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朝中如今還未布置妥當,現在就開戰對他們沒有好出。所以建議顧淮卿含糊不清的緩緩回信,等他班師回朝,然后再跟宏正帝嗑牙,江南路遠,來來回回拖個一年半載再說。 轉眼又到了黃昏時分,顧淮卿要留他們在涉水園過夜,被景韶會怕惹人懷疑給拒絕了。臨走才想起來,被當做借口的小老虎已經被他們忘在暖閣里一整天了。 “它們咬架了?”慕含章走到圍欄前,看到小老虎臉上的血跡,不由蹙眉。 一旁看護的下人忙解釋說不是受傷了,小獅子午后捉了只兔子,吃不完就分了小老虎一半。 “喵呀!”小黃看到自家主人來了,便翻出自己鼓鼓的肚皮給他看,剛好把腦袋翻到了趴臥著的小獅子腦袋邊,小獅子便伸出舌頭,舔了舔粘在虎須上的血跡。 “哇唔!”小黃翻過來,撲到小獅子身上,咬人家的耳朵。 慕含章:“……”這家伙,讓它來跟獅子學學捕獵,這倒好,等著人家捉來了給它吃,過得比在家里還舒坦。 “嘿嘿……”景韶忍不住悶笑出聲,翻過圍欄把啃獅子頭啃得高興的小老虎拎了起來,免得再丟人現眼。小獅子立時站起來,警惕地盯著景韶看。 “哇唔!”小老虎揮了揮短短的爪子,像是還沒玩夠的小孩子,掙扎著不想走,卻被自家主人的丈夫強行帶走了。 兩日后啟程回京,顧淮卿沒有來送行,只派人假扮成點心鋪子的伙計,給他們送了幾盒精致的點心路上吃。 陸展鵬沒有送他們任何禮物,還站在馬車前喋喋不休:“你離京這半年,京城的鋪子都沒有帶本錢給我,回去記得都補給我,還要留著過年吶!” “這半年我不在京中,又沒處送信,哪來的本錢?”許是被自家王妃影響了,如今對于錢財景韶可是清楚多了,往常都是給他送信的時候順道帶的,這半年他們不在,定然不會送信的。 “那你這些日子住在我府里的錢怎么算?還有,你那五千人馬在江南大營的糧草錢!”陸展鵬繼續據理力爭。 “糧草是分開的,少在這里胡扯?!本吧財[擺手,像趕蒼蠅一樣把他轟走。 慕含章看著他們兩個又開始吵鬧,不禁莞爾,想起自己在京中的那個小鋪子,這些日子不在,都交給娘親打理了,賣的都是存貨,眼看著就要過年,恐怕已經賣光關門了。娘親抬成側室,這半年來也沒個音信,不知過得如何了。 “想什么呢?”景韶靠著大迎枕,把看著窗外發呆的自家王妃攬到懷里。 慕含章冷不防被拉過去,手中的點心差點掉下來,忙用手接著,瞪了亂動的家伙一眼:“我在想,顧淮卿還真是謹慎,只送這些路上就能吃完的東西,免得京中人起疑?!?/br> 景韶湊過去,趁他說話的時候,把他手中的點心吃掉了。 在路上行了半個月,抵京之時,已經是正月十三了。 南門之外,百官相迎,宏正帝站在城樓上犒賞成王親軍,幾位將軍的功績,則留待明日上朝再行封賞。 京城百里之內不許屯兵,左右護軍帶著大軍直接回了祁縣,趙孟家就在京城中,便直接回家去了,郝大刀要等著明日封賞,便跟著景韶暫住在成王府中。 成王府前裝點一新,掛著大大的紅燈籠,看來即便王爺不在府中,多福和云管家還是用心布置了王府,遠遠的就看到一大群人站在門前。 “恭迎王爺、王妃回府!”一大群仆從站成兩排,除卻近身伺候的云竹、云松和幾個丫頭,身著一身艷粉色的站在一群丫環前,十分顯眼,正是被景韶忘到了西苑的妾妃宋凌心! 70第七十章 風波又起 車簾掀開,宋凌心當先一步走過去,蹲身行了個優雅的禮:“妾身恭迎王……??!”話沒說完,就被突然沖出來的老虎嚇了一跳,尖聲叫嚷起來。 尖叫聲把小黃嚇了一跳,不滿地沖她吼了一嗓子。葛若衣上前把小老虎抱起來,站到一邊去。 “吵什么吵!”景韶走了出來,當先跳下馬車,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女人,轉身伸手把車里的人扶下來。 慕含章穿了一身寶藍色的棉袍,外面套一件廣袖輕紗,頭戴嵌藍寶石鎏金冠,襯得整個人越發的高雅清貴。征戰的歷練,洗去了他身上原本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愁苦,整個人宛若含章寶刀出鞘,緊緊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王府里的下人看得呆了呆,妙兮悄聲對芷兮道:“王妃真是越發的俊美了?!?/br> “王妃,小的日夜都盼著您回來!”云竹竄過來激動不已。 慕含章看了宋凌心一眼,心中有些莫名的不舒服,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景韶。 景韶同時也望過來,看出自家王妃不高興了,以前也不覺得,如今看著這個妾就覺得心虛無比,不由得怒道:“誰準你出來的?”他都差點忘了這個人了,如今看到她才想起來,之前下過命令,沒有王爺同意不許她出西苑,如今站在這里是什么道理? “王爺……”宋凌心原本存著成王已經忘了這件事的僥幸心,特意打扮了一番來迎接,卻不料當下就被戳穿了。 景韶看著她就火大,正待發作,被身邊的人拉住了手:“進去吧,外面風大?!蹦胶履罅四笏氖中?,站在王府門前訓斥小妾,讓人看見了像個什么樣子?況且郝大刀還跟著呢! 景韶瞪了多福一眼,伸手摟住自家王妃的腰:“走吧?!?/br> 跟郝大刀交代兩句,兩人率先走了進去。對于王爺的家事,郝大刀自是不能說什么,云先生親自帶著他去休息。 多福皺起了一張包子臉,對站在一邊臉色鐵青的宋凌心道:“宋王妃,您還是趕緊回西苑去吧,別讓奴婢為難?!?/br> 王府中的一草一木皆沒有什么變化,半年不在,有一種奇異的陌生又熟悉之感。 兩人坐了一天馬車,又在城門前折騰許久,甚是疲累。下人早已備好熱水,兩人一起洗了個澡,景韶湊到自家王妃身邊親親摸摸,卻被推到了一邊,不死心的又蹭了過去。 “我累了,沒力氣?!蹦胶聮炅藪?。 景韶輕輕啃咬著那白皙瑩潤的肩膀,含糊地說:“我不做到最后,放松,嗯?” 對于景韶的這種話,向來是不可信的,慕含章抿了抿唇卻沒有拆穿他,任由景韶把一雙帶著薄繭的手摸到自己胸口。 “宋氏,你打算……嗯,怎么辦?”慕含章仰頭靠在景韶肩上,看著房梁上的彩色云圖,在外面的日子雖然辛苦,煩心的事卻很少,乍然回到這雕梁畫棟的地方,竟有些不習慣了。 “吃醋了?”景韶聞言頓了頓,輕笑著咬住一只耳朵。 “你是王爺,三妻四妾自是應當,臣……??!”被驟然擠進身體的手指激得叫了一聲,慕含章咬住下唇,雖然有熱水的浸潤,但這般驟然捅入還是難免有些疼痛。 “不許你說這種話!”景韶有些不高興,這樣的話語讓他覺得又回到了剛重生那時候,如今經歷了這么多,君清為何還要這般說話? 慕含章蹙眉忍耐著那干澀的手指在身體里攪動,咬著唇不肯出聲。 看著他這個樣子,景韶不禁開始心疼,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他剛才的話,才發現那只是吃醋的酸話罷了,忽而又高興起來,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放輕了手上的動作,摸到了那熟悉的一點,一下一下地揉按起來。 慕含章抿著唇,逞強不肯出聲,但隨著景韶手上越來越快的動作,破碎的低吟卻還是溢了出來。 一手按著那一點,一手撫著已經抬頭的小君清,景韶含住一只耳朵,輕喘著道:“今晚你若讓為夫滿意,明日我就休了她,嗯?” “唔……”慕含章側頭拉出自己的耳朵,“王爺若是不滿足,大可以去找你的妾妃……??!”帶著冰涼香膏的兩根手指再次鉆進了身體里,輾轉碾磨。 “那可如何是好,本王現在除了你,看著誰都硬不起來?!本吧匦χ阉⑽⑾蛏贤衅?。 “你,啊……”慕含章聽他說著這般粗俗的話,泛著粉色的俊顏變得更紅,正待再說什么,原本托著他的雙手突然離開,身體便無法控制地向下墜去,那早就蓄勢待發的硬物,就那樣直直地鉆進了身體里。 “痛……”慕含章靠在景韶肩上,小聲呼痛,其實剛剛景韶已經做足了準備,倒也不是特別疼,這般輕哼,更像是在撒嬌。 景韶聽得這一聲輕吟,悶哼了一聲,捏住懷中人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君清,你學壞了?!?/br> “嗯?”慕含章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不太明白景韶話中的意思,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 景韶勾唇,看著他這般迷糊的樣子,心道君清終于學會在這種時候放松了,伸手抱住他的腰肢,放心地動作起來。 過來送飯的芷兮止住了下人們的腳步,讓他們放下飯食即刻退了出去,看看房門緊閉的內室,紅著臉也退了出來。恰巧遇到過來送老虎的葛若衣,便笑著迎了上去:“姑娘,王爺與王妃正在里面歇息,先莫進去了?!?/br> 葛若衣看了一眼這個笑得和氣,眼中卻帶著審視與敵意的大丫頭,暗道一聲無趣,把懷中的小黃向上抱了抱,輕笑著道:“jiejie莫要這般客氣,我叫若衣,如今是王妃的侍女,以后還望jiejie多指教?!?/br> 芷兮聽得此言,眼中的敵意立時消去不少,原本以為這是王爺在路上帶回來的美人,卻原來是王妃收的侍女。 屋里景韶可不知道丫環之間的小小爭斗,滿足地親了親懷中人泛紅的眼角,抱著他跨出浴桶。 慕含章渾身酸軟地趴在景韶肩頭,原本就疲累的身體,如今連根手指也不想動了。 “餓了吧,我去叫他們擺飯?!本吧匕讶朔诺酱采?,蓋好被子。 “不想吃了?!蹦胶锣絿佒硐蚶锩?。 景韶穿上內衫,連著被子抱住人親了一口:“多少吃點?!闭f完起身出了內室,不多時,芷兮端著一碗粥和兩碟小菜放到了床邊的小幾上,低著頭退出去。 景韶便美滋滋地把床上的人挖起來抱到懷里,捧著飯碗喂懷中人吃東西。 “明日上朝,若是有人說什么風涼話,莫要沖動?!蹦胶鲁粤艘豢?,伸手去拿勺子,卻被景韶避開。 “嗯,明天上完朝我得去一趟睿王府,把淮南王的事趕緊告訴哥哥?!本吧刈约撼粤艘豢?,又舀一勺喂過去。 “去之前,先到鳳儀宮見一面母后,”慕含章搖了搖頭不想再吃,“那我明日去一趟北威侯府?!边h游歸來自當先拜見父母,況且娘親許久不曾有消息,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景韶就自己把剩下的吃了,含糊的應了一聲。 次日,景韶穿上月白色的親王朝服,再次站在了金殿之上。 宏正帝對于景韶這次風卷殘云一般的滅了兩個藩王,很是高興,難得沒有冷著臉,當著百官的面很是夸獎了一番。 “全托父皇的高瞻遠矚,兒臣只是聽命行事而已?!本吧氐皖^謙遜道,并且將此次攻打的頭功推給了自己偶然得到的大將郝大刀。 宏正帝對于他這般表現很是滿意,覺得這個兒子出去征戰一番反倒沉穩了不少,傳郝大刀覲見,聽說了他的先祖是前朝的郝大將軍,當即封了他勇武將軍。 朝中大臣也是一片歌功頌德之聲,四皇子景瑜低著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大皇子攻打南蠻到現在還未歸還,景韶竟然已經平定了兩藩,況且如今又帶了一員猛將回朝!朝對面的官員使了個眼色。 景琛眸色平靜地望著站在大殿中央的弟弟,看不出喜怒。 “皇上,成王大勝歸來,可喜可賀,但賞要清,罰更要明!”一位官員突然出列道。 景韶站直身體,斂眸不語,不去接他的話。 那官員等了半天,也不見成王出聲呵斥,朝堂上突然靜了下來,使那人頗有些尷尬,只得硬著頭皮接著說:“至于罰什么,微臣以為,兵部侍郎想必更加清楚?!?/br>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頓時一變,兵部侍郎宋安,那是成王妾妃的親生父親,如今把他推出來指正成王? 景琛看了顫顫巍巍走出來的宋安一眼,眸色漸漸變得深沉。 “啟稟皇上,成王正妃身為內宅家眷,竟私自跟隨成王上戰場,有違法制?!彼伟矟M頭冷汗道。 “沒錯,”永昌伯也站出來,朗聲道,“成王妃為妻者竟不顧禮法,將國家大事視為兒戲,臣以為,此舉應當嚴懲,否則成王開了頭,以后將士在外都要帶個家眷前去,成何體統! 71第七十一章 惡果 景韶轉頭看向永昌伯,當聽到“嚴懲”二字的時候,眼中浮現出了明顯的殺意。這群卑鄙小人,挑不出他的錯,就要拿他的君清開刀。 宏正帝斂了笑意,卻不發一言,看著景韶的應對。 “王妃隨軍,并非為了一己私情,”景韶想起昨晚自家王妃勸誡的話,壓抑著怒氣道,“王妃智慧過人,此行乃是軍中的軍師?!?/br> “王爺是在說笑嗎?”永昌伯自以為很占理,冷笑一聲道,“天下有識之士那般多,為何王爺挑軍師單挑自己俊美無雙的王妃呢?”這話中的惡意十分明顯,意指景韶不過是貪圖美色,連帶著慕含章也被侮辱了個徹底。 景韶一雙拳頭攥得咯咯響,聽到這句話,再也壓不住,一拳朝永昌伯的老臉揮了過去:“嘴巴給本王放干凈點!” 永昌伯猝不及防,被成王一拳撂倒。 “景韶!”景琛見狀,忙上去拉著,一旁的茂國公趕緊來扶永昌伯,朝堂上登時亂作一團。 “都給朕閉嘴!”宏正帝揉了揉額角,冷喝一聲。 “皇上息怒!”朝臣頓時跪倒一片,站在中央的兄弟倆自然也跟著跪下來,只是景韶明顯還很生氣,好像只要讓他站起來就會再踹永昌伯一腳。 宏正帝又訓斥了兩句,讓景琛把景韶拉回原位站好,方讓眾人起身,不過訓斥的都是眾人的吵鬧,并沒有提成王打永昌伯的事。眾人心知皇上這是打算護著成王了,便都閉著嘴不敢多說。 景琛輕輕碰了一下弟弟,給了他一個“快去裝可憐”的眼神。 景韶會意,撲通一聲跪到陛階下:“父皇,兒臣今次平叛不要賞賜,只求父皇莫要處罰兒臣的王妃!王妃為了護住大營中的兩萬將士,被東南弓馬兵砍傷,至今身子還未大好,受不住責罰??!”說著連磕了三個頭,聲音也帶著些哽咽,想起君清被生生痛昏過去,至今讓他心如刀絞。 朝臣一時都靜默了,成王這次幾個月就平了兩藩,實乃奇功一件,他身為親王,封無可封也就罷了,但若以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抵消大功,著實令人心寒。想想成王身為元后嫡子,戰功赫赫,竟被逼著娶了男妻,如今認命了,卻又要這般才能護得住自己的王妃,就連那些中立的清流一派,也難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心緒來。 宏正帝漸漸蹙起眉,目光掃過眾人的神情,最終落在低頭不語的四皇子身上,四皇子感覺到父皇的視線,卻不敢抬頭。 “兒臣以為,”景琛見沒人說話,便開口緩緩道,“成王妃身為男子,離了內宅也無可厚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