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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他們倆誰也不會撐船。 沈霽:“……” 傅在桐:“……” 沈霽試探著問:“要不,我們還是回去乖乖走路吧?” 傅在桐:“我來?!?/br> 他站起來,擼起袖子,架勢十足地雙手握著竹竿一劃。 毫無動靜。 后面的兩個跟拍攝影努力憋著笑。 沈霽瞅著他,又有些好奇了:“我也試試?” 傅在桐瞄著他,把長桿遞給他。 竹竿有些出乎意料的沉,沈霽握緊了,艱難地劃拉兩下。 安靜地停留在原地,不為所動。 沈霽回憶著在電視上看到的撐船橋段,又嘗試了會兒,胳膊都酸了,還是沒把竹筏往前挪一步,頓時泄氣:“我們還是走路吧?!?/br> 傅在桐頓時不樂意了。 他抿著唇,雙眉緊皺,憑著感覺瞎幾把劃了幾下,還真把竹筏往前挪了幾米遠。 沈霽看他忙活,想笑又不敢笑。 他發現傅在桐有股孩子式的執拗勁,不管能不能辦到,非要嘗試一番不可。 和他正好相反。 倘若他知道一件事做不到,雖然會有點遺憾不舍,但他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發了下呆,竹筏終于動起來了。 然而這個動,就仿若早高峰被堵在街上的公交,又仿佛節假日出行困在高速上的轎車。 一步一挪,騰地一下往前竄一下,又在原地打個飄。 沈霽一開始還笑,后面就笑不出來了。 他扒著竹筏邊,想吐吐不出來,臉色發青,虛弱地道:“傅前輩,收手吧,可能還沒找到潭水,我就先被你送走了?!?/br> 傅在桐:“……” 倆人不得不遺憾放棄逆流而上的想法,又花了一番功夫撲騰回岸上。 雙腳重新回到陸地上,沈霽長長地呼了口氣:“活著真好?!?/br> 傅在桐瞥他:“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br> 沈霽縮了縮脖子:“還能活著回來真好?” “好了,”傅在桐領著他順著河流往上走,“你還是不要說話了?!?/br> 將回一軍,沈霽悶聲不吭偷著樂。 兩人身高腿長,走得不慢,好不容易終于找到石潭時,周邊已經蹲等著仨人了。 唐冶哈哈笑著拍手:“哎,來了來了。老傅,順風順水十來年,終于翻車了吧?” 傅在桐不耐地咂咂舌:“少說兩句不會變啞巴?!鳖D了頓,他望了眼沈霽,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沒再嗶嗶什么,“這次失誤了,下次一定帶你拿第一?!?/br> 沈霽微笑:“沒事,傅前輩,你只是fg倒了?!?/br> 率先找到這兒的是項川。 他很懷疑沈霽和傅在桐單獨溜走的目的,偷偷跟上去,耳尖地聽到了倆人的對話,趁著倆人還在那兒折騰竹筏,先偷偷順著河岸往上走,找到了石潭。 由第一名插上導演奉上的紅旗子,然后大家在石潭邊拍了照留念。 傅在桐坐在塊石頭上,懶懶地望著對面蹲在石潭邊好奇蹲著看里面有沒有魚的沈霽。 腦中忽然就掠過唐冶剛才那句調侃的話。 順風順水。 每個人都覺得他走到今天順風順水,是天然的人生贏家。 其實傅在桐也并非那么一帆風順。 五年前,他的演藝事業遭受過打擊,其他方面也曾有大大小小的沖擊。 精神上的疲倦讓他一蹶不振,為了躲到處逮他的高銘,他跑到個安靜的廢棄劇院后臺,喝得爛醉。 朦朦朧朧里,前臺忽然傳來一陣吉他彈唱。 那個嗓音干凈清透,穿透力強,蘊含著驚人的生命力。 一下將他打醒了。 那是一首傅在桐從未聽過的歌,分明熱烈昂揚,和那個嗓音一樣充滿生命力,卻又藏著股無奈,像是最后一次歌唱了般,用盡了全力。 他醒過神,身體被酒精麻痹,動作緩慢,等他踉踉蹌蹌地走到帷幕邊,拉開帷幕一角,只看到背著吉他消失在門口的身影。 那個人戴著頂帽子,背影高瘦,穿著白色的T恤,背著個吉他,碎發在光影里被虛化,在朦朧的光影里,有別樣的圣潔。 在那一刻,他在傅在桐心里幾乎是天使。 高銘找來時,他已經酒醒了,坐在地上,認真地跟高銘說了這件事。 高經紀人提著一桶加了冰的水,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將水兜頭一頭一身潑下來:“你又做夢了,醒醒?!?/br> 這些年傅在桐遇到過很多聲音相似的人,但聽他們唱完歌,都肯定不是他們。 有時候傅在桐也會恍惚地想:難道那真的只是一場夢? 可是那天,在不經意點到屏幕上的播放視頻,聽到沈霽的聲音的那一瞬,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內心深處幾乎立刻確定:就是這個聲音,他就是你在找的人。 不過介于幾次找錯人,傅在桐還是想聽沈霽唱一首歌。 他漫無邊際地想著,忽然聽到“撲通”一聲。 隨即是席彤微的驚呼:“小雞!” 傅在桐猝然回神。 小金毛消失在視線內,他微微一滯,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毫不遲疑地跳進潭水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從四面八方襲來,寒毛都一下豎起。 沈霽不會游泳,慌亂地撲騰著,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就整個人纏上來。傅在桐一把扶著他的腰,輕輕拍了拍,低低安撫了聲:“別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