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拉扯
沉晞警惕地看著阿古,這幾日未見的女孩比不久前憔悴了些,大又圓的眼睛銳利的盯著她,仇視的目光令她心顫,仿佛她是個惡貫滿盈的歹徒,要趁著夜色為非作歹。 她視線緩緩落下,看到放回原位自動掛斷的電話,她浮起疑心,不明白先前見到她便膽怯的女孩為何會做出這樣不符她性格的事來。 母親的態度與面前的女孩的轉變,她不曉得白天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她錯過了什么才會令大家對她充滿敵意。即便是那可惡的魏司,也不可能一下便轉變大家的態度。 “應該說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卑⒐爬淅涞氐溃骸靶〗憧墒潜幌壬铝畲诜块g的,怎么會到這里來?還擅自打通電話準備逃走,看來魏先生說的沒錯,小姐你果然有問題?!?/br> “魏先生”這名字在沉晞耳邊經過,她敏銳的捕捉與心中的想法對應,向前走了兩步,俯視著這十七九歲的女孩,道:“他都跟你們說了什么?” 阿古仍是有些懼怕她,但心中的仇恨似給了她巨大的勇氣,她頂著沉晞帶來的壓迫感,憎惡地瞪著這臉蛋暈著病氣紅暈的女人,惡狠狠地說。 “他說的都是小姐你做過的好事!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母親,她明明是個很好的人,你們之間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難道就因為我偷拿了你的首飾嘛!” 無緣由的被怪罪,沉晞本就紅著的臉更添了幾分惱火,她一把抓住阿古的手腕,強迫她直視她的眼睛,道:“我對你母親怎么了?她是古堡十多年的管家,從你來到這里便應該了解我和她的關系,我對她躲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對她做壞事呢?即便要冤枉我,也要先動動腦子!” “放開我!”阿古掙扎著要擺脫她的束縛,沉晞狠狠甩開她的胳膊,見她因著后坐力后退了數步,穩住身體,怒道:“你休想狡辯!你這個女人!你之前毀了江先生,現在要報復我母親!沉先生將你們母女趕出古堡就是你們的報應!” “賤人!”她快步走到阿古的面前,兩人站在放置電話的路口,她高高在上卻已惱怒到了極點,攥著裙擺的手掌都在顫抖著,說道:“你覺得那是報應?你應該去問問你的母親,我們到底是為什么被趕出古堡,皆是拜她所賜!” “胡說!”阿古怒不可遏,“她都已經被你害死了,你為什么還要污蔑她!” “她死了?”沉晞愣住,在墻壁的燭光映照下看到阿古嗔怒模樣,她不敢相信,攥著裙子的手慢慢松開,右手不安地在胸前握緊,道:“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會死了呢?” “還不是被你害死的!”阿古猙獰地臉,“你以為你做過的事情不會被人發現?你殺了我母親又想要逃走。我應該感謝死去的劉先生,不然你怎么會回來!” 她的憤怒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這說出的話卻也徹底激怒了沉晞,緩和情緒壓在胸口的手猛然甩開,她大步流星地靠近,一把抓住了阿古的衣襟,道:“我都說不是我,你聽不懂人話嘛!” “你想殺我?魏先生說你有人格分裂,魏先生說的沒錯,你確實有??!” “蠢貨?!背習劅o法抑制自己的情緒,看到那面目可憎、死不悔改的女孩,她扯住了她的長發,在她的尖叫聲中,捂住她的嘴巴,道:“你和你母親一樣歹毒!” 被壓在走廊的圍欄上,阿古掙扎著,掰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但頭皮一疼,腦袋跟著頭發向后拉去,下巴被人掐住,她瞪大眼睛,看著逆光的沉晞的憤怒模樣。 “分明……分明是你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沉晞冷笑,抓住她頭發的手繼續用力,阿古又是痛鳴,緊閉著一只眼睛道:“你勾引江先生,你們還上床,江先生那么好的一個人卻都被你給毀了,難道你不是不知廉恥!” “你知道什么!” 阿古突然用力,猛地朝沉晞撞去,猝不及防,沉晞雙手一松,后背一疼,撞在了墻上。 “我都知道!你之前就討厭江先生,江先生的眼睛受傷也是因為你!你那夜提著燈偷偷溜進了江先生的房間,我都聽見了!是你害了他!是你勾引的江先生!” 小腹抽疼,額間直冒冷汗,她皺著臉抬頭,見阿古靠著圍欄說著話,之前一直不明的事情忽然被她說破,她豁然貫通,在兩個掛在墻上的燭燈中間,眉眼間盡是怒氣。 “原來是你,是你偷偷告訴我母親的?” 她看見阿古譏諷她的得意模樣,身體發抖,氣到暈眩,忽略了身體的不適,她快步靠近,在阿古要反抗的時候給了她一巴掌,口中罵道:“你個賤人!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覺得江宸是因為我才死的?你個混蛋!” 一聲尖叫,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夜晚,色彩絢麗的窗圖映著向下流淌的水紋,淅淅瀝瀝的雨聲隔著厚重的墻壁傳入古堡,懸在穹頂的燈靜默地聽著黑暗中的聲音,忽然燭光驟滅,傳出尖叫,“砰”地聲,撞擊墻面,溫熱的液體從額間流下,隨著另一道痛鳴,阿古眼前一黑,歪倒在地。 “??!” 翻滾下樓,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眉頭顫動,沉晞呻吟了聲,冒著冷汗,蜷伏著身子,露出半截的小腿青紫一片,還未痊愈卻提前落地的手骨折似的疼,身體左右搖晃著,她咬牙承受著腐蝕地疼痛。 捂住隱隱作痛的肚子,她嘗試地撐起身子,可摁在地面的手卻怎么都無法用力,剛撐起來便立即摔了回去。 蜷縮著的雙腿又是一陣疼,黑暗間疼痛地混沌,似乎連頭頂華麗的吊燈都搖晃著要墜落一般。 她小口的吸著冷氣,耳邊隱隱傳來腳步聲,一點點地靠近。 二層的光只落于她的身后,從遠處走來的人停在了她的身邊,陷入黑暗。 被長發遮擋的眼無法看清對方的模樣,可那單膝跪地,從她膝下和背后穿過的手卻打橫抱起了她。 顛簸的走了一段路,淡淡的腥味傳入她的鼻腔,眼睛看不見,耳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就連抱起她返回房間的男人的呼吸聲,都在穩重的腳步聲中消弭。 被放在柔軟的床上,蓋上被褥,她感覺床沿微微凹下,一只冰涼地手隔著薄薄的睡裙落于她的腹部,寒冷溫度逐漸滲入皮rou,翻滾似的疼痛在被褥中逐漸撫平。 強撐著即將閉上的眼睛,在毫無光亮的黑夜中,視線渙散地看著那坐于床沿的黑色身影,麻木地神經做不出任何反應,閉上眼睛,她一下墜入了黑暗,在一片漆黑中被倦意逮捕,聽不見黑暗中的溫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