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書迷正在閱讀:余生有涯、身為Alpha的我居然懷孕了、反派就是欠cao(gl)、囚養金絲雀、和竹馬君的羞恥任務面板(H)、TWICE-我愛你,殺了你(玉米)、愛上那只狐貍精、沉疴2【重生】、洞房神不好當(1V1 高甜H)、炙吻[娛樂圈]
“你當時手上受了傷,刑部地牢那個陰冷潮濕的地方,不出兩個月你就得死?!?/br> 林賀文舉起酒杯:“表弟這條命是表姐給的?!?/br> 柳夢嬌擺了下手:“都是一家人,什么給不給的?!?/br> 她從軟椅上起身,走到林賀文面前,低聲道:“你后來有沒有夢見過世子妃?” 她本不喜用世子妃稱呼江琇瑩,但世子妃這個稱呼對林賀文來說,代表著某種不甘和禁忌。 柳夢嬌像一只會蠱惑人心的妖,抓起林賀文的手,在他的假指上輕輕捏了捏:“你對那黎王世子必然是有恨意的,不敢說出來罷了。你又因此失了林家的家業,你當真咽得下這口氣?” 林賀文的臉色變了變,眉心緊緊皺著。 柳夢嬌又往前靠了靠:“人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是最要緊的,你跟女人睡覺時,手指不能動,想必少了很多樂趣吧,這一切都是世子妃害得你?!?/br> 林賀文的假指是用樹膠做的,軟綿,沒有知覺,恥辱一般釘在他身上,先前家里跟他談的婚事,都因為他的斷指因為他變成了一個殘廢而黃了。 風月樓里的姑娘們看上去對他依舊熱情,但他知道,她們愛的是他的錢,她們怕他的斷指,把他當成異類看待,尤其當他把手上的假指拿掉,露出丑陋的斷截處,她們花容月貌的臉上會出現驚嚇,好似他是什么嚇人的怪物一般。 他以為他會厭惡,沒想這竟讓他有一種奇異的快感,從此,他跟女人在一起時,最喜歡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斷指給她們看,再用那凸滑的斷截處撫摸她們,看她們戰栗害怕的眼神。 柳夢嬌對上林賀文的眼睛,緊盯著他,是看穿也是蠱惑:“倘若用你這只手去觸碰把你害成這樣的人,那一定是一種異常別致的體驗?!?/br> “世子妃已經跟世子和離了,她是死是活都跟黎王府沒有關系,你還有什么好怕的?” “你爺爺在世時是丞相,還曾親自教導過皇上,是皇上的半個恩師,加上我,我是你表姐,沒人真敢殺你,鐘允更不敢?!?/br> 柳夢嬌給心腹南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遞上來一個棕色的小瓶子:“里面裝的是迷逍遙,你想辦法讓世子妃吃下,事后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敢說出來?!?/br> 迷逍遙是一種昏迷藥加媚藥的結合體,人吃了之后會陷入半昏迷狀態,并伴隨著情動,事后根本不記得發生過什么。 柳夢嬌想讓江琇瑩死,=她要讓她死得難看,讓鐘允以后再想起這個人,滿心都是厭惡。 等林賀文辦完事,她就讓人把江琇瑩殺了,并提前安排人證,指證江琇瑩與男人茍且。 林賀文沒暴露最好,倘若他暴露了,他也不敢把她咬出來,他要活命就要依仗她。 就算他真把她咬出來,那又怎么樣,她是皇帝的寵妃,無憑無據,誰也不敢懷疑她。 鐘允那邊更不用說了,她對他可是有救命之恩,只要江琇瑩死了,她就是他唯一的正牌的救命恩人,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人,他將永遠被她所用,也將永遠喜歡她。 接下來的幾天,鐘允沒再糟蹋自己的身體,乖乖躺在床上養傷,并思考下一步的追妻策略。 他想著,他現在在她心里應當是個正常的人了,他不再魔怔了,也沒再在她面前發過瘋。 下一步就是正式和她成為朋友,以朋友的立場和身份,他可以做很多事。 就算她喜歡過周義衡又怎么樣,她不也一樣喜歡過他嗎,過去一個多月的夫妻關系中,她對他的那些喜歡可不是假的。 門外響起敲門聲,進來兩個嬤嬤,一個嬤嬤手上端著藥,鐘允接過來喝了。 另一個嬤嬤手上拿著一個針線筐,走過來說道:“這針線筐是王妃那邊的人送過來的,說是上次世子妃拿過去請教王妃繡法,忘了拿回來?!?/br> 鐘允放下手上的書,從床上下來:“放桌上?!?/br> 江琇瑩走后,把王府里所以屬于她的,包括她用過的東西都帶走了,這只針線筐若不是落在王妃那,恐怕也會被她一同帶走。 兩個嬤嬤出去后,鐘允坐在桌邊,拿起針線筐里的彩線和繡了一半的繡布看,另外還有一張白色的帕子。 成婚之后沒幾日,第一次進宮見太后的前一個晚上,她給過他一張帕子,說是自己親手繡的。 鐘允從懷里拿出來那張帕子,上面繡著一枝梅花,繡工栩栩如生。她手巧,會做好看的唇脂,好吃的糕點,做得一手好繡工一點也不意外。 他把手上她給他的那張帕子放在桌上,拿起針線筐里的那張。 當他目光定在那張帕子上,整個人一滯,大腦像是忘記了轉動,連呼吸都停滯了,他的思緒一下子被帶到兩年前,顧家被滿門抄斬的那個漫天大雪的下午,那個陰暗潮濕的山洞里。 胸口的箭傷早就好了,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好了之后再也沒有疼過,此時他卻感覺那傷口隱隱作痛。 趙安從外面進來,有事要稟報,看見世子像瘋了一樣沖出臥房,一路跌跌撞撞地去了書房,他在后面喊道:“世子,當心身上的傷?!?/br> 鐘允來到書房,拿起珍藏的那只紫檀木匣子,“砰”的一聲往地上一摔,匣子被摔得七零八落,露出一只白色的帕子來。 他撿起來,攥在手心里,又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臥房。 趙安跟在后面,看世子的臉色不太對勁,他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種灰白又癲狂的樣子,趙安著急道:“世子,到底怎么了,您說句話啊?!?/br> 鐘允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將書房那張帕子放在臥房桌上,跟針線筐里那只并排在一起。 一樣的繡法,一樣的構圖,連繡錯的地方都一樣,兩張帕子上的花瓣同時耷拉著,像在無情地嘲笑他,笑他蠢,笑他笨,笑他眼瞎。 除了這兩張帕子,一旁還有一塊繡了一半的蒼藍色繡布,那是冬至夜那天,她準備用來給他補棉襖的。 棉襖沒補好,她人也被他弄不見了。 鐘允站在窗邊,手上拿著那兩張帕子,看著院子里的一叢梅花樹,天氣就要回暖了,梅花也要開敗了,花瓣被風吹落到上。 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迷戀她身上的味道,為什么喜歡埋在她頸邊聞她。他的眼睛騙了他,在那片黑暗的山洞里,只有鼻子是忠誠的。 他竟把她當成替身,分明那就是她,他卻把她當成替身。 他想到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對他熱情洋溢,他總沉著一張臉,訓她不成體統。他還因著柳夢嬌的請求,把林賀文從大牢里放了出來。 她知道她是個替身時,他也沒有多解釋什么,他甚至沒對她說過一句喜歡,他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給過她。 所以,她走了,她有了周義衡,她再也不需要他的喜歡了。 鐘允從懷中拿出來一張紙,那張紙終日被他貼身放著,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 那是他在她的梨花木箱子里拿到的那張情詩,她說寫給他的那張情詩。 他將手上的紙扯平整,小心而珍重地看著上面的詩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他不斷告訴自己,至少,她曾經很喜歡他。 他也是得到過她濃烈的愛意的。 趙安站在一旁,擔心道:“世子?” 世子已經在窗邊站了整整兩個時辰,一動未動,像一尊石像,渾身散發著不似活人的冷意。 可當他低頭看著手上的帕子時,那目光又炙熱得仿佛要把人燙化。 又過了許久,鐘允將那張情詩疊好,重新放進懷里,轉身去衣柜里挑衣裳。 他喜歡竹紋,他的衣裳大多繡著竹子,后來她給他做了一件繡鶴紋的棉襖,他一開始不喜歡,但她喜歡,她很喜歡鶴紋,后來他就讓人做了兩身繡鶴紋的衣裳。 鐘允換上新衣裳,上年大片的鶴紋是他讓人照著大棉襖上的紋樣繡的,她一定很喜歡。 穿好衣裳,他又拿出那枚墨綠色配繩的白色平安扣系在腰間,把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準備出去娶找她。 他把自己打扮成她喜歡的模樣,她是不是就能多看他幾眼。 鐘允從王府出來,去了花陽街,想去找她。 他在街頭下了馬車,下車時很小心地不讓衣擺沾染車邊上的塵土,走了幾步,停在一家賣胭脂水粉的鋪子里前,看了一眼店里的鏡子,把腰上的平安扣擺正。 花陽街熱鬧,人多,行走時難免擠到人,他怕扣子被擠到,用手護著,到人少一點的地方才松開。以防在玉面上留下丑陋的劃痕,惹她不開心。 快到江琇瑩的宅子時,他突然又停了下來,轉頭就要往回走。 趙安不解:“世子,您這大費周章地梳洗打扮,怎么不去見見就要走?” 鐘允停在路口,垂了下眸:“我沒臉見她?!?/br> 趙安:“上次世子妃來王府給世子道謝,不是聊得好好的嗎,就當是朋友之間的探訪好了?!?/br> 鐘允低著聲音:“我沒臉跟她做朋友,我是個瞎子,沒有人愿意跟一個瞎子結交?!?/br> 他往回府的路上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他說服了自己:“我可以,我可以裝作跟她偶遇?!?/br> 他現在想見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 趙安來不及說話,鐘允已經轉過身,大步往江琇瑩的宅子去了。 路上遇到陳啟帶著一隊人從一旁走過去,鐘允看了他一眼,兩人視線對上,又錯開,各行各的。 鐘允看著陳啟走遠,有點后悔自己過去的沖動,他差點把陳啟殺了的那次,惹她生氣了。而陳啟對他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 鐘允十分清楚,他和陳啟在江琇瑩的心里是不一樣的。 她不喜歡陳啟,也從未喜歡過陳啟。他就不同了,起碼她喜歡過他,她曾那樣深深喜歡過他。 他的起點不知道比陳啟高了多少倍。 快到宅子時,鐘允整理了一下衣裳和腰間的平安扣,抬手摸了下自己左眼下的那顆淚痣,從前她跟在他在一起時,她癡癡愛著他時,她最喜歡吻他這顆痣。 她曾經那樣喜歡他,他在她心里跟別的男人終究是不同的。他不是自作多情,只是闡述事實,盡管她現在不再喜歡他,那些曾經的種種總不是假的。 鐘允往江琇瑩的宅子大門走去,遠遠看見另一個方向,走來了另一個人。 那人身上穿著跟他幾乎一模一樣的鶴紋衣裳,身形跟他相似?;秀遍g,他險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以為那是另一個自己。 等他再走近些,看清那人的臉,認出來是卸了盔甲的周義衡,他看起來也是來找江琇瑩的。 鐘允以前沒注意,周義衡的左眼下面長著一粒跟他一模一樣的淚痣。 周義衡看見鐘允,目光在他身上定了一下,又看了看他腰間的平安扣,微微皺了下眉:“世子身上怎么會有我的平安扣?” 第39章 他竟然只是一個替身?!?/br> 今天的天氣很好, 即使是下午太陽快要落山了,陽光依舊毫不吝嗇地落在世間萬物上,熾熱又帶著夕陽的橙黃, 讓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像一場夢境。 鐘允無意識地搓著自己的手指, 直到把手指搓得發疼也沒感到一絲熱。 他只覺得冷,那股涼意不知是從腳底還是心底冒出來的,瞬間就把他整個人淹沒了。過去的種種,她吻著她眼角淚痣時,她坐在燈下給他做鶴紋棉襖, 她垂眸看著他腰間平安扣。 她分明不愛早起, 依舊冒著清晨的寒風站在院子里看他練箭, 笑著說,夫君好厲害, 夫君的箭術天下第一。 所有那些畫面像一個又一個巴掌,把他的臉打得生疼。 他如同被刀割一般難受, 她往日里對他的一顰一笑,都是刀,一刀一刀狠狠扎在他心口, 淬了最疼的毒,讓他生不如死。 偏他對她怨不起來,也恨不起來。他不無辜, 他不也在把她當成替身嗎。 他以為跟她和離那一刻是他最痛苦的時刻, 他以為在聽到她對周義衡訴說衷腸時是他最痛苦的時刻,殊不知,此時才是。 鐘允從腰間拽下那枚平安扣,緊緊攥在自己手心里,盯著周義衡的眼睛, 語氣不甘:“你說它是你的就是你的嗎?!?/br> 周義衡看著鐘允這身裝扮,不明白他為何要模仿自己穿衣,細想一下,似乎明白了一點什么,他答道:“那原本就是我的,是我留給江姑娘的......‘遺物’?!?/br> 周義衡伸出手:“請世子物歸原主?!?/br> 鐘允攥著手上的平安扣,只要他用力一捏,手上這枚扣子就會被他捏碎,連同他的恥辱一同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