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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說:“你瘦了,特別明顯,自己沒覺得嗎?” 寫歌瘦人,是太正常不過的cao作了,方馳早習以為常,權當減脂了,并沒放在心上,他扯平床單一角,聞言也只是笑笑:“還真沒感覺到,怎么,按著硌手???” 林曉“撲哧”笑出聲來。 鋪好了床,方馳牽著林曉出門,在二樓的小沙發上坐下,聽他說一說今天在店里遇到了哪些熟客,聊了什么,又聽他講一講這幾天自己復習的進度,準備明年六月份再戰考場的向往。 夜色溫柔,他們擠在小沙發上,一個人音色輕緩,一個人安聆聽靜心。 還是原來熟悉的感覺,無論這一天是焦躁也好,乏累也罷,或者是浸潤束縛在樂譜中長久的不得自拔,只要林小師傅在身邊,再懸在半空失重落空的心也能安穩地回歸原位,林曉恰似一捧幽靜清泉,有撫平所有心中溝壑的能量。 但心靜了,連日的空茫和疲乏感也隨之而來。 林曉坐在放在身側,手被他握著,說話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 握住林曉的那只手漸漸失了力道,林曉微怔,剛一側身,方馳的頭就緩緩斜靠在他的肩上。 林曉:“……” 還說不累,坐著都能睡著了。 方馳的呼吸平緩而綿長,林曉稍稍動了一下肩膀,放低了重心,給他一個更為舒服一點的倚靠姿勢。 難得啊,在這樣一個尋常又安靜的夜里,向來無所不能的方隊長竟然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丁點類似于依賴的姿態來。 林曉用側臉輕輕蹭了蹭方馳發頂,將細白的手指蜷縮成團,重新塞回到他五指微張的掌心之中。 夜色醉人,卻比不過心動時的一次無聲依偎。 睡到半夜,方馳才悠悠轉醒。 睜眼的一瞬間還有些恍惚,望著頭頂那團暖黃的燈影愣怔了幾秒,才想起自己當下身處何地。 一轉頭,就看見林曉靠在沙發背上,歪著頭,睡顏恬靜。 而自己整個人斜在沙發上,身上搭著一條薄毯,頭下墊著的就是小林師傅的腿。 方馳輕輕緩了口氣,微微一動,就感覺枕著的那條腿一抖,抬眼一看,林曉蹙著眉醒了過來。 林小師傅音色中還帶著迷蒙的睡意,嗓子也軟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方馳的側臉,手被握住,他才低笑道:“醒啦?” “醒了?!狈今Y深吸一口氣,緩慢起身,手掌覆在林曉腿根處,給他揉了揉剛才被自己枕著睡了半宿的位置,眼睛瞟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失笑道:“都快一點了,這么晚還不回屋,老兩口擔心壞了吧?” 林曉搖搖頭,說:“沒,他們知道你每晚都過來,所以沒什么不放心的,你剛睡著的時候師娘給我打、打了一個電話……我、我說你在,就、就……哎你別揉了!” 方馳手上一頓,詫異地抬頭看了看林曉逐漸漫上紅暈的側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現在按壓的位置,心念微轉間,忽而一笑。 “嘖嘖嘖……小林師傅真是雙十年紀,血氣方剛啊?!?/br> 林曉大窘,想要拉開方馳力道越來越重的那只手,奈何對方紋絲不動,他情急又羞愧,結巴道:“我、我年輕,多正常,不像你!” 方馳:“……” 笑容凝固在眼底。 我年輕,不像你。 而這句話,聽在方隊長耳中,潛臺詞就是—— 你老了,不行了。 方馳深吸一口,告訴自己,冷靜一點方隊長,就當孩子還小,童言無忌不用掛心。 不必掛心……才怪! “要不是……”半晌,被林曉蓋戳了數次“不行”的方馳忽然一把將人圈進懷里,無奈而自抑地低聲笑道:“要不是舍不得委屈你,真想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我這么鞠躬盡瘁當牛做馬的疼著你,究竟是為什么……” “???”林曉被抱得緊了,呼吸一時有些不暢,思維也著實跟不上方隊長跳躍靈動的腦回路,喃喃道:“為、為什么?” 方馳嗤笑一聲,用最正經的語氣說最不正經的話:“要想馬兒快快跑,必定夜夜要給草啊?!?/br> 停一秒,又正色補充:“別瞎想,就一種植物?!?/br> 林曉:“……?。?!” 突然對“馬無夜草不肥”這句諺語有了新的理解。 草字頭,日字旁,感謝這個老流氓! 之前被小林師傅撩得半夜合不上腿,純粹是方馳初次進入戀愛模式時不太適應,等有了一定心理建設之后,在比悶sao撩人這方面,方隊長依舊難逢敵手,獨孤求敗。 林曉燒紅一張俊臉,半晌說不出話來,方馳心情大好,捏了捏他清瘦的后頸,淡聲笑道:“行了,大半夜快回去睡個靜心覺,我走了?!?/br> 林曉被他從沙發上拉起來,跟著人,亦步亦趨地下樓梯,直到來到按摩店一層的后門口,才堪堪從手足無措之中回神,輕聲問:“這么晚了,要不——” “喲呵……”方馳一笑,截住他的話道:“還敢讓我住下,小林師傅藝高人膽大啊?!?/br> 林曉:“……” 誰說不是呢。 “趕緊回去吧?!狈今Y怕再逗林曉敢真點頭,毫無痕跡地轉移話題:“我看著你進屋了再走?!?/br> 林曉抿著嘴角,微垂著眼簾,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