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哦,倒是很巧?!痹S景昕應了。 康雨馨又靠近了他一些,抬手幫他揉著太陽xue,同時輕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br> 許景昕近距離的對上康雨馨的目光:“我該回答什么?你別忘了,我也曾經是警察,我和她那時候就認識?!?/br> 康雨馨笑了下,帶著點虛假:“認識不稀奇,稀奇的是,你們怎么會在一起?之前在做什么?” 許景昕沒有絲毫躲閃,只道:“因為她發現了我的身份?!?/br> 康雨馨手上的動作一頓,愣住了:“她發現了?那她……” 許景昕抓著她的手,將手指又按回原處,示意康雨馨繼續。 隨著康雨馨繼續按壓頭部的動作,許景昕才說:“她沒有跟警局里的人說,我已經把她穩住了。不過這件事,我想她會告訴陸儼?!?/br> 康雨馨疑惑道:“她為什么要幫你保守秘密,你是怎么穩住她的?” 許景昕盯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緩慢道:“因為我告訴她——我是臥底?!?/br> 許景昕想得很清楚,這層意思就算他自己不說,康雨馨也早晚會猜到,到時候還會懷疑他為什么不說實話,遮遮掩掩,與其那樣,倒不如先發制人。 康雨馨又是一愣,但這一次,她的動作沒有停,只是她的思路也在飛快地運轉。 許景昕的回答雖然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一個警察會幫一個毒販保守秘密,要么兩人有利益勾結,要么就是相信毒販是自己人。 但為了進一步確認,康雨馨還是問道:“她相信?” 許景昕:“半信半疑吧,但我料定了她沒有辦法求證。難道她還能跑到禁毒那邊問我是不是臥底么?那樣她只會受到紀律處分。而且臥底和上線都是一對一聯系,她怎么知道去問誰?!?/br> 許景昕的話有些道理,康雨馨一時也抓不到破綻,而且往往就是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最讓人無法琢磨。 如果許景昕說薛芃相信,那康雨馨一定會懷疑。 只有像現在這樣,說薛芃只是半信半疑,才更有說服力。 只是康雨馨也不傻,她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有個地方說不通:“奇怪了,你也沒露出什么破綻,也沒有和她有過直接接觸啊,她竟然是第一個發現。是因為本身就敏銳,還是因為你們之前的關系就非同一般?” 聽到這話,許景昕淡淡笑了,整個人是全然的放松:“你想問什么,直接問吧?!?/br> 康雨馨收了手,看著他說:“你倆好過?” 許景昕垂了下眼,搖頭:“沒有?!?/br> 康雨馨抓住了他故意做出來的“停頓”,追問:“那你遲疑什么?” 許景昕輕嘆:“因為我們差點就好了。這答案你滿意嗎?” “什么叫差點?”康雨馨顯然不滿意。 “意思就是,就差一層窗戶紙了,我跟她提出交往,她也同意了,但我們還沒來得及開始,我就發生了意外?!?/br> 康雨馨一頓,這才理順許景昕和薛芃的關系,那應該是一年前。 康雨馨:“看來她對你念念不忘啊,要不然怎么見一面就發現了?” 許景昕:“是因為巴諾?!?/br> 康雨馨“哦”了一聲,帶著恍然:“原來那只狗,針對的不是我?!?/br> “許景昕笑道:“針對你做什么,你從不碰那些玩意兒,不會留下氣味的?!?/br> 也是。 康雨馨這才釋疑。 只是她消停了,許景昕卻未必。 又或者說,是許景昕太了解康雨馨的性格和為人,知道她多疑善變,不輕信人,所以就算眼下相信了他的說辭,心里也會繼續推斷。 他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許景昕抬手碰了她一下:“該你了?!?/br> 康雨馨的思路成功被打斷:“什么該我了?” 許景昕:“為什么你和陸儼會在一起?之前在做什么?” 一模一樣的問題,被他扔了回來。 康雨馨笑了下,直接道:“我和他以前的那些恩怨,你也不是不知道。是我約他去的會所,想敘敘舊。他也來了?!?/br> 許景昕緩慢地搖頭:“這不是他的性格,你用什么方式引他去的?” 康雨馨:“王川?!?/br> 許景昕:“然后呢?” 康雨馨:“然后,我們聊了一會兒,他就跟我上車了,沒想到在路上出了意外。林戚那個孫子,我是不會放過……” 只是康雨馨的狠話沒有說完,許景昕已經坐直了,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收進,大拇指貼住她的頸部脈搏。 “你漏掉了一段?!?/br> 康雨馨話立刻頓住,遂吸了口氣:“好,我坦白,我是用你做的鉤子。我告訴他,我知道你的下落,讓他跟我走?!?/br> 許景昕瞇起眼睛,臉瞬間變了:“也就是說,你把我暴露了?!?/br> 康雨馨:“我沒有,我只是引他上鉤,多一個字都沒說!” 許景昕:“你當他傻,還是當我傻,‘鐘隸’失蹤的時候,斷了一條腿,你轉頭就告訴陸儼,你知道‘鐘隸’的下落。而他之前就見過你和我一起,就算我的模樣變了,他早晚也會想到我身上?!?/br> 康雨馨一頓,解釋道:“我這也是希望在警局里安插一個自己的人吶,前面派去的都折了。我仔細想過,要培養一個有職權,又有把柄落在我手里的黑警,也就只有他合適了。只要讓他知道你在我手里,我就不怕他不配合?!?/br> 聽到這里,許景昕發出冷笑:“陸儼會聽你的,會跟你配合?你真是瘋了?!?/br> 康雨馨說:“我沒瘋,我也不會一開始就讓他泄露什么情報,我只是給他看了一些照片,讓他幫我抓內鬼罷了。他為了從我這里獲取內部信息和上下線的資料,沒準就會先配合我,這樣我就有機會進一步接近他。一來二去,溫水煮青蛙,等我借著找內鬼的名義,一步步把他拉下水,他想再上岸那就難了。到時候,他就不得不為我所用?!?/br> “你要抓內鬼?”許景昕松了手,又靠回去,覺得這個理由很可笑,“你不如直接說,你懷疑我是內鬼,還讓陸儼來抓我?!?/br> 康雨馨迅速改換態度:“說什么呢,我哪兒敢懷疑到你身上??!” …… 而另一邊,陸儼和薛芃的分析還在“綁匪”的身份和動機上。 一聽到“陳末生”的名字,陸儼便沉默了,除了震驚,還有點恍然。 因為這三個字,恰恰和他之前的猜測不謀而合。 薛芃已經將杯子里的水喝光,她又活動了一下上半身,將自己得知的訊息一五一十的告知:“我想你肯定知道,康雨馨的司機和人里應外合,設了個套讓你們鉆。至于她的司機林戚是什么動機,刑偵支隊還在查。那天|行動的三個男人,除了陳末生、林戚,還有一個,現在身份還不知道。他們中途換過一次車,我們是在帶走你們的那輛無牌車上,找到了陳末生的皮屑和毛發?!?/br> 無論如何,三個人當中,有兩人已知身份,那么支隊找到他們的機會就變大了。 陸儼一邊消化著薛芃帶來的消息,一邊將這些“拼圖塊”擺在自己事前拼湊出來的故事里,漸漸的也有一些疑點得到解釋。 起先,他也只是懷疑對方實施綁架和非法拘禁的動機,既不是為了錢,也沒有虐待,那目的會是什么? 再一想自己的可利用價值,似乎就在執行臥底任務和破案能力上。 除此之外,還有他的職位和身份,是支隊的副隊長,立過兩次三等功,空降、掛職,還有一個副市長的繼父。 這些東西,都會促使上面施壓,讓刑偵支隊在最短時間內將他找到,這就意味著,刑偵支隊必須盡快掌握綁匪的身份、背景、作案動機。 而這一切綁匪早已調查的一清二楚,這就意味著,他們背后的驅動力已經強烈到,即便要為此付出沉重代價,也要綁架他。 這些猜測,在薛芃被抓來以前,原本只是猜測,直到她提到“陳末生”這個名字,猜測才變成了肯定。 難道陳末生是想用這種方式,還自己一個公道? 但問題是,為什么偏偏選中他,把他關在這里,對“翻案”有什么幫助。 真要抓到當年的兇手,也要等他回警局重開案卷。 除非…… 想到這,陸儼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個可能性。 就在這時,薛芃也開口了:“對了,有件事我是聽常叔叔說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br> 陸儼一怔:“什么事?” 薛芃:“我接常叔叔出獄那天,陳末生不也剛好出獄么?我們就在車上聊了一下陳末生的案子。常叔叔提到,陳末生的兒子已經離開人世,連兒媳婦也一起去了。至于什么原因,我沒有問,但這件事對陳末生的打擊一定很大?!?/br> 陸儼接道:“這件事我在翻查舊案的時候,也聽說了一點。陳末生被判刑的時候,他兒子只有十來歲,就交給親戚照顧。聽說前面幾年,陳末生的兒子一直沒有去探監,也無法原諒陳末生的‘罪行’。直到后來陳末生反復多次遞交申訴書,他兒子才慢慢改觀,想到陳末生可能真是冤枉的。我聽看守所的民警轉述,說是有一段時間陳末生的兒子每個月都會去看他,父子倆的互動也多了,陳末生才更堅定為自己喊冤?!?/br> 聽到這里,薛芃終于明白了。 一開始,陳末生是為自己喊冤,后來,他不僅是為自己,也是為了向兒子證明而喊冤,到最后,兒子已經諒解他了,他仍在堅定這件事,為的就是在有生之年父子可以團聚。 薛芃說:“陳末生四十三歲,他有兒子是在二十歲那年,如果他的兒子還在世,今年應該二十三歲。常叔叔說陳末生還有個兒媳婦,那么以他兒子的年齡推斷,就算結婚也是新婚。結果小兩口都走了……換做我是陳末生,我也沒法釋懷?!?/br> 冤情洗白了,人也出獄了,卻只剩下他自己,情何以堪? 陸儼:“也許陳末生把咱們抓過來,不僅是為了他的案子,也是為了他兒子和兒媳的死?!?/br> 薛芃點頭,進而又提出疑問:“如果他真要喊冤,完全可以走正常程序,為什么要這么極端?把咱們關在這里,什么案卷檔案都沒有,咱們怎么查,難道他還能把犯罪嫌疑人送到跟前……” 只是話剛說到這,薛芃便頓住了。 陸儼也是一怔:“的確有這個可能。在這里,短時間內任何人都逃不出去,在這樣極端的壓力和逼迫之下,心理一定會受到影響,謊言也更容易不攻自破?!?/br> 薛芃沒接話,一時間,只覺得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隔了幾秒,就聽到陸儼說:“只是我想不明白,這件事和隔壁屋有什么關系?!?/br> 就在這時,隔壁屋發出響動。 先是悶響,一下接一下,跟著就是巨響,還有重物掉到地上的聲音,再來便是桌子腿在地上摩擦。 同時還有康雨馨的聲音傳過來。 她好像很著急,在叫喚著什么。 陸儼和薛芃對視一眼,陸儼很快起身,走到鐵門前。 薛芃慢了幾步,等走上前,才清晰地聽到康雨馨叫的是“景昕”二字。 康雨馨還在說:“你再堅持一下,忍忍就過去了!來人,快來人,救命!” 許景昕的毒癮發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地圖“密室”來了~早就想寫個密室故事,先來試試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