冷漠的望著她,這才終于開了口,只道:“你兄長不識趣兒,被本王殺了,你若不想死,最好別像你兄長那樣?!?/br> “什么?你說什么?”江知宜猛地起身,用雙手撐在桌上,杏目圓睜的瞪著他,猶有些不可置信。 她兄長明明適才還同她在一起,說要帶她離開,要帶她去診病,這不過眨眼的功夫,連喝碗湯藥的時間都不夠,怎么突然什么都變了。 “不信?”離王往后一仰,后背緊緊的貼在圈椅的背上,微微偏頭望著門前那灘鮮血,淡淡的說道:“本王看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遲疑了一下,還以為你認出來,那是你兄長流的血呢?!?/br> 江知宜隨著他的眼神望去,還有些愣怔,待須臾之后,她驀然醒過神來,雙眼微微一閉,豆大的淚珠便從她眼眶中接連不斷的砸了下來,她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長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印記,她卻沒有絲毫感覺,蒙著水霧的眸子,依舊執拗的望著門口。 “我兄長現在在哪?他現在在哪?”江知宜抬高了聲音,轉頭狠狠的瞪著離王,眼中是正在燃燒的熊熊恨意,透過她眼眶中的淚水,直直的射在離王面上。 “已經命人拖出去埋了?!彪x王無視她的恨意,說得極為平淡。 話音剛落,江知宜抬手抹一把沾濕了面容的淚水,便直沖沖的往外走。 她若是知道,適才那是她見到兄長的最后一面,她一定努力忍著難受,不讓自己咳嗽一聲,不告訴他自己難受,不讓他知道,不讓他擔憂,更不會讓他為了自己來求聞離放他們離開。 聞離抬手命侍從攔住她,看著她因為有侍從的拉扯,才不至于癱坐地上的狼狽模樣,一時砸不清心頭什么滋味,他也不開口,就和她一起,呆呆的望著屬于江知慎的鮮血,任由她放聲大哭,聽著她本就嘶啞的嗓音愈發難聽。 江知宜的哭聲從極力忍耐,到小聲嗚咽,又到嚎啕痛哭,最后再次變成飲恨吞聲的抽泣,伴隨著一聲聲的咳嗽,讓人聽來格外揪心。 自從她當初入宮以來,基本沒斷過眼淚,她失望過無數次、痛哭過無數次,但沒有一次是如同現在這樣絕望,只覺得一切皆是昏黑,她僅剩無幾的光亮也已經被吞噬,并且永遠不會再出現。 她的兄長,她牙牙學語時,就會嘟嘟囔囔喊叫的兄長,意圖將這世上一切美好,都堆到她面前的兄長,就這樣悄無聲息、不過一個愣神的功夫,便再也不會出現。 江知宜只覺心中升起無盡的仇恨,她回過頭,想要仔細看清聞離那張無情的臉,眼淚不斷的涌出來,她便不斷抬手拭去,直到將聞離面容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在心中,她方垂下手,不再去折磨已經紅腫如桃的雙眼。 第65章 機敏 能用你從皇上那兒換點什么呢?…… “不問問本王為何殺你兄長嗎?”離王抬眸與她對視, 將她眼中的nongnong恨意視而不見。 “人都已經被你殺了,還需要問緣由嗎?”江知宜強壓住抽泣,整個人仍有些恍惚。 “緣由是不大重要, 但你兄長臨死之前, 還求我不要動你?!彪x王回憶起江知慎適才還留有一口氣的情形, 不自覺的微微皺起眉頭,稍稍調整了自己端坐的姿態,接著道:“本王自然很愿意成全他最后的心愿, 所以只要你配合本王, 本王必定保住你的性命?!?/br> “你想讓我如何配合?”江知宜警惕的看著他,不知他會提出什么要求來。 “別這么緊張嘛?!彪x王勾唇笑笑, 漫不經心的整了整身上的衣衫, 繼而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皇上找你都快找瘋了, 將所有心力都放在找你的事情上,好像妄圖竊國的那個人不是我, 而是你?!?/br> 他微微瞇起雙眼,起身邁著細碎的步子來到她跟前, 彎下腰身,伸手捏住她的下頜,反問道:“若是本王把你還給皇上,能從皇上那兒換點什么回來呢?” 江知宜一怔, 搖頭甩開他的手, 面上只有滿滿的厭惡,她吸了吸鼻子,清亮的眸子中只余堅定,“我可以配合你, 但是我有條件,我要見我兄長最后一面,并且親手將她下葬?!?/br> “好啊,自然是可以的?!彪x王沒想到她答應的如此爽快,毫不在意的收回自己的手,囑咐一旁的侍從:“去,帶江姑娘去看看江知慎,讓她選個好地界,把人埋了?!?/br> 說著,他又走回桌前,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模樣,又不忘再次出聲叮嚀:“這里方圓幾里都是樣兒,也不必跑太遠了?!?/br> 這話中的意思十分明顯,是說雖然答應江知宜可以自己選地方,但這窮鄉僻壤的鄉野壓根沒有好地方,還是就近埋了的好。 江知宜不理他的話,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膽怯,但又不得不隨那侍從去見江知慎最后一面。 待見到躺在地上已經沒了生息的人,江知宜反倒不哭了,她呆呆的望著他,覺得她的兄長一如往前,眉目還是同她幾分相似的眉目,薄唇依舊習慣性的輕抿著,連額頭那一縷散落的碎發都沒有變化。 此處沒有什么條件讓她為江知慎收拾收拾,她只能細心的用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和手,任由兩個侍從抬著他出了宅院,去往空曠之地讓江知宜選擇葬在何處。 這地方正如離王所說,目光所觸之處壓根沒什么分別,哪來的什么好地方,但江知宜還是走了一段路,直到看見一處有人家的地方,她才停下步子,選擇就近將她兄長下葬。 既然得了命令讓她選,那兩個侍從就只能聽命,也沒有多余的話,迅速挖了深坑,將全身只卷了一層細布的江知慎放了進去。 江知宜背過面去不愿看,只是無聲的落著眼淚,不知過了多久,等那兩個侍從終于結束了這場簡單的下葬,江知宜方轉過身去,跪在那墳前,磕了頭,又雙手捧著新土加了上去。 “江姑娘,這兒也沒別的東西,屬下找塊木頭,給江大人留個名兒吧,以后也好有祭拜的機會?!币粋€侍從出聲提了建議。 “不必?!苯耸掷淠木芙^,在墳前跪了良久,方敲了敲麻木的雙腿,僵硬的起了身,有侍從欲抬手去扶她,卻被她抬手止住,只是平靜的提著要求:“我要去前面那戶人家,求人家以后年年抽空替我給兄長燒些紙錢?!?/br> “這……”兩個侍從彼此對視一眼,頗為為難模樣,“江姑娘,這個可不行,殿下只是讓我們陪你來安葬江大人,這個要求我們可不能同意,你也知道,咱們現在處境危險,若是被別人看到,只怕要暴露行蹤?!?/br> 現在京城各處都張貼著江知宜的畫像,況且這姑娘長得就不是一張普通的臉,只要見過一次,恐怕就不太容易忘記。 “我不管,我兄長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到了地下也不能沒銀兩用?!苯瞬粍勇暽乃V宰?,眼睛一直在前頭那處人家的門上打轉。 “不是屬下不答應您,而是現在不是做這個的好時候?!蹦鞘虖膿狭藫项^,明白自己太過不近人情,但他只能聽命行事,也沒有別的辦法,要是江知宜被別人認出來,或者她有什么求助的舉動,他們回去沒法像離王交代。 “現在不是好時候,那什么時候是?我兄長都死了,我不知道離王會留我活到什么時候,只怕錯過這次,再沒有機會為我兄長做什么,你們是離王的手下,應當知道他的性子,你們覺得,他還會留我多久?” 江知宜知道他們的顧忌,偏頭看著兩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放軟了聲音繼續相求,“兩位大哥,你們放心,我絕對不干別的,只是求人家替我兄長燒些紙錢而已,你們幫我,我絕對不叫你們為難?!?/br> 這番話將兩個侍從說得一時語塞,江知慎一死,他們愈發知道離王殿下狠毒不留情的性子,兩人尚不知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活下去,更何況是江知宜。 思及此處,其中一個侍從有些動搖,他偷偷推了推同伴,擠眉弄眼的詢問那人的意思,那人一開始還不打算同意,但聽她叫著那聲大哥,突然就想起來江知慎,仔細想想,他們也同江知慎共事過一段時候,總是有幾分情義在。 他看看眼前簡陋的新墳,又看看站在一片荒蕪之中,脆弱如煙的江知宜,終究還是低了頭。 凡事且留幾分余地吧,往后才有回轉的機會,兩個侍從一合計,讓江知宜放下盤起的長發,又用土在她面上摸了摸,勉強遮住那張瓊姿花貌的面容,才隨她去了那處人家。 為免旁人起疑,在離那戶人家不遠的地方,兩個侍從就停下腳步,藏于一處,讓江知宜獨自前往,放她去之前,還不忘掏出銀子來遞給她,“江姑娘,您沒帶銀子吧,這個給您?!?/br> “多謝兩位大哥好意?!苯藳_他們笑笑,揚了揚手中的冰花芙蓉玉美人鐲,只道:“這鐲子還是我兄長送我的,現在兄長人都不在了,我留著它只是徒增傷感罷了,還是用它最后再照料兄長一次吧?!?/br> 這惹人上傷心的話說出口,誰都不好阻攔,兩個侍從一愣,不忍說出拒絕的話來,只是出言告誡:“江姑娘,按你說的,只是求人家給你兄長燒紙,若是還有別的,我們不能動你,但是那戶人家……您應該明白這意思吧?” “明白?!苯诉B連點頭,生怕兩人再拒絕,然后得到肯定之后,急忙走近那戶人家。 到了門前,江知宜暗暗深呼吸,她知道那兩個侍從一定在看著她,只要她有任何輕舉妄動的行為,那他們恐怕就會立即上前,她不能將陌生人置于死地,所以不能有任何明顯的舉動。 她抿了抿唇,讓自己沉下心來,方抬手輕輕扣門,沖著門里面喊道:“有人在嗎?可否勞煩開開門?!?/br> 她接連喊了好幾聲,方出來一位麻布粗衣的中年女子,她面色發黃,凌亂的長發被簡簡單單的弄成一個發髻,只有一根木簪子裝飾,那女人抓著木門,抬頭用滿是戒備的目光打量著她,疑惑的詢問:“你是誰?敲門有何事?” “這位娘子,您別怕,我不是什么壞人,來您這兒只是有些事情相求?!苯伺ψ屪约旱男θ葑兊脺睾鸵恍?,抬手撫上木門,不讓她就此離開,慌忙解釋道:“娘子,我同我兄長只是過路人,一時途徑此地,但是我兄長在路上時偶染惡疾,到了這兒之后突然過世,我沒有辦法,只能將他葬于此處?!?/br> 她抬手指了指遠處的新墳,說著說著便要落下淚來,“我還有要事要辦,不能長久的呆在此處,恐怕要獨留我兄長在這兒,但是心中又不大放心,想求娘子,以后空閑時候能替我這可憐兄長掃掃墳,再燒些紙錢?!?/br> 話落,她不容那女人拒絕,伸手摘下自己的手鐲塞到她手中,接著道:“求求娘子可憐可憐我,也可憐可憐我這死了也不能歸家的兄長?!?/br> 她將話說得可憐無比,手指無意識的抓緊了那女人,仿佛將她當成了救命稻草一般。 那女人聽得動容,但又不敢擅自答應,轉頭朝著屋內大喊:“孩兒他爹,你快出來,這有個姑娘要求咱們幫些忙?!?/br> 沒一會兒,一個矮小瘦弱、畏畏縮縮的男人又走了出來,詢問要幫什么忙,待江知宜再次解釋清楚,那男人接過鐲子掂量掂量,又上下打量著江知宜,看她狼狽窮酸的模樣,懷疑的詢問:“雖然就是一點兒小事,這鐲子能不能值個辛苦錢???” “值,值得?!苯司偷戎麊栠@句話,她抹了一把臉,賠笑著說道:“這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是從京城的懸珠閣買來的,您若不信,明日可以走一趟去問問,換來的銀兩絕對值得您的辛苦,況且勞煩您為我兄長掃墳的事情,我哪敢敷衍?” 這鐲子是懸珠閣特意定制,只要經別人手拿出去,必然會引起懸珠閣掌柜的起疑,而她今日所為,皆是在賭,賭這對夫婦會拿著鐲子去換銀兩,賭皇上真的在四處找她,賭有人記得這是她的鐲子。 “成,那我們暫時先答應,若這鐲子當真值得辛苦,我們自然幫你?!蹦悄腥嗣嫔下冻鲂┑靡獾男θ?,是他故作嚴肅的神情無法遮住的。 江知宜見事情有望,弓腰沖著她們客客氣氣的行了大禮,連連道謝之后,才轉身離開。 第66章 蹤跡 朕等得了,江知宜她等得了嗎?…… 江知宜再回宅院時, 就看見侍從們正在收拾東西,她本以為離王這就打算將她送往皇宮,同皇上交換, 但通過詢問, 侍從們卻告知她要離開京城, 她萬分詫異,想要詢問更多,但那侍從卻再不肯多說。 她生怕自己剛做的努力付諸東流, 轉而進了離王的屋子, 直言詢問:“殿下不是還要用我同皇上交換,怎么突然又要離開京城?” “怎么?你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見皇上?”離王轉頭疑惑的看著她, 輕飄飄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會恨皇上, 沒想到……” 他話中帶著逗弄的意味,好像發現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又問:“你不會等著本王將你交給皇上之后,攛掇皇上替你報仇吧?” 江知宜乜他一眼, 面上是不屑的神情,只應:“恐怕不用我多說一句, 皇上已經想著要如何讓你死了?!?/br> 這話說得過于實在,離王聽罷揚眉大笑,他抿了抿唇,反道:“那不是正好, 反正本王也沒想著讓皇上活, 我們倆,總得死一個?!?/br> “你們誰死誰活與我不想干,但我要告訴你,你要動身離開京城, 需要等一日讓我歇歇,我身子現下不大舒服?!苯宋⑽⒋瓜卵鄄€,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持著哭得嘶啞的聲音,又問:“離王殿下不想我死在半路上吧?畢竟死人或許就沒有活人珍貴了?!?/br> 她剛剛有機會將自己的東西傳出去,或許這就是被皇上發現她在此處的關巧,她不能就此離開,任離王帶她去別的地方,否則再等離王送她回來與皇上交換,已經不知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