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朝堂上一時沉默下來,皇子出征,本來是為了震懾南蠻,安撫民心,如今大皇子剛到一個月就陷入苦戰,還遇險生死未卜,反給朝廷帶來無限麻煩。朝臣們面上不說,心中卻是覺得這大皇子實在是無能。 “父皇息怒,兒臣倒有一個辦法?!本吧匾姇r機差不多了,才邁出一步躬身道。 “說?!焙暾凵钗丝跉?,看向景韶。 “西南封地離滇藏最近,兒臣聽聞西南兵強馬壯,不如讓西南王派兵增援大皇兄?!本吧氐椭^,掩去眸中的冷光。西南王的為人,與之周旋數年的他再清楚不過,狡猾又小心眼。讓他出兵,他定然來回推脫。西南離京三千里,哪怕只推脫一次,這一來一回再加上出兵在路上耽擱的時間,少說也得一個月,到時候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那個大皇兄的造化了。 宏正帝蹙眉,西南貢品之事他也十分懷疑,讓西南王出兵,剛好可以借此看看西南王是否真的有反心。贊賞地看了景韶一眼,宏正帝下旨,即命西南王派兵增援大皇子,平定南蠻之亂。若救出大皇子,可免西南今年余下的貢品。 景韶心情頗好地回到王府,就看到自家王妃坐在軟塌上笑眼彎彎的看賬冊,禁不住就有些手癢,把賬冊奪走道:“看個賬冊就高興成這般,莫非這賬冊比我還好看?” 慕含章看了越發臉皮厚的家伙一眼,也不惱,“若與人比,你自是比誰都好看,不過……”拉長了尾音,趁著景韶咧嘴笑,一把將賬冊搶過來,“這賬冊不是人?!闭f完,又看了起來。 今日剛剛開張,生意就已經紅得不得了,那些東西的本錢并不高,就是盒子貴些,但加起來也不及賣價的三成,著實賺了不少。 “哼!”景韶不滿地把自家王妃撲倒在軟塌上,“大皇兄在滇藏遇險了,不知是死是活?!?/br> “是嗎?”慕含章聽了此言,方把目光從賬冊上移開。 景韶將朝堂上的事大致說了一番,輕嘆了口氣道:“西南王若是惹怒父皇,撤藩就近在朝夕了?!?/br> 慕含章斂眸,輕聲道:“如今這個形勢,撤藩必然會有爭戰,王爺會去嗎?” 景韶坐起身,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若是開戰,定然會去,只有我,有把握平定三藩!”明亮的燭光映著景韶堅毅的側臉,有著掩飾不去的驕傲,沉穩有力的聲音,仿佛已經置身戰場,面對著三十萬將士,豪氣沖天地宣戰! 慕含章定定看著他,抿了抿唇,良久方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是我連累了你?!边@個人,有著不亞于太祖的將帥之才,只可惜生不逢時。 “君清!”聽到這句話,景韶的心頭莫名一痛,當年在封月山的懸崖上,君清這是這般說的,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是我連累了你……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慕含章被他一吼,抬頭去看,正對上一雙微紅的眼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慌了手腳:“小勺……我……” 景韶一把將亂說話的人摟進懷里,緊緊地擁住,仿佛要將他勒進血rou:“不許你再這么說,你聽到沒有!” 感覺到摟著自己的雙臂還在不停收緊,慕含章被勒得生疼,禁不住蹙起眉,卻沒有喊痛,只是伸手回抱住他:“我記住了,再不會這么說了……嗯……”說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景韶這才驚醒過來,慌忙松開了雙手:“弄疼你了?” 慕含章搖了搖頭,卻被景韶強行剝開了衣衫。就見到原本白皙的上臂被勒出兩條深紅的印跡,并且漸漸朝青紫變化。景韶心疼得不得了,拿來藥酒給他仔細揉搓。揉著揉著就變了味道,原本心疼的眸色漸漸暗了下來,沾了藥酒的手指緩緩滑到了肩頭上,又從肩頭滑向了胸膛。 “嗯……”慕含章忙攥住在一顆櫻紅上打轉的手,左右看了看,這里還是外間,丫環隨時會進來,可不能在這里。 景韶卻沒打算停下來,一把將人摟到懷里,含住一只泛起粉色的耳朵:“君清,我們今日圓房好不好?”山崖上的情形一遍一遍地在腦海中掠過,心痛得無以復加,他想占有懷中的人,想和他融為一體,好讓自己確認他還活著,活在自己懷里;好讓自己確認,這不是黃粱一夢,所有的悲慘還未發生! 慕含章聽得此言,如遭雷擊地瞪大了雙眼,圓……圓房?成親兩個多月,除卻洞房那一晚,他們真的不曾做到底過。一則他很害怕那種把身體撕開一樣的痛,再則景韶知他害怕也一直不曾勉強,他就裝作不知的糊弄過去。 轉頭看向抱著他的人,那雙俊美的眼眸中,除卻平日里的溫柔憐惜,還多了一絲惶恐,親吻他的動作也有些慌亂,似乎在急于確認什么。慕含章知道如果自己不愿,他定不會勉強自己,但看著今日這樣的景韶,他真的不忍心再拒絕。大不了,再忍耐一夜便是,只要能讓他不再這么難過。 慕含章沉默良久,在景韶準備放棄的時候,緩緩點了點頭,小聲道:“回床上……行嗎……” 景韶愣怔了一瞬間,打橫抱起懷中人,“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用上輕功奔向內室,“嘭”地一聲踢上了房門! 第三十一章驚聞 景韶把懷中人放到床上,感覺到他在微微發抖,安撫地親了親他的臉頰,抬手放下了帳幔。記得蕭遠說過,在暗一些的環境中,能減少男妻的緊張和羞恥感。 床上的光線霎時變暗,慕含章緩緩睜開眼,又快速闔上,只是身體沒有剛剛那般緊繃了。一只溫暖的手拆開了他的頭冠,在頭頂的發間輕撫,一個溫柔如水的吻落在額頭,劃過鼻尖,尋到了唇瓣。憐惜地觸碰、試探,逐漸變成輕吮、啃咬。 景韶感到懷中人有些喘不上氣,稍稍撐起身子,借著微弱的燈光,只看到身下之人衣襟散亂,長發鋪散,微紅著俊顏不停地喘息,美得不可方物。 雪緞的內衫被扯開,露出瑩潤如玉的胸膛,衣袖卻還套在手臂上,半遮半掩,更添風流之態。景韶看著眼前的美景,只覺得口干舌燥,俯身含住一顆小豆。 “唔……”慕含章被激得嗚咽一聲,立時抿緊了唇。 景韶看了害羞的自家王妃一眼,低頭繼續品嘗那顆已經被欺負得發紅的小豆,并伸手捏住另一顆,輕捻、按壓,逐漸加重力道。 “嗯……唔……”慕含章顫了顫身體,不得不睜開眼睛,望著帳頂分散注意力,防止自己發出如此羞恥的聲音,怎奈身上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越發的欺負那兩個可憐的小家伙,甚至用牙齒叼住輕輕向外拉扯。 “啊……別嗯……”慕含章伸手想推開他,卻被攥住了手腕壓到頭頂。 景韶沿著胸膛向上吻到他的下巴,咬住一只可愛的耳朵,一手按住試圖反抗的手腕,一手撫過那觸感極佳的小腹,在上面打圈、輕劃,然后帶著薄繭的手如同靈蛇一般鉆進了軟綢襯褲中。 “嗯……”慕含章扭了扭身子,卻躲不過那只靈活的手,被他一把握住了命脈,頓時沒了反抗的力氣,只得拿一雙漂亮的眼睛望向欺負他的人。 景韶見自家王妃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心頓時軟成了一灘水,放開了他的手腕,低頭吻那被啃成艷色的唇,讓他摟住自己的脖子,雙手快速褪下那條襯褲,在床頭摸索一會兒,抓來一個精致的白玉盒。 慕含章看到他手中的東西,原本泛著桃花色的俊顏頓時紅了個徹底。 景韶輕笑著親了親他:“這可是江南的貢品,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贝蜷_白玉盒,里面的香膏晶瑩透亮,顯然比墨蓮居最好的香膏還要名貴許多。挖了一些幽香的膏體在指尖,向那垂涎已久之處探去。 慕含章輕咬住下唇,闔上雙眼,纖長的睫毛禁不住微微顫抖。 “君清,你看著我,”景韶看著這樣,心下不忍,用另一只手輕撫他的唇,把那可憐的下唇救出來,“別咬,也別忍著,痛就說出來,嗯?” 慕含章睜開眼,看著景韶滿是汗水的俊顏,那雙美目之中是滿滿溫柔與憐惜,這樣的人士不會傷害自己的。心中的恐懼漸漸消失,松開緊咬的下唇,輕點了點頭。 修長的手指帶著清涼的脂膏,輕輕揉捏片刻,緩緩地探了進去。 “唔……”慕含章偏過頭去,攥住了身下的床單。異物侵入的感覺并不好受,隨著那根手指的動作,漸漸不再那么難受,卻又接著擠進了兩根。 “難受嗎?”景韶臉上的汗水順著下巴滴到身下人的胸膛上。 慕含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種灼熱、麻癢的感覺,說不出是難受還是別的。 見身下人已經適應到了三指,景韶再也忍不住,拉起那修長的雙腿,小心地闖了進去。 “啊~”慕含章悶哼一聲便發不出聲音了,攥緊了身下的床單,一雙瑩潤的手攥得指節發白,甚至在微微發抖,良久才緩過這一口起來,向后揚起頭,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滑了下去,顫抖著輕聲呼痛,“嗯……痛……啊……” “君清,別怕,放松?!本吧匾膊缓眠^,不敢動作,細細地吻他的眼睛,輕輕撫摸他弓起的脊背,直到他緩過這一陣激痛,才緩緩動作起來。 “唔……啊……”慕含章緊緊皺著眉頭,做好了再受一夜折磨的準備,誰知隨著身上人緩慢輕柔的動作,疼痛漸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直到景韶觸碰到了某個地方,一陣驚人的愉悅瞬間襲變全身,使得原來的痛哼霎時變了個調。 景韶聽到這一聲美妙的輕哼,勾了勾唇,放心地動作起來。 “啊哈~啊……唔……那里……別……啊……”到后來,慕含章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記得仿佛陷入一個無邊的夢境,身處一葉孤舟之中,隨著巨浪起起伏伏,不知姓甚名誰,不知今夕何夕。 緊緊抱著懷中昏睡過去的人,景韶滿足的彎起了嘴角,這個人終于徹徹底底的是自己的了,這個對他來說最溫暖干凈的存在,如今牢牢地被他抱在懷里,誰也奪不去了。 或許在剛剛醒來的時候,是出于上一世的憐惜與愧疚,想要好好對他,也因為上一世的記憶,下意識地想要緊緊抓住這唯一讓他覺得溫暖安全的救命稻草。但如今,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自己的目光,那溫潤隱忍的身影,已經漸漸從眼中走到了心里。與之融為一體的時候,只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有道是,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王爺不早朝。 慕含章習慣地按時睜開眼,禁不住皺了皺眉,身體疲憊地仿佛一夜未睡,腰股間也十分酸痛,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仔細想了想昨晚發生了什么事,泛著朦朧的雙眼瞬時清醒過來,清俊的臉龐迅速染上了一抹緋紅。 不知道如何面對身后緊緊抱著他的人,慕含章閉上眼,打算繼續睡,等了許久卻也不見身后的人清醒,怕他誤了上朝的時辰,只得用手肘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家伙。 “嗯……君清……”景韶哼哼了一聲,把人又向懷中摟了摟,在那柔順的長發上蹭蹭,然后繼續發出輕微的鼾聲。 “王爺,改起了?!倍喔T陂T外等了許久不見屋中有動靜,只得敲了敲門。 “嗯……今天不去了……”景韶被吵醒了很不高興。 “最近朝中不太平,莫要任性?!蹦胶聼o法,只得拽開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翻身推了推他。 景韶不情愿地睜開眼,看到了自家王妃微微蹙著眉,顯出疲態的俊顏。愣怔片刻,嘴角漸漸咧開,把人抱過來照著那微腫的唇親了一口:“我去上朝,你再睡會兒?!?/br> 慕含章看他那嘴角有咧到耳后的趨勢,禁不住瞪了他一眼。 景韶在那氣呼呼的臉頰上又親了一口,才笑瞇瞇地翻身下床穿衣。臨走的時候不忘給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又把床幔放好,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內室。 “王爺今日心情不錯啊?!痹趯m門前遇到了蕭遠,因為景韶那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實在是太招眼,蕭侍郎忍不住問了一句。 “蕭侍郎!”景韶看到蕭遠,一把把他拽過來,“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這樣吧,明日,我請你喝酒!” “這么說,王爺這是得償所愿了?”蕭遠看著景韶那得意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刺眼。 “多虧了你的那些招數,實在是太靈驗了!”景韶嘿嘿一笑,用手肘杵了杵蕭侍郎的癢癢rou。 “那是,聽我的準沒錯!”蕭遠干笑兩聲,“不過,近日這情勢,王爺還是莫要帶著這幅表情上朝的好?!?/br> 景韶聽到這句,驀然驚醒,他的大皇兄還生死未卜呢,可不能笑著上朝,忙謝過蕭遠提醒,換上一副沉重的表情率先進宮去了。 蕭遠有些惆悵地看著景韶的背影,輕嘆了口氣,什么時候自家娘子能像成王妃那般柔順聽話就好了。悄悄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蕭侍郎不滿地哼了一聲,今天讓他穿翠綠算便宜他了,應該讓他穿鵝黃! 慕含章一睡就錯過了早飯,王爺交代過不許打擾王妃,東苑的下人們也沒敢叫他。多福皺著一張包子臉應付來回事的管事們,替熟睡的王妃處理內宅瑣事。 與此同時,這一日,繼皇后正式開始給四皇子選正妃,讓有待嫁女的公侯夫人們輪流遞牌子進宮。名為賞花,實為相看。 本著第一眼看的最易記住,北威侯夫人第一個遞了牌子,當天就帶著自家女兒進宮去了。而同樣積極的,還有茂國公夫人。而繼后不知出于何種考慮,竟讓兩家人同時進宮來。 景韶下了朝就想回家,卻被父皇叫到了御書房,探討了半晌滇藏地形、西南局勢。 “聽說你派了兩個侍衛在景琛身邊?!焙暾墼掍h一轉,突然提起了去西南暗訪的二皇子。 心中長草的景韶突然一凌,垂眼道:“我見二皇兄身邊沒什么可用的人手,就把兩個身手好的侍衛借與他用?!?/br> 宏正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多虧了是好身手,回來要重賞?!?/br> 景韶瞳孔驟縮,猛地抬起頭:“父皇,二皇兄他,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第三十二章試探 “景琛在西南邊陲遇襲?!焙暾勰眠^桌上一封密信,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二皇兄他,受傷了嗎?”景韶震驚地問,見宏正帝平靜的樣子,意識到哥哥應當是沒有性命之憂,這才稍稍冷靜下來。 宏正帝斂目,將手中的信遞給他:“你自己看吧?!?/br> 景韶快速打開那張薄薄的紙,掠過那些客套話,急急地尋找“平安”的字眼。 “……幸得三皇弟所贈侍衛拼死相護,兒臣并無大礙,不日歸京……”看到這行字,景韶呼了口氣,這才從頭看了一遍,將信歸還父皇。 信中的意思是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對于遇刺只是只言片語,但以景琛的性子,既如此說,當時定然是兇險無比。景韶緩緩握住拳頭,若是西南王派的人,一擊不成定會再施它計。西南離京三千里,這一路上又不知會有什么變數。思及此,只覺得心亂如麻。 “父皇,三千里山高路遠,兒臣斗膽,求父皇準兒臣帶一隊兵馬前去接應二皇兄?!本吧毓蛟诘厣涎赞o懇切道。 “景琛已說了無事,你起來吧?!焙暾圩佚堃紊?,拿起桌上的奏折開始批閱。 “父皇!”景韶不肯起身,且不說西南王那個人,向來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此事一出,說不定會有人趁機下黑手,反正也是西南王背黑鍋。 等了良久,宏正帝瞥了還跪著的景韶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朕已經派人去了!” 聽得此言,景韶方放下心來。他派過去保護哥哥的五十兵將定然還跟著,經此一事定會現身出來,再加上父皇派去的人,除非明目張膽的派兵馬追殺,應當不會再有危險了。 景韶出了御書房,正遇上宏正帝的貼身大太監安賢,帶著一個端茶的小太監,似乎剛剛從茶水房過來的樣子,見到景韶忙躬身行禮。 “安公公,”景韶客氣地笑了笑,“這么多年,還是這么親力親為的?!?/br> “皇上的起居飲食絲毫馬虎不得,奴婢總不放心這些毛手毛腳的孩子們,只得處處看著點,讓王爺見笑了?!卑操t或許因為總是cao心的緣故,并不像平常的老太監那樣發福,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的。 御書房外人多眼雜,也不好打聽什么,景韶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快二十的人了,除了帶兵打仗,別的事都不會用腦子想想?!焙暾酆攘艘豢诎操t沏的茶道。 安賢小心地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笑著道:“皇上不就是喜歡王爺的爽直性子嗎?” 宏正帝放下茶盞,微勾了勾唇:“倒是個重情義的?!彼麤]有告訴景韶,刺客擊殺不成全部自盡,查不出任何線索。今日若是景韶先問誰人行刺,那他就脫不了這個嫌疑。幸好,這個兒子沒有讓自己失望。盡管像個小孩子一樣經常鬧脾氣,對兄弟手足卻是不曾存有加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