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
不到8點,廟會上已經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于耳,炒栗子、烤山芋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直勾起人的食欲。 賀寬這小子人越多,越愛現,教唆一幫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小孩,耍著他的自創絕學“怒??颀垺?/br> “寬子,過來?!蔽蚁蛩暗?。 賀寬頗尊師重道,趕忙一晃、一晃的向我跑來:“師尊,您有何吩咐?” “去給我買一包炒栗子?!蔽艺f著準備從錢包里抽出錢遞給他。 身邊的蔣小沫立刻制止,道:“叔叔,咱們還沒賺錢呢,你就別花錢了!” 我向賀寬使了個眼色,賀寬做了個明白的表情,直往身后的“胖子檔”沖去,推開收銀員嚷了一聲:“你給我起開!”就從收銀箱里抽了10塊錢,然后向炒栗子的攤兒跑去。 “叔叔,你這樣會把胖子檔家的小孩兒教壞的!” 我哈哈大笑:“你沒看到賀寬剛剛的架勢么,簡直就是劫富救貧的草莽英雄,哪里教壞了嘛!” 蔣小沫無語的看著我,而賀寬已經買了兩包板栗出現在我們面前分別遞給我和蔣小沫一包,道:“師尊,沫姑娘,請享用,如果不夠盡管吩咐寬兒,我回家搶錢給你們買!” 我皺眉:“什么搶?你小子怎么用詞兒呢!” 賀寬趕忙說道:“是劫富救貧!” “這才對嘛!” “師尊教訓的是,徒兒謹記!” 一直板著臉的蔣小沫,也被我和賀寬的對話給逗樂,掩著嘴笑個不停! …… 吃著賀寬買來的板栗,看著眼前形形色色的路人,我前所未有的感到輕松,我喜歡這里的生活,輕松、自在又簡單…… 一個上午我和蔣小沫便賣掉了差不多所有的金魚,大多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有蔣小沫的同學,也有專門給我捧場的,還有胖嫂也帶著周邊幾個商戶的老板娘各買了一些。 我將一疊零零碎碎的錢遞給蔣小沫,道:“都給你!” 蔣小沫也不客氣,給我留了兩包買煙的錢,將剩余的錢裝進了自己的錢包里。 正和蔣小沫商量下午要不要再補些金魚來賣的時候,一男一女站在我們攤位前,女人背著雙肩包,穿著前衛又時尚,男人盡管身穿休閑裝,卻掩飾不住精干。 “王兢,甜爺!”我起身不可思議的感嘆。 王兢抱怨,道:“張一西,我可給你打了好幾遍電話了,正準備進胖子檔打聽你在哪兒呢,沒想到先碰上了!” 我抱歉的解釋,道:“這地方太吵了,沒聽到手機鈴聲……你和甜爺怎么來了?” “我來濟南看看她爺爺,順便來小鎮找你敘敘舊!” 我點了點頭,也不意外在這兒碰上王兢了,田甜對金魚頗感興趣,問我:“張一西,這些金魚都是你賣的嗎?” “對啊,喜歡送你幾條?!?/br> 田甜看著我笑道:“大名鼎鼎的張一西,在這兒擺地攤兒賣金魚,你的心態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王兢接過了話:“張一西的境界,我們這等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你這捧我還是貶我呢!” 王兢拍著我的肩膀笑了笑,表情又變得認真,他對我說道:“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有正事兒和你說?!?/br> “去胖子檔吧,里面有一間我的辦公室?!?/br> 王兢點了點頭對田甜說道:“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和張一西說點事情!” “你們去吧?!碧锾鸷芘浜系恼f道,這更能讓我想象到,王兢將會給我帶來什么消息。 …… “胖子檔”的辦公室內,終于隔離了喧囂,王兢扔給我一根煙,各自點燃,他表情嚴肅,皺著眉對我說道:“扳倒海景咖啡的幕后黑手我已經查到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王兢的話讓我心里一咯噔,他為什么要讓我有心理準備,難道真的是安琪? 第67章 幕后黑手 王兢注視著我,我仍在心里揣測著,甚至產生不想面對的情緒,我不能接受是安琪所為。 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王兢對我說道:“張一西,你不要緊張,不是安總?!?/br> 我的心情終于放松,卻覺得王兢有點故弄玄虛了,也或者是我錯誤的解讀了他話里的意思,我向王兢問道:“是誰?” “顏致遠?!蓖蹙c頭說道。 我沉默著,但這個結果并不出乎我的意料,這符合顏致遠一貫的商業作風,也只有他有這個實力能cao縱我們的投資方,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有所領教。 “安琪在這個事件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我問道。 王兢搖了搖頭,道:“先不談安總,我還有另外的事情告訴你,是你不愿意聽到的?!?/br> 我的心中又再次產生緊張感。 這次王兢沒有再賣關子,他對我說道:“在海景咖啡沒有破產之前,你們一直在秘密準備私家飲品的項目,對吧?” 我點了點頭。 “我現在告訴你,天之涯、海之角咖啡,將在下個月正式向市場推出私家飲品系列,在你們海景咖啡之前……你的策劃創意早就泄露了!” 王兢的話好似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了我,海景咖啡被人出賣了,到底是誰?知道這個項目的除了王子、沈曼、關穎、韓楓便不再有其他人。 我深陷在難以置信中不能自拔,這四個人是我最親近的人,我無法想象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出賣了“海景咖啡”! 許久我說道:“這個項目的核心成員都各自帶著一個團隊,可能是下面的人泄露的!” 王兢笑了笑:“張一西,何必自欺呢?下面的人是接觸不到完整的策劃案的,他們最多了解的是自己的項目部分,現在泄露的是全部的策劃案!” 我的心一陣陣疼痛,依舊掙扎著排斥這個事實,許久我對王兢說道:“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我不愿意再與那個爭名奪利的商場有任何的交集?!?/br> 王兢看著我笑了笑,卻又嘆息:“張一西,你應該懂得什么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情是很難逃避的……下面我得和你談談安總的事情了……這個女人為你犧牲太大了,大到我這個局外人都為她感到心痛!” 今天的王兢帶來的消息已經一次次刺痛我的敏銳,但如他所說,我逃不掉,我必須在刺痛中了解事情的真相。 王兢又點上一根煙對我說道:“事情得從兩個多月前說起,事實上那時候安總已經從我們的項目中撤資了,至于什么原因,我不是太清楚,所以我不能亂說……” 我回憶:兩個多月前,與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在天臺懇求安琪放過“西羅”的時間差不多吻合。 王兢繼續說道:“安總的突然撤資讓顏致遠很是憤怒,兩人甚至在會議室有過劇烈的沖突,盛怒之下的安總砸掉了會議室的玻璃杯,當然沒有人知道具體細節,只是后來保潔工打掃時,看到玻璃杯的殘渣推斷出來的,事實上從那時候起,安總就已經退出了……顏致遠因為知道我和你走得比較近,他不太信任我,所以整個事件我沒有得到一點消息,但我的兄弟劉杰參與了整個事件的實施,是他把這個信息反饋給了我,信息源很可靠!當然他也是在事后才告訴我的,我希望你能理解他,畢竟是在顏致遠手底下做事情的!” 我點頭,等待王兢說出我最關心的事情。 王兢深深吸了一口煙,嘆息,道:“后來就是你的海景咖啡破產了,安總以天揚集團的名義收購了海景,但是收購事件給她造成很大麻煩,當安總提出收購時,他們集團內部的董事會是集體反對的,畢竟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收購一個品牌嚴重受損的公司有多大風險,甚至會影響收購公司自身的品牌形象,再者對于天揚集團這個龐然大物來說,恐怕還不太看得上海景咖啡的盈利規模和前景,但偏偏安總不顧董事會反對,強行收購,而且還是溢價收購,現在天揚集團內部對安總頗有微詞,她現在的處境雖說不上危險,但很麻煩!” 我閉上眼睛,仰起頭,腦海里浮現的是安琪那美麗又倔強的面容,我已經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 “張一西,出山吧,幫助安總,也幫助你自己重振海景咖啡,這樣才能幫安總度過在天揚集團內部的信任危機,我相信只要海景咖啡能夠盈利,能夠回到過去,那些反對安總的人會閉嘴的,更重要的是,顏致遠處心積慮的打垮海景,現在安總卻不惜代價保住海景,以他的為人作風,難保他不會聯合天揚集團內部的董事會成員對付安總!” 王兢帶來的消息對我形成的沖擊力太大……我沉浸在復雜的情緒中,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 “張一西,你覺得出賣你的人是誰?盡管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始終是要去正視的!” 沉默半晌,我說道:“不管是誰,我都不想追究?!?/br> “其實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是嗎?”王兢用一種可以洞穿的眼神看著我問道。 我繼續保持著沉默,這對于我來說過于沉重! 王兢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行了,事情太多,需要給你時間去消化,咱們保持著聯系,后天我和田甜回揚州,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意見,就和我們一起去揚州,至少先見上安總一面,這個女人太不容易了!” “嗯?!?/br> …… 王兢又陪我抽了一根煙,兩人這才離開了“胖子檔”的辦公室,而我的心情卻如坐過山車一般,久久不能平靜!我的生活似乎又將被徹底顛覆。 田甜見我和王兢出來,臉上露出笑容,她挽住了王兢的胳膊,依偎著王兢,幸福又甜蜜,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我想到了安琪,她的內心承受了多少的煎熬,如果此時我也能將自己的胸膛讓她依偎,給她安全感,該有多好!可是我虧欠她實在太多,多的讓我沒有顏面去請求她的原諒! 第68章 她要結婚了 “王兢,廟會一年才一次,我們再逛一會兒吧,前面有人在舞獅呢!”田甜似乎對民俗文化特別感興趣,她用快樂的腔調對王兢說道。 王兢回應了田甜一個笑容,臨走時又提醒我:“想好了和我們一起回揚州,等你消息?!?/br> “嗯?!?/br> 田甜和王兢隨著涌動的人流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喧囂中,我的世界卻靜的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態度去面對這一切,或者選擇逃避,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鎮,享受簡單、自由的生活。 我的世界忽然下了一場漫天大雪,空曠無人的世界里,紛亂的雪花中,我喝著一杯冰的咖啡!苦澀……寒冷! …… 下午,我刻意的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又回到了住處,補了一些金魚放在廟會上賣,我大聲吆喝,我談笑風生,我好似記不得王兢對我說過的一切,情愿就這么鴕鳥似的活著,我無法面對自己被出賣的事實。 可我終究放不下安琪,就像王兢說的,哪怕只是去見她一面。 已經是傍晚時分,我再也不愿意控制自己,更等不及一天后和王兢一起回揚州,我沒有準備任何東西,只帶著一顆關切和懇求原諒的心,讓賀肥把我送到火車站,我要連夜趕到揚州,我想見她一面。 …… 當坐上火車的那一刻,我的心情不再平靜,我不知道得知一切后,再次面對安琪時,我是什么狀態,她又是什么狀態,而我已經不敢奢求她能原諒我。 到達南京時,已經是深夜的4點,我又從南京打的趕往揚州,路上我等來了黎明,我祈禱這不是一個夢碎、瘡痍的黎明。 受寒流的影響,這個早晨成了秋天和冬天的分界線,路燈映襯下的車窗布著一層冰霜,哪怕是在車內,呼吸間也有寒冷形成后的白氣,但這樣的寒冷卻未能凝結我的躁動,這樣的躁動讓我在深夜和黎明的轉換間異常清醒。 …… 我來到安琪所在的別墅區,在寒風凜冽中站立許久,這里管理森嚴,沒有住戶的允許我進不去,這樣也好,讓我在寒風和冰霜的洗禮中懺悔、救贖。 已是早晨,但這個高檔的別墅區并沒有多少來往的車輛,這是一個應該在被窩中享受的早晨,我凍的發抖,卻仍目不轉睛的盯著進出口處,或許下一刻我將會看到那輛已經被我熟悉的r8。 上天對我還算不薄,整8點時我真的看到了那輛銀白色的r8。 安琪坐在車內,等待隔離欄打開,此時的她系著黑白格的圍巾,戴著白色框的眼鏡,顯得很知性、淡雅,卻也看的出她離開時很匆忙,她幾乎沒有化妝,甚至頭發也只是簡單的盤了起來。 隔離欄慢慢打開,被凍僵的我,拖著沉重的步子,擋在了車前。 對于我的忽然出現,安琪面色變了變,但她似乎并不想見到我,只是如陌生人一般,按了按車喇叭,示意我讓開。 似乎連門衛也感覺到我的凄慘,他對車內的安琪說道:“小姐,這位先生早上6點就在這里等了,都快凍成冰雕了,今天最低氣溫零下2度呢!” 安琪面色復雜地看著我許久,轉而對門衛說道:“我和他不熟,麻煩你請他讓開,我有重要的會議要參加!” 我有些失落,就這么呆愣的擋在安琪的車前。 “麻煩你配合一下吧?!遍T衛來到我身邊帶著一絲同情說道。 我點了點頭,給安琪讓出了位置,安琪不再停留,啟動車子,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