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冷靜地退了出來，點進微信，禮貌回復：好的，謝謝傅前輩。

    雖然OLIVINE一直沒有機會演出，不過這一年大家也沒閑著，寫歌練舞沒一樣落下，自己也做了些demo，等挑好了歌就可以正式錄制，用在下個月的拼盤演唱會上。

    挑挑揀揀了倆小時，大家都不太滿意。

    要一個夠炸的舞臺、夠驚艷的歌，否則無法吸引到目光，宣告OLIVINE的實力。

    沈霽有些猶豫。

    其實一群人里，寫歌唱歌經驗最豐富的是他。

    大家朝夕相處了幾年，前段時間他和“齊雨”的唱歌對比，大家也不可能聽不出來。

    但是他們也看出了他的猶豫，沒有問什么。

    太自私了。

    沈霽撐著額吐出口氣，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br>
    洗手間里沒什么人，沈霽洗了把臉，擦干手望著里面那張臉發呆。

    身后傳來腳步聲，他回過神，看了眼鏡子里的人，也不驚訝。

    跟過來的戚霖抿了抿唇，猶豫著叫：“小雞?！?/br>
    沈霽回過神，朝他笑了笑：“想問什么就問吧?！?/br>
    “……其實出道前我就知道了，你生日那晚，早上我去你屋里，看到你的吉他了?！逼萘匦÷曊f，“你退賽是因為小凌，對嗎？”

    沈霽沒吭聲。

    “如果很為難的話，”戚霖猶豫著，“不用太勉強自己，我也可以做到的?！?/br>
    “唔，”沈霽揉了把他的腦袋，“知道了，我沒事，回去吧?！?/br>
    戚霖卻沒動彈，他一把拉住沈霽的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要和傅在桐一起去看演唱會嗎？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也可以……”

    “當然去，”沈霽敏銳地察覺不好，及時打斷戚霖的話，笑著捏捏他的臉，“好了，小忙內，奶味兒都還沒散呢，就少cao心哥哥的事了，我就是去聽場演唱會，也不會和傅在桐怎么?！?/br>
    沈霽總是柔軟清淡的，脾氣好得能隨意揉捏似的，但戚霖很清楚他的性格，縱然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安，也只好把話收回。

    演唱會在明晚，剛好選歌需要幾天，一個多月的時間準備新歌編舞也足夠了，沈霽刻意放心去看。

    將近下午的時候，于靜下來找了沈霽。

    “你現在有點人氣了，公司在準備給你安排其他工作，”于靜說，“微博號也會開始有人管理，可以開個小號，但也別亂說話，在外面要注意一點，別被偷拍到不好的照片?！?/br>
    沈霽點點頭：“靜姐，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話想說？”

    這種事情知會一聲就好了，于靜的工作那么忙，沒必要親自跑下來一趟。

    于靜抱著手，靠在門邊側頭看了眼練習室內幾個在練習的大男孩，安靜片刻，搖搖頭：“沒事，你們安心練習，其他事我會解決?！?/br>
    “靜姐?！鄙蜢V眼神微沉，“你之前想說回公司后有事跟我說，現在可以說了嗎？”

    “過段時間吧，”于靜別開頭，“等你們舞臺結束?！?/br>
    沈霽眨眨眼，笑得沒平時那么溫良：“其實說不說都行，就是你這樣會讓我懷疑，公司還是想讓OLIVINE解散?！?/br>
    于靜穩了穩神情，重歸不露聲色：“放心，公司不會解散OLIVINE的?！?/br>
    只要不解散就行。

    沈霽心底一松，無所謂地點點頭：“那我也進去練習了?！?/br>
    傍晚時分，大家在公司換了身衣服，由寧醉買單，請大家吃了頓好的。

    洛陽減肥減了一個多月，瘦得腰過分細，也沒敢放肆，洛聿冷漠瞥了他半晌，看他挑挑揀揀地吃菜葉，干脆往他嘴里塞了只雞腿：“吃你的，明天陪你去健身房?！?/br>
    洛陽這才彎彎眼吃起來。

    雙胞胎兄弟的感情很好，看著他們，沈霽總會想到沈凌。

    他低頭看看時間，又陪大家再待了一會兒，先行起身：“我去看看小凌，你們吃完飯回宿舍，別在外面逗留?！?/br>
    洛陽嘴里塞著肘子，唔唔嗯嗯點頭。

    寧醉看著大大咧咧的，訂飯店時倒是挺細心，離醫院很近。

    沈霽帶了束花。

    這個時間點，護工應該在外面吃飯，沈霽抱著花推開門，見到里面的人，略微一怔。

    病床的少年穿著病號服，眉眼與沈霽相似，卻更脆弱蒼白。

    他的雙眼平和地闔著，仿佛只是安靜地睡著了，下一刻就會被他的腳步聲吵醒，像以往的無數次一樣，揉著眼睛朝他笑，對他說：“抱歉啊哥，我不小心睡著了?！?/br>
    床邊坐著的是鬢發花白的沈江原。

    沈霽推開而入前，他不知道在跟沈凌說些什么，聽到聲音回過頭，那張臉已經不復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只有長年累月縱酒賭博帶來的遲滯與蒼悴，見到沈霽，露出幾分驚喜：“兒子，你錄完那個節目回來了？”

    沈霽摘下口罩帽子，沒什么表情地嗯了聲，熟練地把桌上的枯花扔掉，換水換花，又低頭挽袖，拉開被子，給沈凌揉腿。

    他和這個父親沒什么好說的。

    母親離開的時候，沈霽八歲，沈凌五歲，沈江原從未親手照顧過孩子，手忙腳亂的。

    等沈霽長到十歲，能踩在凳子上自己煮飯了，沈江原就不怎么管他們倆了，三天兩頭消失，回來就甩一把零花錢和生活費。

    好在他沒暴力因子，喝醉了也不打孩子，否則沈霽早把他丟一邊自生自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