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
“可是現在的路況太差了……恐怕高速公路都封了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須要在明天早上見到投資人,多耽誤一天就是幾萬塊錢的損失,我們承受不起的?!蔽业恼Z氣焦急中帶著堅決。 陳清怡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卻只簡單說了一個字:“好?!?/br> …… 我回到住處取了車便直接駛往陳清怡和葉婳祎的住處,在我到達時,陳清怡已經拎著小包在樓下等著我,葉婳祎在她身邊陪著,兩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我打開車窗,示意陳清怡趕緊上車,陳清怡點了點頭打開車門在副駕駛室坐了下來。 “張一西,你們路上開車小心一點?!比~婳祎非常擔憂的叮囑我們。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蔽艺f著便啟動車子離開了葉婳祎所住的小區。 ……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我的車速卻保持在80碼左右行駛著,我問陳清怡:“投資方那邊交待撤資理由了嗎?” 雖然我知道投資方的突然撤資是顏致遠從中作梗,但我還是想知道官方撤資理由。 陳清怡搖了搖頭,道:“黃總只是在電話里表示歉意,說會按照合同賠償我們投資總額的10%,后期也不會再追加投資……” “混賬,連撤資緣由都不給,其他投資人還怎么敢注資我們這個項目!”我惱怒地說道。 陳清怡也面色凝重的看向遠方,我們都明白,投資方突然撤資,對外界來說,便意味著我們這個項目有問題,否則投資方為什么寧愿承受違約的代價也要撤資呢,這會讓其他投資公司望而卻步,顏致遠做得太絕了! …… 高速公路不出意外的被封了路,我們只能從一些省道、縣道、甚至是鄉道上繞行,差到極點的路況讓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前行,心中卻憋著一團燃燒著的怒火。 許久我終于抱歉的對陳清怡說道:“可能投資方的突然撤資是因為我?!?/br> 陳清怡無法相信地看著我:“你?” 我點了點頭,然后將顏致遠前幾天找我的事情,以及他的背景告訴了陳清怡……許久又抱歉地說道:“是我拖累了你們?!?/br> “別這么說,現在事情還沒有確定,哪怕真的是那個顏致遠從中作梗,也不是你愿意和能抗拒的?!标惽邂址旁谖业耐壬?,輕聲對我說道。 我沒有言語,心中卻一陣陣苦澀。 車子已經在路上連續行駛了2個小時,我們來到一個毫無人煙的小道上,此時的陳清怡靠在椅背上,心事重重的望著幽暗的窗外,這個時候即便是非常疲乏也沒有睡覺的心思。 道路變的極窄,我把車速放到最慢,卻突然給不上動力,我惱怒無比,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車子陷在雪地里了! “怎么了?”一直沉默的陳清怡終于回過神。 “車子陷在雪地里了……我下去看看?!蔽艺f著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陳清怡也隨我走了下來,我打開手機的閃光燈查看具體情況,此時的兩個后輪全都陷在雪坑中,而車輪下的雪已經被壓實,車輪完全沒有了依附力??! 我四下看了看,一片白雪茫茫,連找個墊車輪的沙石都很困難。 陳清怡一籌莫展的看著我問道:“怎么辦,張一西?” “找點沙石增加摩擦力?!蔽艺f道,心中卻懊惱沒有在車里準備軍用鐵鏟,這白雪茫茫下,只能靠手扒了。 我走到路邊找了個雪相對淺的地方,用手扒了起來,陳清怡則幫我打著光,許久之后我終于扒開了雪,卻發現雪下的泥土早已被凍實,根本不是手能扒出來的……我和陳清怡一籌莫展地對視著……行路難,這一路注定不會順利??! 無奈之下,我和陳清怡從雪里扒了些枯樹枝和散落的小石子墊在車下,我對陳清怡說道:“你上去用三檔起步,輕踩油門,我在后面推?!?/br> “嗯?!标惽邂c了點頭,上了車。 車子緩緩啟動,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車側推著,奈何srx的體積太大,我的推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掙扎了幾下之后,車子仍舊陷在雪地里…… 反復嘗試之后,我的體力已經透支,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癱坐在雪地里,我的面容在一片銀白中更顯蒼白! 我摸出一根煙點燃,倚在車身上抽了起來,這一路的不順利讓我心急如焚,這個時候恐怕沒有人能淡定的了。 雪落在我的臉上,瞬間融化,我體會到了蝕骨般的寒冷,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可卻無力抗拒,現實一直這么殘酷,沒有人可以一帆風順的過著、活著…… 陳清怡來到我身邊,向我伸出了手,道:“上車吧,說不定待會兒會有車路過?!?/br> 我看了看陳清怡,握住了她的手,她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我突然覺得此時的自己和陳清怡好似在同一個戰壕里,面臨槍林彈雨的戰友……如她所說,她一直對我不離不棄,哪怕在如此時刻。 回到車上,我打開報警燈,祈禱會有路過的車子幫我們一把,但足足一個小時過去,也未曾遇到路過的車,這場紛飛的大雪讓原本就人跡罕至的這條路更顯蒼涼! 導航儀上,前方一百公里處才有加油站,為了節省燃油,我關掉了車內的空調,車內的氣溫漸漸低了下來,恰如我的心情。 我和陳清怡裹在一床毛毯里,深夜里我們都不想休眠,不約而同的看著窗外的幽暗一陣陣失神! 第128章 等待中的屈辱 車內的氣溫越來越低,我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陳清怡的身上,她的衣服實在是有些單薄。 “不用的張一西,你自己別著涼了!”陳清怡說著將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還給我。 我沒有言語,又給她披了回去,或許是看我態度異常堅決,陳清怡終于不再拒絕。 片刻的沉默之后陳清怡將毛毯往我這邊移了移,又向我問道:“安總知道這件事情嗎?” “她知道又能怎樣?阻止顏致遠嗎?……如果她去阻止恐怕顏致遠會更加的歇斯底里?!?/br> 陳清怡沉默,沒有針對這件事情發表看法,事實上這件事情的確是因為安琪而起,但是她卻平息不了事態,除非她回到顏致遠身邊,但她不會這么做……在情況不明下,緘默是我最好的選擇。 我絞盡腦汁的思考如何解決這次的撤資危機,但卻一籌莫展,我相信投資公司已經在私下和顏致遠達成某種契約,這個時候恐怕不是我能說的動的。 …… 一束光由遠到近,我和陳清怡好似感覺到生命之光一般,一起抬頭望去…… 我沒有多想立刻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路中央向對面駛來的車招手,示意對方停下。 車子終于降低了車速,我漸漸看清,是一輛中型貨車,對方車內的中年司機打開車窗向我問道:“小伙子,車子陷雪里了?” “是啊,大哥,你車上有工具嗎?我要挖些沙石墊著?!蔽医辜钡貑柕?。 “別急,小伙子,我這里有鐵鍬?!敝心晁緳C從車內拿出一把鐵鍬走下了車。 …… 一番努力之后,我終于在車輪下墊了足夠多的沙石,中年司機開著貨車在前面牽引,我則在車后推著…… 車子在震顫,泥土紛飛中,終于爬出了雪坑……我如釋重負,回到車里,拿了兩包煙走到中年司機面前遞給了他,司機也沒客氣,收下了我送給他的煙,而我和陳清怡終于脫困。 回到南通時已經是早上的5點,我和陳清怡匆匆吃了個早飯便開了個鐘點房休息。 大約八點鐘的時候我接到了林希的電話,她已經和陳清怡在樓下等我,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之后來到樓下與二人匯合。 我對陳清怡說道:“我們現在就去偉達投資公司?!?/br> 陳清怡點了點頭,林希卻很擔憂地說道:“一西,偉達投資的黃總是個很強勢的人,你態度要有保留,不能太強硬,以防適得其反?!?/br> “嗯?!蔽覒艘宦?,林希還是很了解我的,此刻我心中確實憋著一團怒火,帶著這樣的火焰去溝通,尤其對方是個強勢的人,很容易便會產生沖突,而沖突只會讓我們更被動。 …… 南通并沒有下雪,是個好天氣,但陽光普照下,我的心情還是非常沉重,我實在不知道待會兒的談判會不會失控,對方既然決定撤資,那么被說服的可能性便是微乎其微。 片刻之后我和陳清怡來到偉達投資公司,進了辦公樓,來到前臺,我對前臺小姐說道:“你好,我和這位小姐是來拜訪黃總的?!?/br> 前臺小姐顯然熟識陳清怡,面色變了變卻仍帶著職業微笑對我們說道:“不好意思,我剛剛接到通知:黃總今天要去外地,不會來公司了?!?/br> 我笑了笑,自然知道這是避客的慣用伎倆,哪里會有這么巧合,偏偏出了這個事情后,他就去了外地。 我頓了頓說道:“可我在停車場看到你們黃總的車了?!?/br> 前臺小姐立刻面露尷尬之色看著我,我更加肯定此人此刻必在公司內,盡管我沒有真的看到他的車。 陳清怡把話接了過去又對前臺說道:“我和你們黃總是老朋友了,我們在合作的項目上出現了些問題,現在很需要雙方的溝通?!?/br> 在陳清怡說完后,前臺小姐幾乎央求著對我們說道:“先生,小姐,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你們不要為難我了,好嗎?” “行,我不為難你,我等他,多久都行?!蔽艺f著在前臺為拜訪者提供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陳清怡立在原地沉默片刻之后也在我身邊坐下。 這個早晨,來來往往的人毫無例外的將冷漠的眼光投在我和陳清怡的身上,我感覺到了屈辱和尊嚴的喪失,但我沒得選,我需要這筆投資,這關乎著我們一眾人的命運。 “你回去吧?!蔽覍ι磉呌行o所適從的陳清怡說道,或許她這一輩子沒這么被人冷落過,而我已經“習慣”了。 陳清怡抬頭看著我,只是搖了搖頭,卻不言語。 看著她失落的樣子,我心中充滿愧疚感,是我這個多事之人給她帶來了這么多的麻煩。 陳清怡好似感覺到了我的情緒,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又微笑著示意我沒事,不必內疚。 …… 時間已是中午,我依舊執著的等著,此時我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是把板凳坐穿了,也要和那個黃總面對面的溝通一次。 陳清怡累了,她靠在我的肩膀上陷入到睡眠中,我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生怕打擾到她,而時間就這么又過去一個小時,已經有許多的職員來到前臺打卡,下中午班。 嘈雜聲讓靠在我肩頭休息的陳清怡醒了過來,我們對視著,卻苦中作樂的微微笑了笑,而這個時候前臺小姐也終于來到我和陳清怡面前,她對我們說道:“兩位,我們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你們回去吧……”頓了頓又壓低聲音說道:“黃總是絕對不會見你們的?!?/br> “我說了可以等,直到他愿意為止?!蔽页谅曊f道。 前臺小姐搖頭嘆息,對我和陳清怡說道:“我去給你們倒杯水吧?!?/br> 正在前臺小姐離去之時,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長著一對刀字眉的男人出現在我們面前,他打量著我。 陳清怡立刻起身和他打招呼:“黃總……” 男人表情復雜地看著陳清怡說道:“陳主播,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在這邊待上半天,不但作了我,也作了你自己!” 陳清怡微微笑了笑,卻沒有在意,轉而對我說道:“張一西,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黃銘,黃總。!”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男人伸出了手,盡量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道:“久仰、黃總!” 男人沒有握住我的手,帶著歉意對陳清怡說道:“進我辦公室說吧?!闭f完不再駐足,轉身向內走去。 我的手懸在半空……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屈辱感又一次彌漫在我的身體里。 陳清怡心疼地看著我,輕聲對我說道:“走吧?!?/br> 我放下手,將所有負面的情緒硬生生爛在身體里,隨陳清怡向男人的辦公室內走去。 第129章 我去找她??! 短短一段路,我的腳步異常沉重,陳清怡輕輕抓住我的手,撫慰著我隨時可能爆裂的情緒。 終于走進辦公室,我開門見山地說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這個項目到目前為止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你們突然撤資是不是因為顏致遠那孫子?” 黃銘驚訝于我異常直接的態度,竟沒有在第一時間作答,只是點燃了一根煙,而我心里已經有了七八分肯定,撤資的幕后黑手必然是顏致遠。 “既然你把話說敞亮了,我也就不隱瞞了……目前我們公司投資的很多項目需要政府去扶植,如果我不對海景咖啡進行撤資,會影響一整條龐大的利益鏈?!秉S銘目光凌厲的看著我說道。 黃銘的話已經隱晦的表明確實是顏致遠從中作梗,我感覺身邊的空氣都凝固了,我第一次有了一種徹徹底底無力反抗的感覺,此時顏致遠代表的是國家機器,我憑什么去和國家機器進行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