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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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正紅想制止她。荀肆卻搖搖頭:“無礙的,你將我包裹嚴實?!彼粸殡y正紅,也不為難自己。任正紅為她加了衣裳,又將木椅鋪上墊子,這才扶著她慢慢走過去。荀肆身體泛起冷意,總覺得穿的不夠,便要正紅去備了手爐捧在手上,推開窗看雨。說是看雨,神思卻不知飄到哪里,半晌也不換個姿勢。 直至傍晚,天擦黑了,永和宮宮門開了,云澹打外頭進來。一抬頭看到坐在窗前的荀肆,面無表情,魂魄被抽走了一般。云澹心中咯噔一聲,那綿綿密密的疼又四散開來,令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荀肆呢,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他,好像看到了救星,眼內的光微微亮起。 云澹帶著涼氣不敢上前抱她,站在門口抖落涼氣,又換了一身衣裳,將手搓熱這才到她身前捧著她臉:“怎么坐到窗前了?你不能受涼?!?/br> “透不過氣?!?/br> 云澹一聲嘆息,關了窗,坐在她身側。見她一縷頭發散在耳邊,便伸手幫她別到而后。輕聲問她:“今兒吃什么了?” 荀肆搖搖頭:“不餓?!?/br> “那你陪我用點好嗎?我一整日沒吃東西,這會兒有點胃痛?!?/br> “好?!?/br> 正紅聞言忙跑出去備吃食,備的是太醫叮囑的藥膳,四小碗四小碟端上來放在二人面前。云澹舀了口熱湯輕吹兩下,而后送到荀肆身邊,哄著她張口:“乖,喝一口?!避魉谅勓詮埩丝?,那湯汁帶著藥材味道,她眉頭皺了皺,卻并未像從前那樣嘟著嘴使小性子。云澹自己也喝了口,口中念著:“你一口我一口,氣得大夫滿地走?!?/br> “你一口我一口,身體康健不發愁?!?/br> “你一口我一口,日子紅火蜜里調油?!?/br> “……” 云澹一口一口哄著她喝湯,一句接著一句,句句合轍押韻。嘴角還噙著笑,但你往仔細看,卻是能看到他眼角眉間覆著愁思。荀肆不是石頭,身邊人這樣哄她,惹她又紅了眼?;剡^頭仔細看他,才看到他的難過。雙手捧著他的臉,輕聲問他:“是不是喝了這湯,往后就能子孫滿堂?” 云澹神情一頓,而后紅了眼睛:“是?!?/br> “那臣妾兩口,皇上一口?;噬仙俸刃?,別與臣妾搶。不像話?!避魉敛荒茉倌菢酉氯チ?,他小心翼翼的哄她姿態,那么卑微,自己分明那么難過。 “都給你?!痹棋E呐乃^,又為她舀蛋羹:“這個也要吃,這些日子都要吃的清淡些,避免氣滯血瘀?!?/br> “好?!避魉翉埧谕滔?,覺得身下又如泉涌般流了一股血,眉頭皺了皺。 “怎么?”云澹見她皺眉,荀肆搖頭,又張了口:“還要吃?!?/br> 二人緩慢用完這餐飯,云澹才將她抱到床上,為她擦臉擦手擦腳,都忙完了這才上床放下帷幔,坐于她對面,拉著她手,傾身吻她鼻尖,冰涼涼的鼻尖。 “荀肆?!?/br> “嗯?” “你好好養身體,再過個把月,朕帶你去秋狝可好?” “好?!?/br> 荀肆拉著云澹一起躺下,在他懷中尋了個位置,閉上眼睛。過了片刻,荀肆又睜開眼,說道:“皇上,您得回永明殿睡?!?/br> “為何?” “不吉利…臣妾剛進宮的時候宋先生說過一嘴…” “哪里有吉利不吉利一說?再說外頭下著雨呢,朕走去哪兒?”云澹抱緊她:“快睡?!?/br> 荀肆閉了眼,倒是真的睡著了,且一夜無夢,睜眼之時云澹已經走了。她思量片刻,坐起身,出聲喚正紅:“正紅,我要寫家信?!?/br> 此事不對。清醒后的荀肆意識到不對,她需要寫一封家信。提起筆寥寥幾個字,交給正紅:“北星是這幾日回隴原嗎?” “是?!?/br> “交給他,要他快馬加鞭帶回去,交給我阿大。阿大回了信再要他快馬加鞭帶回來?!彼^腦中念頭繁雜,沒一個能仔細說的清楚。急需驗證。 “好?!闭t拿著信跑了出去,荀肆這才低下頭看自己的褻褲,染了一滴血。心又刺痛。又緩緩倒下去。 ========== 荀良和宋為對坐一起。 “查的凈查不凈?”宋為問他。 荀良緩緩搖頭:“還需一些時日?!?/br> “我帶過來的人也要查?!彼螢檎f道,他此時手中拿著戶部遞來的名冊正在看:“我的人,好些人是從京城跟過去北線又來這里的,較比你的更為復雜。那細作混在我的人當中,到了隴原被安排了活計,也并非不可能?!?/br> “好。那就一并查了?!避髁济碱^皺起:“只是這仗,恐怕一時半會兒打不了了?!?/br> “有射暗箭的細作,這仗恐怕也沒法打?!彼螢閷ν炼颜f道:“安排一些散兵去清繳。敵人雖不敢大舉前來,但在戰場上有暗箭射自己人,他們也沒準兒會逮著空子搗亂??醋∷麄?,若是搗亂便狠狠的打。但荀將軍不能上戰場了?!钡览泶蠹叶级?,宋為剛從戰場上撤下來,那箭可一直沒有射過他,卻直直奔荀良去了,顯然就是為了荀良而來。他估摸著,八成是內憂。 荀良若有所思起身,對宋為說道:“該回府了。今日宋將軍要去給太上皇請安嗎?” “一道吧!”宋為起身隨荀良一同打馬回荀府,卻不料騎至城外,路邊山野射來一陣箭雨,來勢之洶令人無處遁藏。一直箭擦著荀良手臂而過,荀良四處張望,看到遠處樹上隱約一柄長弓,待他剛反應過來,一直鋼箭便射出,直朝他胸口而來,荀良的馬察覺到危險,猛的抬起前蹄起身嘶鳴,那箭落在馬的脖子上,鮮血汩汩而出! 荀良顧不得戰馬,撈起手邊的箭朝那位置射了出去,一個人應聲從樹上掉落,再回身,又射出一箭。宋為早已帶人包抄過去,兵刃相接,打斗不決。 荀良低頭看自己的戰馬,早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鼻子嗤嗤喘著熱氣。見荀良看它,便微微動了前蹄,將馬掌搭在他手上,似是在與他告別。荀良手撫在它眼上,口中輕聲念著:“去吧,來世不要做戰馬,不要遇到我?!倍嗪靡黄ヱR,還是小馬駒起就跟著他,走遍天下。戰場上從未懼怕過,比人還要英勇。今日卻是為自己而死。人若是動起惡念來,竟是連一匹馬都不放過。 鐵錚錚的漢子,這些日子接連落淚。心中涌起殺念,不知這殺年沖誰,卻是按捺不住。 “等我為你報仇?!?/br> 這仇自然要報,荀家守著那西北數十載,卻遭賊人算計,天良何在! 第70章 無情笑嘆他人癡(三十二) 荀家人,不…… 在床上臥了十幾日后, 荀肆終于能下地走動了。 “彩月?!碧氐貑静试逻M門伺候。見彩月神情怯怯的,便問道:“怎么了這是?” 彩月頭一低, 眼淚便落下來:“那日奴婢說了錯話惹怒皇后了嗎?” “為何這樣說?”荀肆明知故問。 “正紅…正紅她說不許奴婢近您身…” “正紅這樣說???那回頭打她好不好?”荀肆將手遞給彩月:“扶我去園子里走走,在屋內躺了這樣久,覺得骨頭要壞掉了?!?/br> “是?!辈试律锨胺鲎∷?。 荀肆偏頭看了看彩月,見彩月有些惶恐,便朝她一笑:“彩月,我問你,我和思喬皇后,哪個脾性更好些?你說實話?!?/br> “您二人待奴才們都好, 都不見對奴才們發過火?!辈试卤苤鼐洼p答道。 荀肆點點頭,又問道:“思喬皇后走的時候,你們一定很傷心。包括皇上, 也定是悲痛欲絕。思喬皇后薨逝前, 可有過遺言?” “您問這個…” “就是閑談。你知曉的, 我與皇上做的那是表面夫妻, 皇上呢,整日與我吵架, 一次不見來哄我。我在后宮不好過。這些日子躺在床上也想通了, 與其這樣,不如討好皇上, 讓他順心些?!避魉量嘈σ幌?,捏捏彩月的手:“你從前跟在思喬皇后身邊,最知曉皇上與她是如何相處的。你與我說說, 思喬皇后可有遺愿,我想代她完成?!?/br> 荀肆沉寂了這么些時日,不言不語, 彩月是看到眼中的。是以她這會兒突然要巴結云澹,倒也不奇怪。于是說道:“思喬皇后薨逝前,奴婢恰在病榻前服侍。她倒是沒有遺愿,只望皇上待大皇子好,也望皇上庇佑她的母家?!?/br> “皇上答應了?” “皇上答應了?!?/br> 荀肆點頭:“皇上是至情至善之人,倘若答應,一定會做到?!?/br> 荀肆松開彩月的手,走了幾步,步履輕快如前,而后問彩月:“你看我走路,是否恢復如常?” “是?!?/br> 荀肆便不再做聲,進了園子,看到今日當值的是裴虎,便走到他身前:“裴侍衛今天當差?” “是?!迸峄⑴c荀肆相熟后話便比從前多了些。 “何時下職?” “再過三個時辰?!?/br> 荀肆點頭:“定西說有事找你,你下了職后去宮門口等定西?!?/br> “好?!?/br> 荀肆朝他笑笑,而后回了永和宮。這會兒已吹起秋風,荀肆坐在窗前看了會兒風將綠葉拂動,心道又是一年秋草黃。荀肆臥床這些日子,將好些事前因后果仔仔細細想的清楚。此時再明白不過,云澹再好,也與自己隔著心,他企圖兩全其美,但世間之事,難能兩全。命正紅關了窗,而后對正紅說道:“夜深了走吧!” “想好了?” “嗯?!?/br> 二人再無話,至夜深之時,正紅來到她床前,輕聲說道:“已打點好了,可以走了?!?/br> “好?!避魉翐Q上一身夜行衣,回身對正紅說道:“你可以不去?!?/br> “說的什么話!”正紅幫她綁好腰帶,又彎身幫她緊褲腿:“說好的,一起來,一起走?!?/br> 荀肆拉起正紅:“那就不說外話了。走?!?/br> 二人輕輕推開門,看到院內漆黑一片,彩月等人躺在廊檐下。卻還有一人站在門口,是存善。荀肆回身看看正紅,正紅搖搖頭。是了,存善聰慧。興許一早就發覺了不對,避開了正紅的藥。 “主子?!彼p聲喚道:“您還回嗎?” 荀肆走上前去輕拍他肩膀:“興許回,興許不回??慈蘸蟮那樾??!?/br> “那奴才給主子磕頭了?!贝嫔仆说揭慌?,給荀肆跪下,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荀肆鼻子一酸,輕聲道:“后會有期?!倍髱еt擦著墻邊走了。定西把一切都打點好了,他們悄無聲息出了宮,拐進一條小巷。在巷子深處看到定西和裴虎站在那。 “定西與你說了?” “說了?!?/br> “你可以不去?!?/br> “要去。末將雖與皇后相交不多,但深知皇后為人?!?/br> “那便走吧!” 荀肆回頭望了眼皇宮,眼中涌上熱淚。這一走,恐怕與他的緣分就盡了。荀肆想起他伴著自己的那些日子,朝露夕韻曉月暖風,都是好日子。有那么一瞬想跑回皇宮,跑到他懷中,自此做一個渾噩之人,只安心做那個皇后,與他恩愛不離。但荀家人,向來頂天立地,容不得藏污納垢。荀家人,寧愿死,都不愿不明不白的活。深深望一眼皇宮,終于拔足而去。 ======= 云澹終于將手中的卷宗看完,而后眉頭緊鎖。 “如何處置?”歐陽瀾滄輕聲問他。 云澹想起思喬皇后,她臨死前將修年托付給自己。含著淚說道:“夫妻一場,若臣妾死了,只望皇上照顧好修年和臣妾母家?!痹棋.敃r是答應了的,若殷家不犯大錯,他定不會讓殷家倒。但如今殷家是犯了大錯的,伙同外敵設下這驚天之局,只為搬倒荀家,覬覦皇位,死不足惜。 “靜念。點二百親兵,去殷府抄家。男子入牢,女子關押。此事交由大理寺審,由云珞主審?!痹棋Uf完這句,又想起思喬那滴淚,終究是要負她了。 “是?!膘o念領旨出去辦差。 歐陽瀾滄見靜念出去了,方說道:“殷家一動,朝廷必定要大動?!?/br> “動便動?!痹棋]p聲說道:“殷家不除,后患無窮。他今日敢刺殺荀良,明日便敢給荀肆投毒。荀家一家忠良,朕不允許他這樣無法無天。這不是普通的欺行霸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