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紅包被mama拿走，但小南瓜還是心存希望的，畢竟mama只是代為保管，等以后錢多了那豈不是可以買更多更好的東西嗎？

    見兩個女兒還是很聽自己的話，mama很高興，就一人給了一塊錢給她們，讓她們買鞭炮玩買糖果吃，這年還沒過完呢。

    捏著手上的一塊錢，想到jiejie說爸爸mama明天就要走了，小南瓜心里一陣難過，忍不住問道：“mama你們明天又要走了嗎？我不要你們走，你們為什么要走？”

    mama心里一驚，心想她們怎么知道了，如果跟她講實話的話，恐怕明天得好一場哭鬧，只得安慰小南瓜道：“mama明天不走，mama就在家陪著你們好不好？”

    “真的嗎？”小南瓜喜笑顏開，“jiejie說你們買的明天的車票，說明天mama就走了，我就說不信呢，別人的爸爸mama都在家陪著他們，為什么你們總不在家？我喜歡和爸爸mama還有奶奶在一起?！?/br>
    對于小南瓜來說，父母再不好，也比不在身邊好，她才六歲多，她迫切地需要mama。

    聽見是jiejie告訴小南瓜的，mama忍不住瞪了jiejie一眼，心想這丫頭真是人小鬼大，什么都瞞不住她。于是把小南瓜抱在懷里溫柔地撫摸著：

    “小南瓜放心，mama會一直陪著你的，只要你乖乖聽話，爸爸mama就不走，好嗎？”

    “嗯嗯，我一定會好好聽話的，只要你們不走，我肯定特別特別乖，mama說什么我都聽?！毙∧瞎下犚妋ama說不走，心里簡直樂開了花，mama說什么她都愿意答應。

    見到mama瞪自己，jiejie難過極了，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在爸爸mama面前好像做什么都是錯的，她也很無奈啊，她也是無意中看到爸爸mama拿著車票討論初八得早點動身，火車站人特別多，可不能錯過了車次。

    這能怪她嗎？他們說得那么大聲，她不可能捂著耳朵不聽吧？

    看著mama溫柔地撫摸著meimei，而meimei又甜蜜蜜地在mama懷里撒嬌，jiejie只得默默地離開房間，跑去給喂豬的奶奶幫忙了。

    奶奶看到悶悶不樂的jiejie問她怎么了，是不是爸爸mama要走了舍不得。

    jiejie賭氣道：“才不會呢，他們一輩子不回來我都愿意，我才不像小南瓜那么沒出息?！?/br>
    jiejie邊說邊把煮好的熱騰騰的豬食舀進食槽里，那只小豬經過這半年的精心喂養，已經長得相當壯實了，就是還不夠肥胖，恐怕也賣不了多少錢。

    奶奶見jiejie喂豬的樣子非常粗魯，跟平時溫柔仔細的態度大相徑庭，就知道她肯定是在mama那里受了什么氣，現在正說氣話呢，于是好言安慰道：

    “你這個丫頭啊，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剛烈了，脾氣也倔，小南瓜雖然也倔吧，可她是個糊涂蛋，有時候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你呢，又倔又聰明，自己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就是要一條道路走到死，撞了南墻也不肯回頭，別人說什么你是更不會聽的。

    我真是擔心啊，你這樣以后參加工作了可怎么跟人相處？要吃很多虧的，奶奶勸你還是把身段放軟一點，不是說要你去逢迎別人，但起碼可以通融一點，這樣才討人喜歡呢！”

    “奶奶，我不喜歡聽你說這些！”jiejie板著臉道。

    “你看，我說了這一大堆，你一句話就全部回絕了，這要是別人肯定覺得不舒服吧！我知道你不愛聽，但說這些都是為你好，你都這么大的姑娘了，該懂事了知道嗎？”

    “好了，我知道了，您別再說了，再說我連您也不理了！”jiejie氣鼓鼓地看著奶奶，眼中隱隱還有眼淚。

    奶奶見狀忙揉了揉jiejie的頭發：“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爸爸mama，又不肯說出來，你這樣嘴硬不說，他們肯定也不知道呢，還都覺得你是個白眼狼，一點感情也沒有?？靹e傷心，奶奶會告訴他們的，我們家小苗其實是最重感情的孩子！”

    奶奶這句話說完，jiejie沒有吭聲，只借著喂豬的由頭，把臉轉到了奶奶看不見的一面。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輕輕滑落，剛好滑進了嘴角……

    嗯，咸咸的。也不知道，這滴眼淚，究竟是因為委屈，還是不舍。

    晚上的時候，趁小南瓜和jiejie都睡了，mama把要帶的行李什么的都收拾好。奶奶還特意裝了很多家里的咸菜還有豆皮給她們帶著，另外還有一斤自己榨的香油。

    這香油奶奶本想留著拿去賣，但是看自己的兒子媳婦要走了，家里真是沒什么給他們帶的，她覺得實在過意不去，就把這瓶香油也給他們捎上。

    原本她還想抓只雞給他們帶著，最后被爸爸給攔住了，說那火車上擠得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他們得在上面站一天一夜才能到，帶只活雞恐怕沒幾個小時就被悶死了，根本不現實。奶奶也只好作罷。

    東西收拾好之后，mama特意跟奶奶促膝長談了一番，無非就是拜托奶奶好好照顧小南瓜，讓她辛苦這幾年，等他們掙到錢還清債之后，日子就會好過起來。

    奶奶自然是叫他們放心的，只要他們是在外面正兒八經地打工掙錢，一心為這小家打拼，她辛苦點沒關系，總比以前看不到希望的好。

    最后，mama把jiejie和小南瓜的紅包都拿出來，自己再貼上一些，湊了五十塊錢給奶奶。

    “我知道這點錢離小南瓜的學費還差得遠，可我們過年回來花了不少，上次也跟您說過我們的難處，如今就這五十塊錢，給您貼補著用一陣，其他就要勞您破費了?！?/br>
    奶奶接過錢沒有推辭，她知道他們出去很快又有工資了，自己這里卻實實在在缺錢，小南瓜的學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湊夠的，即便湊夠了這次，也還有下次呢，因此這每一分錢，對奶奶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

    奶奶點了點頭，仍是叫他們放心，自己無論如何都會供小南瓜讀書的。

    就這么啰嗦忙碌了一陣之后，已經是凌晨兩點了，爸爸和mama準備早上五點就出發，這樣不僅可以避免小南瓜的哭鬧，還能避開人流高峰，早點進站早點上車。

    兩人就這么合衣在床上瞇了兩三個小時就被奶奶準時叫醒，臨行前，mama走到jiejie和小南瓜的床前，看著兩個睡得無比香甜的女兒，心里也是一陣酸痛。

    “乖女兒，mama也不想離開你們，希望你們有一天能夠真正明白mama的苦衷?！?/br>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mama毅然轉身，與爸爸一起，踏上了南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