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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回答凌凡鋒的問題:“她沒錯,你錯了,他們錯了?!?/br> 凌凡鋒眼睛紅了:“為什么他們錯了,卻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 “既然法律不給她公道,輿論不給她公道,那么我給她,我給她公道。我要她清清白白地去投胎,投個有權有勢的胎,哪怕我下地獄都沒關系?!?/br> 凌凡鋒是個受過高等教育、信奉科學的互聯網人才,如今卻說出了投胎、地獄這些話,似乎那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費隊長想抽一根煙,問他:“那么,你有討回公道嗎?” “他們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了嗎?還是關于梁秋羽的流言都沒了?”費隊長心情也很沉重,他自然也恨不得那群混蛋下地獄,可是凌凡鋒的做法,他絕對不提倡。 “什么都沒有,梁秋羽還是背負著莫須有的流言,現在更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她至死都被人戳脊梁骨?!?/br> 凌凡鋒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那么你們呢?你們有為她討回過一絲公道嗎?你們只想著息事寧人,讓他們逍遙法外,你們不敢為我們討回公道,那么我自己去?!?/br> “你以為我想嗎?我第一次殺人后,我看著血從他的肚子里流出來了,我吐到失去知覺??墒?,可是,如果連我都不去要這份公道,那么我的秋羽?!?/br> “她該有多絕望啊?!?/br> 他喃喃地,看著窗外飛速劃過的景色,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 導演喊了一聲“咔”,陸佑這才從這幾近窒息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在那個情緒中,他好像已經成了凌凡鋒,對這世間的公理正義已經失望頭頂,字字句句都在訴說著絕望悲哀。 陸佑覺得酣暢淋漓,入戲的感覺也太爽了吧。 情緒發泄后,只覺得神清氣爽。 但是周圍的工作人員也被這種情緒感染,心情沉重。 陸佑正想說這都是戲,不要太在意,我們還是要相信世間有公理和正義的,卻發現江明凱皺著眉頭。 江明凱問副導演:“你覺不覺得這場戲用力過猛了?” 副導演一手拿劇本,一手端下巴:“好像,是缺了點意思?!?/br> “陸佑的情緒太重了。凌凡鋒他已經自首了,心里也知道這么個結果,所有的公道和正義他不再相信,也不會再大聲地去質問?!?/br> 陸佑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不是,你們劇本不就是這么寫的嗎?” 江明凱恍若未聞:“的確,這是影片最后的情節,不應該再用這么強烈的情緒挑動觀眾了,前面的刺激點夠多了,再多的話,容易使觀眾疲憊?!?/br> “編劇呢,來,改一下?!?/br> 陸佑:“……” 行吧,你是導演,你說了算。 他難得覺得浪費了自己一次高水準的發揮。 再一次準備好現場后,陸佑試著理解導演的話,將自己代入凌凡鋒的角色。 凌凡鋒掛下報警電話,窗外的光線穿不透厚厚的窗簾,他坐在空蕩蕩的房子里等警察過來。 “嗒”的一聲,打火機橙色的火焰驟然亮起。 他打算點一根煙,卻又在火焰靠近煙尾后合上打火機。 煙的味道不好聞,梁秋羽不喜歡。 他坐在地上,背靠沙發,這套房子還是母親的,可她還沒等到自己孝敬她,就先走一步了。 梁秋羽被人殺害,身體本就不好的母親氣急攻心,就這么去了。 當時凌凡鋒趴在病床前,看著心電圖驟然拉直成一條直線,發出滴的長音,穿透了耳膜。 栓著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啪地斷了。 未婚妻死了,母親也不在了。 他在這世間無牽無掛,再也沒有軟肋了。 理智被滅頂的憤怒和悲哀侵占,他燒紅了一雙眼,他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辭了職,精心策劃了殺局。 他成功了,三個犯罪者都死了,當然他也暴露了。 無所謂,他本也沒多少想活下去的意思。 護不住未婚妻,救不了母親。 無論是為作為未婚夫,還是作為人子,他都稱不上合格。 他露出一個似笑又哭的笑容。 又在這昏暗的房子里,慢慢褪去所有情緒。 窗外響起了滴嗚滴嗚的警笛聲,凌凡鋒將煙扔在桌子上,等待最后時刻的到來。 警察破門而入,他被戴上冰涼的手銬。 周圍有人指指點點,夸大其詞說著他做過的惡事,在他們的嘴中,他成了一個該被千刀萬剮下地獄的惡人。 沒錯,他是該下地獄,所以他拉著那些混蛋一起下地獄。 他沉默地坐進了警車,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他像是恍然驚醒。 警車沉悶地開了一路,他轉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凌凡鋒,你有什么想說的?”費隊長問。 他想了想,聲音沉悶。 “我希望她下輩子能找個護得住她的男人?!?/br> “我希望母親下輩子能有個有出息的孩子?!?/br> 他又不說話了,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咔!” “殺青!” 作者有話要說: 陸佑:我超神演出,你居然不要? 第14章 我聚餐去。 一聽到殺青,整個劇組都快要樂瘋了,聲浪差點掀翻房頂。 總是罵人的江明凱笑得跟朵花似的,熱情洋溢地在群里發了很多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