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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可可還抽空做了一籠饅頭,食材中有已經發酵好的面團,蒸熟就行了。 這玩意飽腹感很強。 準備妥當,坐在床上的顏可可突然睜開眼睛,低頭看著掌心的食物。 她咽咽口水,真香。 顏可可蹲在了靠近牛棚的那堵墻,蹲在那個洞口處,拿手吧啦下一點土磚,發現,比自己拳頭大一點。 牛棚外頭到了晚上漆黑一片,她看得模模糊糊,像是有個人影,又感覺是看錯了。 顏可可小聲說:“宴商,你在嗎?” 宴商入夜后,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體溫再度回升。 他蜷縮著身子,緊咬牙關,竭力和死神對抗著。 他呼吸都帶著guntang的氣息,饑餓,寒冷一同席卷而來。 他忍不住想笑,笑這個世道,何其不公。 自己和自己父母付出了這么多,竟然不如別人輕飄飄一句:“另有所圖?!?/br> 是,他的父母一生都致力醫學相關的研究,與死神搶人。 當初一家人剛剛被下放到某地,父母始終相信好心有好報,在流感爆發的時間,給當地村民治療,采藥,講解預防流感的措施。 宴商雙手捂住臉,喉嚨發炎,呼吸都疼,發出嘶嘶的,像是野獸的哀嚎。 當時的自己信了父母的話,天真地信了,只要自己好好表現,大家就會放過。 最起碼不再硬扣帽子,用成分不好四字來壓死人。 母親行醫多年,他便跟著母親一起學習,將書本知識應用到現實中,去救治那些病人。 卻沒想到,人心隔肚皮,深不可測,他曾經竭力去救回的人,用自己救回來的命,親手逼死了父母。 如果……如果人類的劣根性當真無藥可醫,那么又有什么可以存在的必要性? 不如一起陪葬! 宴商瑟瑟發抖,他身體體質不錯,但前日他是被人硬生生推下池塘的。 冰水泡體,夜風吹寒氣入骨,高燒意料之中。 宴商又累又渴又暈,如遭火焚,他瞇起眼睛,喉嚨發出痛呼。 如果自己今夜要命喪此地,他就是爬也要爬到折辱過自己的那些人面前,親手弄死他們。 如果沒死,日后…… 宴商要暈去時,忽然聽到從墻那邊傳來弱弱的,十分小心翼翼的問話:“宴商,你在嗎?” “那個……你要吃饅頭嗎?” “很好吃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宴商的父母,兩個人方向不同,稍微解釋一下,就是他母親偏向于實際應用,父親則是理論知識加做研究。 哇咔咔,宴商很可憐,所以心理變態,他一個人單挑整個人類,大家都別活算了。 顏可可來感化他了。 * 顏可可:八榮八恥,核心價值觀,人類命運共同體,文明,和諧都了解一下? 宴商(靠近):親我一口,比什么都管用。 第8章 炸小魚塊 顏可可說完之后,仔細地聽著那邊的動靜,但未曾等到答復。 這房子是土磚砌的,墻洞處是兩塊磚的缺角。 這間房子很久沒有人居住,土磚角落都開始斑駁了。 顏可可回國后,家里人特意給她清理了一番,只是這洞還沒有補上。 顏可可隔著一堵墻,她將手探出外面,墻那邊是未知的世界,也許宴商在,也許宴商不在。 又或者從墻角竄過的老鼠垂涎她手中的美食,飛檐走壁上墻叼走掌心中的饅頭。 顏可可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喜歡將一切抓在自己手心之中。 不過…… 顏可可垂眸,牛棚中的宴商吃過晚餐了嗎? 他的病好轉沒有? 他……需要食物。 顏可可又說了一句:“剛剛蒸出來的饅頭,我想和你做朋友,送給你的?!?/br> 顏可可低聲:“今天謝謝你了……” 就在顏可可以為不過有回信之時忽然聽道,宴商聲音低沉沙啞一字一句說:“不用,你自己吃吧……” 他在推脫,不接納自己的好意。 顏可可蹙眉,她想不明白,宴商窮途末路已到絕境,前世逆風翻盤,于是舍棄了自己的尊嚴,想活下去的信念至深,便是叫他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也絕對不會多眨一下眼睛。 反派應有反派的氣魄。 昔日你辱我,他日我殺你。 顏可可又想起了今日回來時,她坐在自行車上匆匆一瞥,見女主和男主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著,他倆中間已隔了許多人,何止一份肚皮那般簡單。 宴商既然已與女主恩斷義絕,而系統顯示的好感度已降至30,那最后一根稻草已然崩塌。 顏可可仔細思量,講不出男主拒絕自己的理由。 顏可可再說道:“宴商,古有不吃嗟來之食,可朋友之間相處,應不分你我?!?/br> 許久之后,顏可可乍聽那邊傳來低低一聲:“糧食少,你吃吧?!?/br> 宴商勉強撐著身子走到墻邊,頭一偏便能看到顏可可那只在黑暗中依舊透露出如玉光澤的白藕手臂。 她身體這么弱,身子也消瘦,多吃一點才好。 宴商抬手,輕輕捂住自己的眼。 他墜到爛泥中,竟還有人愿意伸出手拉他一把。 隔著一堵墻兩個人,四周寂靜無垠,跳動的心臟似乎融合成同樣的樂章,訴說著彼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