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什……什么也沒聽見?!苯送掏掏峦?,不知如何回應。 她來了已經有一會兒,因為殿門前沒人守著,她便直接過來了,適才在門前聽見太后和聞瞻的聲音時,她本欲離開的,但卻在要抬步之時,聽見了這見不得人的秘聞。 “什么也沒聽見?”聞瞻跨過門檻,上前兩步走到她跟前,稍稍靠近了她,又問:“沒聽見朕的生母是誰?” 江知宜搖搖頭,隨后又立即點點頭,覺得隱瞞下去不太現實,但又不便說出口。 聞瞻卻好似并無看見她的動作一般,微微低頭湊近她的耳邊,似是輕喃:“瞧瞧,朕當初最恨的人就是先帝,可是恨有什么用,朕身上還是流著跟他一樣的血……” 他臉上笑意更濃,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腕子,握得她的骨頭生疼,如同要將她整個人都捏碎一般,眼神則凌厲更顯,一轉不轉的望著她。 江知宜卻不敢反抗,只是看著他黑色的眸子逐漸暗淡,薄唇張合之間,說得是令人絕望的言語,“因為和他流著一樣的血,所以也和他一樣,看見喜歡的人,便要直接奪過來,管她是誰家的千金小姐,管她是否已經婚配嫁人?!?/br> 第58章 防范 哀家讓皇上同你賠禮 話音剛落, 聞瞻隨即放開了江知宜的手,已經收起了面上的笑容,只撂下一句“你先回正和殿吧”, 便轉身離去。 太后隨后從正和殿出來, 待看見怔營呆立在原地的江知宜, 方停下腳下的步子,恢復了平素冷漠淡然的模樣,她并未問江知宜聽到了什么, 只是如同尋常打招呼似的問道:“這是江家小姐吧?” “太……臣女問太后安?!苯嘶剡^神來, 盈身行禮,恭敬非常。 她幼時進宮來見姑母時就見過太后, 知道她吃齋念佛, 是不理世事之人。 “不必多禮?!碧笊焓謱⑺銎?,纏繞著香火氣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直直的望盡她的眼睛,是不加掩飾的試探, 甚至還帶著些威脅:“江家小姐既已是皇上的人,理應與皇上榮辱與共, 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吧?” 這話中的意思十分明顯,是在告訴她適才不管聽到什么,都不應當說出口。 “太后娘娘的話臣女明白, 但只有一句話, 太后說得不大對?!苯艘Я艘Т?,就著她握住自己的姿勢,再次頷首行禮,接著道:“不管臣女是否是皇上的人, 都知道皇家顏面的重要,臣女幸而為鎮國公府的后輩,知道鎮國公府一直受皇家恩典,自然也明白應當如何回報?!?/br> 她說得不卑不亢,雖是低著頭,但絲毫不見諂媚的意味,似乎只是在說身為人臣的本分。 太后微微一怔,繼而莞爾笑起來,減小了握住江知宜手的力度,用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你小時候隨你姑母赴宴時,哀家就見過你,玲瓏剔透的小姑娘,惹人疼愛的很,沒想到越大越是招人喜歡?!?/br> 她稍稍湊近兩步,打量著她的嬌容,面上是頗為不滿的模樣,又道:“皇上是個脾氣大的,有人稍稍不順他的意思,他便要發作,你跟著他,實在是委屈了,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哀家知道他這樣留你在宮中委屈了你,改日哀家就要同他說道說道,讓他盡早給你個位份才是正理兒?!?/br> “謝太后愛憐?!苯穗S著她話中的意思,佯裝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聲音中帶著幾分柔弱:“能伺候皇上,是臣女的福分,哪里會在乎名分不名分的,只是臣女這樣呆在宮中,聽著宮里宮外的流言蜚語,也著實是難受的很,也唯恐家中父兄和母親聽著更加難受?!?/br>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低頭用帕子微微掩著一雙明目,言語之中既有對皇上的眷戀,也有對皇上讓她落此境地的埋怨。 美人垂淚,愈發惹人憐惜,況且還是淚中帶情的美人,太后抬手為她撥了撥被風吹散的頭發,柔聲勸慰:“這事兒的確是皇上做得不對,哀家得了空,必然要好好說說他,讓他同你為這事兒賠禮,到時候冊封你位份的事情,哀家會親自著人去準備?!?/br> “什么賠禮?臣女哪里敢當,今日得太后如此厚待,便是萬分有幸了?!苯擞门磷诱戳苏床⒉淮嬖诘难蹨I,睜著眸中的一泓清泉,頗為感激的看著太后。 “賠禮是他理應做的,你往后也不該總是如此遷就他才是?!碧筻凉种?,抬手將發髻上的金鑲寶石鳳頭釵取下來塞到她手中,又道:“哀家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伶俐的姑娘,你呆在宮中,有空便來瞧瞧哀家?!?/br> 她已經許久不曾帶過這樣華貴的首飾,今日心血來潮戴上,沒想到還能派上這用場。 江知宜縮手不肯收,只道:“太后既然不嫌棄臣女愚笨,臣女自然愿意去您宮中拜見 只是這東西……臣女實在用不著,太后還是拿回去吧?!?/br> “你拿著吧?!碧蟛蝗菟芙^,直接就著她微低的頭,將那鳳頭釵插·進她盤起的發髻之中,左看右看之后,才笑道:“怎么用不著?哀家瞧著好看的很?!?/br> 江知宜也隨著她笑,但始終是低她一頭的微弓著腰,將姿態放得極低,頗為衷心的道了聲“多謝太后娘娘”。 太后也不再多說,又囑咐她得了空定要去看看自己,才放她離開,江知宜一直害怕自己與太后說得太多,出了什么差錯,這會兒得了命,毫不遲疑的離開。 看著江知宜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斜角宮道上,太后身邊的侍女方開口問道:“娘娘,您看這江家小姐如何?” “有幾分聰明,但是不大適合呆在宮中與人爭斗?!碧髶崃藫徇m才取下發簪的發髻,又道:“跟她姑母比,這姑娘差遠了,不夠心狠,有些優柔寡斷?!?/br> “太后的意思是……”那侍女又問。 太后搖了搖頭,邊往自己的寢殿走,邊道:“不管她有多不適合呆在宮中,但能抓住皇上的心,便是她的本事,皇上那個樣子,可不是輕易沉溺美色之人?!?/br> 江知宜走出很遠之后,才敢稍稍停下腳步,她適才雖然表面上冷靜,但心中猶有后怕,畢竟她所聽見的,并非一般的宮闈秘聞,若是太后要因此處置她,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抬頭望著眼前的重重宮闕,仿佛永遠也看不到盡頭,無論看得多遠,目光所及之處永遠是紅墻綠瓦、勾角檐樓,她心中突然有些沒由來的發慌,幾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采黛,我覺得這宮中,好像要變天了?!?/br> ———————— 離了正和殿后,聞瞻直奔南宮門,靠近宮門的地方,有一處幾近廢棄的宮殿,里頭久不住人,已經有些破敗,聞瞻站在院中只??葜Φ臉湎?,不知道在等著誰。 不知過了多久,他等得人方緩緩來遲,那人身著玄色勁服,腰間佩戴長劍,拱手對著他一拜,方道:“臣為免他人起疑,自出了將軍府,便幾經倒換路線才到了皇宮,所以遲了些,望皇上恕罪?!?/br> “無妨?!甭務安⑽崔D頭看他,依舊望著面前枯槁的高樹,聲音緩慢:“衛將軍,李施應當同你說,朕要你入宮做什么了吧?” 衛延沒有得到他讓起身的命令,依舊拱手低著頭,出聲應道:“是,皇上要我帶兵守住皇城外東西南北四門,以及內城九門?!?/br> “適才讓李施去傳令時有些著急,沒來得及問你的意思,現下在此處攔下你,是想問你,朕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可自愿去做?若是不愿,朕自當命其他將軍來做?!甭務敖K于轉過身來,打量著他面上的神情,等著他給一個答復。 這話問得奇怪,皇帝命臣子做事,是天經地義之事,哪用得著問臣子是否自愿。 衛延聽了這話,立即掀袍跪了下來,忙道:“皇上此話言重,微臣自當是愿意為皇上效勞?!?/br> “衛將軍不為朕壞了你的婚事,而怨恨朕?”聞瞻神情淡淡,別有深意的看著他。 有些事情,總得提前攤開了說才好解決,若是等到最后,再扯出這些難堪來,恐怕就要晚了。 “微臣不敢?!毙l延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知道他并非單純的說將軍府與鎮國公府婚事,而是在說兩府之間的權力關系,實話實說道:“當初與江家小姐的婚事,的確是父親與鎮國公多有思慮之下成就,更多的是為進一步鞏固兩家地位。微臣當時不知,還為這樁婚留有幾分遺憾,現下知道這婚事的目的不純,只覺得頗為對不住江家小姐,其中最為無辜的當屬江家小姐?!?/br> 他略微停頓,斟酌著語氣,不知如何將近日變故說出口,沉思須臾之后,方又道:“不瞞皇上,離王殿下近日經江家少爺指引,曾屈尊到將軍府中見過微臣?!?/br> “哦?他那張三寸不爛之舌,竟沒有說動衛將軍嗎?”聞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眸中寒意更盛。 對于此事,他心中早有論斷,從鎮國公府與將軍府開始商討婚事的時候,兩家的命運就在無形之中被拉扯在一起,離王既然搭上了鎮國公府,必然會想辦法再搭上將軍府,這也是他要衛延來宮中守住宮門的緣由。 原本他想著,若是衛延也已經為離王所用,那召他進宮,一來可以讓離王放松警惕,二來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但現在衛延同他將此事坦白,他更加慶幸,手上還有此良將。 “微臣是為江山社稷拔劍,而不是為帝位之爭,皇上既然已經是皇上,那微臣自當盡忠?!毙l延手握劍柄,言語之中坦蕩堅定。 “好,是朕小人之心了,望衛將軍莫要放在心上?!甭務皬澭謱⑺銎?,此時面上的笑意,才剛剛抵達眼底。 衛延抬頭望他一眼,突然就想起尚在深宮的江知宜,他擰起眉頭,有些為難的詢問:“皇上,若是鎮國公府當真與離王勾結,謀不善之事,那江家小姐……” 聞瞻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毫不猶豫的打斷他,“鎮國公府的人做什么,同江知宜沒有關系,朕不會因為他們,而牽扯到她身上?!?/br> 他雖然偶爾十分執拗,但就此事,他想得頗為清楚,當初鎮國公同先帝一起,間接逼死了他的母親時,他從未將這件事扯到江知宜身上,今后鎮國公或者江知慎要做什么,都是他們的選擇,將江知宜無關,他自然也不會因此怪罪江知宜。 只是其中的為難之事,恐怕是江知宜會因此怪他,怪他處置了她的父兄,兩人之間好像總是這樣,永遠不能扯清其中的誰對誰錯。 第59章 暗中 到時候沾上皇上的血,再賜給你…… 城外一處院落里, 離王正立在檐下,目光始終停留在院門處,穿堂風洶涌寒冷, 將他的長袍連連掀起, 他卻毫不在意, 如同沒有察覺一般,依舊直直的挺立在那里。 不知過了多久,侍從引著風塵仆仆的的兩個男子推門而入, 一先一后的來到檐下, 在首的男子四方臉,粗眉大眼, 看見離王之后二話不說, 立即屈膝拱手行禮,聲音中帶著些難言的激動:“離王殿下, 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br> 離王忙上前將他扶起,面上是與老友重逢的雀躍, 應道:“沈將軍別來無恙,本王已經恭候多時了?!?/br> 說著, 他抬手引兩人進屋,又擺手讓侍從去準備熱茶,待到三人坐下時,他方又開了口:“沈將軍一路辛苦, 不知身旁這位是?” “微臣早已不是什么沈將軍, 離王殿下切勿再如此叫了,實在是羞煞微臣?!鄙蛑ビ忠还笆?,自嘲似的笑笑,又道:“這位是微臣被貶去陳州之后認識的朋友, 與微臣肝膽相照、來往親密,他身有高超武藝,微臣今次帶他過來,是想給殿下多出把力?!?/br> 坐于他身旁的男子應聲起身,朝著離王弓腰拱手,憤慨發言:“問離王殿下安,在下梁日居,武藝如何不敢說,但若能幫上離王殿下,自然是在下之幸。當今皇上暴虐無道,對賢良忠臣多有迫害,又罔顧祖宗禮法,今日能同離王殿下同行,將那狗皇帝推下皇位,實屬在下的榮幸?!?/br> “梁大人這話著實敢說?!彪x王對他笑笑,邊招手示意他坐下,莫有多禮,邊應道:“本王見梁大人為坦率直接之人,頗為對本王的脾性,能得到梁大人這般良將,自然也是本王之幸?!?/br> 話落,他又將目光調轉到沈之庭身上,似是突然回憶起往事,面上頗為難忘的模樣,“沈將軍在本王這里,永遠是沈將軍,當初沈將軍統領皇城禁軍時的風采,本王一直記在心中?!?/br> 那時先帝尚在位之時,沈之庭為禁軍統領,率領皇城禁軍護皇城多年安定,實在威風的很,后來因為不相信先帝傳位圣旨,多次為他仗義出言,為聞離而不滿,隨后即被貶黜至陳州。 “過往種種,實在不值得再提,往后如何,還要等離王殿下提攜才是?!鄙蛑ゴ炅舜晔?,面上顯出幾分局促來,他不擅長多言,尤其是說這種客套話。 “沈將軍謙虛了,今后如何,是本王需要仰仗于將軍才是?!彪x王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示意他們喝茶,客氣非常。 三人正在說著話,院門再次響起,風塵仆仆的江知慎自外而來,他面上還帶著一路趕來的焦急,進門之后,立即拱手行禮,詢問道:“殿下,如此慌忙叫我來,是為何事?父親近日看我看得緊,能出來一趟頗不容易?!?/br> 離王沉默不語,轉頭看向屋內另外兩人,江知慎隨他的目光望去,這才看見同在屋內的沈之庭和梁日居,他一眼認出了沈之庭,霎時明白了離王叫他來得目的,恐怕是為商討“大事”。 他怔營片刻,朝著兩人略一拱手以示打了招呼,又轉過頭來問離王:“殿下,你當真已經下定決心,要行謀權篡位之事嗎?將來也斷然不會后悔?” “后悔?本王只是取回本就屬于我的東西?!彪x王臉色微變,撐在桌上的手漸漸曲起,眸光幽深,令人看不分明,而后幾乎是咬著后槽牙開口:“本王只悔恨這一刻來得太晚?!?/br> 當初父皇崩殂之時,不顧往日父子之間的約定,突然改變主意,將原本應當落入他手中的皇位傳到聞瞻手中,他那時尚且不知權勢的重要,只顧得為失了父子親情傷懷,毫無怨言的出走良州,后來真正在良州那個窮鄉僻壤生活過,才知京城的八街九陌是如何誘人,才知身為帝王或者王爺,不過上下之差,卻如同天壤之別。 江知慎知他在良州生活的艱難,聽他說這話,也不再多言,唯恐再觸及到他的心事。 而離王卻不甚在意,他的神情已經恢復了總是噙著笑意的模樣,語氣輕快的同他們介紹了彼此,而后又道:“大事是否能成,就要靠各位了?!?/br> 沈之庭和梁日居應聲舉起茶盞,一口灌進嘴中,以茶代酒,以示決心,可江知慎卻遲遲未動,雙目有些渙散,不知在思索什么。 “知慎,你不會后悔答應幫我了吧?”離王倒了杯熱水,緩步上前遞到他手邊,故作若無其事的說道:“無妨,你若是后悔,即刻回去便是,你我仍是親如手足的兄弟。若我事成,你們鎮國公府照舊可以享受榮華富貴,甚至更進一步,你meimei我自然也會幫你救出宮中,若是我事敗,那……” 他勉力一笑,好像在壓抑著失敗的苦楚,接著道:“若我事敗,絕不會牽連與你,你只管和現在一樣,繼續當你的鎮國公府大少爺,只是你meimei、還有鎮國公府的以后,我就不能為你保證了?!?/br> 他話中有話,似是無意之言,卻句句都在提醒他,在如今的境遇下,他不得不同他謀反,只有換一位皇帝,鎮國公府以及江知宜才算有新的開始,否則只能像如今一樣,永遠被困在“泥潭”之中。 無論是鎮國公府,還是江知宜,這樁樁件件皆能戳中江知慎的內心,他自知道父親與皇帝之間的恩怨之后,惶惶不可終日,只覺得皇上必有一日,要拿他們鎮國公府開刀,而他的meimei,已經受過皇上的萬般折辱,今后更是…… 思及此處,江知慎愈發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覺得這天兒立即要塌下來,正砸在他們鎮國公府身上。 他抿了抿唇,似是已經下定決心,一把奪過離王手中的茶盞,臨到嘴邊之時,又問:“今日宮中傳來消息,說我姑母的死,與榮太妃娘娘有關,不知你可知道?” 他適才之所以心有猶疑,一是聽說了宮中皇上正在查姑母之死,事事皆指向榮太妃,二是謀反并非小事,他心有戚戚,唯恐因他不忠不義之舉,連累了整個鎮國公府。 “知慎……”離王因他這話訝然驚呼,似是沒想到臨到緊要關頭時,他還要提起這個,不由抬高了聲音,“你別忘了,皇上當初連愉太妃與太監私通這樣的罪名,都能編造出來,還有什么是他不能說的,事到如今,你還要信他的話?愉太妃為自盡身亡,依本王看,不過就是他逼死了愉太妃,又想扯出個無辜之人,擔下他的罪名罷了?!?/br> 他抬眸打量著江知慎的神情,看他已有松動,接著開口說道:“你放心,若愉太妃之死真與我母妃有關,我必然……必然大義滅親,絕不讓愉太妃死得冤屈?!?/br> 他說得頗為肯定,像是在同江知慎做著保證,無論事情真相如何,愉太妃都不會含冤而亡,雖然會不會做到現下還尚不可知,但話已經說出口,便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這樣大義滅親之舉,說來坦坦蕩蕩,但要為了旁人弒母之言,讓別人聽來實在大膽,沈之庭瞧著兩人之間的氛圍,忙上前打著圓場,“江大人,離王殿下連這樣的話都說了,您還有什么顧慮?” 江知慎抬頭在眾人面上一一掃過,而后又將目光停留在離王身上,只說了一句“是知慎猶豫了,望殿下莫要怪罪”,便仰頭將茶水盡數灌進嘴中。 離王再次舒展開笑容,毫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頭,又引著眾人坐下,方道:“各位有何疑慮,盡管說出口,既然準備同做大事,那便沒什么需要隱瞞,只要你們提出口,本王定會盡力做到?!?/br> 眾人皆道離王殿下多思了,能不顧其它歸于他麾下,便是已經做好所有準備,成則榮、敗則辱的道理他們知曉的清楚。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將心中計劃告知各位?!彼患膊恍?,將進宮的路線一一道清楚,“本王將咱們的人手分為三隊,沈將軍與本王各帶領一隊兵馬,依次進入皇宮……” 他頓了頓,別有深意的望向江知慎,又道:“而知慎你……若不是因為你動用鎮國公府的勢力,本王以往的部下也不會如此快的聯系到。本王感謝你如此盡心,便隨你的心思,讓你帶一小隊人馬,去救你的meimei,以防她受到宮亂之難,只是時機需要你自己把握,定要趁著混亂之時進宮,若是我們事敗,你也有帶著你meimei逃脫的機會,屆時此處或許可以留你們容身,只是你們之后會如何,本王就無能為力了?!?/br> 他說得極為真切,處處都在為他和江知宜著想,連后路都已經為他們想好。 江知慎不甚感激,又思及自己適才猶猶豫豫的言論,一時不知如何面對他的盡心盡力,心中的話哽在喉中,什么都說不出,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哎呀,咱們已經萬事俱備,眼看成功只差這一步,離王殿下何必說這樣的喪氣話?!绷喝站哟笮χ_口,頗為自信的模樣,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將各種情緒都埋于那張平凡面容上,他故作小心翼翼的望了離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殿下,在下長居陳州,偏僻的小地方,沒見過世面,聽說宮中有各式寶劍,到時候您賜我一柄成不成?在下想要鑲寶石的那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