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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傅在桐腦子里竟然只有一個念頭:媽的,幸好攝像頭撤下了。 隨即就升上來第二個年頭:幸好這小孩兒醉了,不然那也太尷尬了。 第三個念頭也緊隨而至:你居然不喜歡我? 第三個念頭來勢洶洶,轟一下就沖垮了前面兩個一閃而過的薄弱念頭。 傅在桐連尷尬都忘了,眼神不善地瞪著沈霽。 沈霽全然沒有察覺到氣氛不對,低頭睜大眼看著照片,目光在“傅在桐”三個字上停留許久,移開才發現陽陽的名字寫錯了,呆了片刻,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又慢騰騰地從枕頭下又掏出一張照片遞過去:“寫錯了,再來?!?/br> 要是面前換個人。 比如陳星白。 可能已經被傅在桐扔下樓了。 可是這是沈霽。 是他找了很多年的人。 傅在桐揉著額,啼笑皆非地看他雙手奉上的照片,最后那些羞恥感也消得干凈,只剩下不滿與不甘。 你為什么不喜歡我?他磨著牙想,憑什么不喜歡我? 他使勁揉了把沈霽柔軟的頭發,輕哼:“行啊你,居然有膽子給我發好人卡,敢給我發好人卡的,也就你了?!?/br> 沈霽迷迷糊糊的,只捕捉到“好人”倆字,立刻肯定地拍拍他的肩:“你是好人!” 傅在桐:“……” 一聽這倆字就腦仁疼。 傅在桐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簽名照如果是沈霽要,簽個百來十張也不在話下。 但沈霽不要。 他覷了眼沈霽床頭那個圓滾滾金燦燦的小雞仔,對那位素未謀面的“陽陽”也感到幾分不滿,瞇了瞇眼,又捏了把沈霽的臉:“小白眼狼,要我簽名不是免費的,你得拿東西換?!?/br> 沈霽困得有點睜不開眼,沒聽清傅在桐說了什么,只想立刻躺倒睡下,呢喃著求饒:“嗯,拿吧拿吧……我要睡覺了?!?/br> 耳邊隱約傳來聲笑,隨即鞋子被人脫了,熱毛巾從臉上轉移到手上,又擦去了赤腳踩地時碰到的塵灰。 沈霽被照顧得妥帖,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光大亮。 屋里另一個人的痕跡已經清空,隔壁床鋪上疊得整齊,床頭柜上還擱著一盒解酒藥。 沈霽揉了把睡得亂糟糟的頭毛,沒太反應過來。 洗漱完回來收拾行李,他又看了眼那張收拾得干凈的床,那種不太真實、又過于真實的感覺才落到心底。 傅在桐回去了。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應該再也不會有交集。 所以連最后的道別都沒有嗎? 沈霽沒來由地有些失落,看著那張床鋪失神許久,慢慢將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又收拾起其他零碎的東西。 這一收拾才發現,他的雞不見了。 沈霽又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 反而在另一邊床頭柜上發現了剛才自己忽略的東西。 是傅在桐的照片。 洛陽一共往他行李箱里塞了十來張照片,都在床頭柜上擱著,分成兩疊。 左邊只有一張,沈霽拿起來看了看,發現后面是傅在桐龍飛鳳舞的簽名,附贈一句“to陽陽”,右邊是其他的照片。 他心里犯著嘀咕,拿起另一邊的照片一看。 十幾張照片,寫滿了“給世界上最可愛的小雞”。 并且似乎極度狂躁,越寫越走樣。 最后直接畫了只小雞。 沈霽的臉色瞬間變得很精彩。 昨晚都發生了些什么?! 他深吸了口氣,趕緊坐下來努力回憶。 可惜記憶只有殘破的幾片,沈霽只記得傅在桐捏著他的臉,似乎很不滿地說了句:“下次再收拾你?!?/br> ……難道傅在桐對他表白被拒了??? 不會是表白被拒惱羞成怒吧? 沈霽打開微信看了眼傅在桐,又趕緊關上。 打開又關上。 重復了幾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神經病,他心不在焉地收拾完行李,拎著下了樓。 院子里居然還有人在等著,是傅在桐的助理。 助理先生對黑西裝情有獨鐘,坐在石桌前,穿著黑西裝吸溜著面條,面前的平板放著一部最近很火的韓劇,看得渾然忘我,一會兒嘿嘿傻笑,一會兒眼淚汪汪。 沈霽木然地望著這個比他還神經病的神經病,決定偷偷繞過他離開院子。 周吉祥的耳朵比狗還靈,聽到聲響,嗖一下坐起來,手疾眼快先點暫停,回過頭笑得燦爛:“小沈哥早啊,傅哥做的面條廚房里還有剩,你去吃點兒我們再出發?!?/br> 沈霽愣了一下,遲疑著:“你……?” “傅哥有場發布會,先走一步,讓我留下來送你走,”周吉祥一本正經的,嘴角的湯汁忘了擦,“請放心,我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br> “我的人身應該也不會不安全,”沈霽糟心地遞給他一張紙巾,“周先生,要不你先走吧?!?/br> 就算他是三十八線,被一個壯漢跟著去機場也會被圍觀啊。 而且傅在桐為什么要留他的助理給他? 一晃神的功夫,周吉祥來去如風,把廚房里的面條端了出來,示意沈霽快吃:“傅哥說你腸胃不好,不吃早餐會低血糖,多少吃兩口?!?/br> 據說這位助理已經在傅在桐身邊待了好幾年了,知道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