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原本曲辛夷在李曉夢的陪同下做法醫鑒定和傷情鑒定,整個過程都比較順利,也沒有什么中途離場,或是不配合的情況發生。 這一點非常超乎預料。 因為在曲辛夷過去之前,李曉夢就和司法鑒定中心打過招呼,會帶一個未成年女生過去,她剛遭遇了男友強|jian。 助手小晨跟了季冬允一段時間,也接觸過強|jian案,一聽到這樣的提示,心里早就有了準備。 一般女受害人去做鑒定,情緒都是不穩定的,而且一看到是戴著口罩的男法醫,會十分抗拒,這也可以理解。 可是曲辛夷一到鑒定室,見到季冬允,既沒有哭,也沒有抗拒,反而還一直盯著季冬允看。 小晨當時就覺得奇怪了,隔著一層口罩,這個女受害人能看出什么? 直到曲辛夷聲音沙啞的問了這樣一句:“季法醫,你還記得我么,我叫曲辛夷。辛夷,是紫蘭花的花蕾,可以入藥?!?/br> 小晨一愣,同時也注意到季冬允的動作停住了,下意識抬起頭,和曲辛夷的目光對上。 那一瞬間,小晨十分確定,他在季冬允眼中看到了震驚、詫異,還有一些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 可這些情緒轉變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從頭到尾,季冬允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看看曲辛夷,而后收回目光,又繼續鑒定傷口,并口述鑒定結果,讓小晨記錄。 最終傷情鑒定的判定是輕傷一級,而且傷口有新有舊,舊的那些已經愈合,但有的留下一些疤痕。 故事講到這里,孟堯遠轉頭去拿自己的杯子,喝了好幾口。 薛芃坐在遠處消化了一下剛才的訊息,問:“然后呢?” 孟堯遠:“沒有了?!?/br> 薛芃怔住了:“曲辛夷后來就沒再說過什么?” 孟堯遠:“沒有,據小晨說,后面除了季法醫讓曲辛夷抬手,抬腿,轉身之類的,他們兩人就沒有交談過一句?!?/br> 這就奇怪了。 曲辛夷突然自報姓名,還加了一句解釋,結果卻沒有任何下文? 這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曲辛夷篤定季冬允認識她,最起碼認識這個名字。 薛芃想了想,卻沒接茬兒。 孟堯遠又道:“我開始還以為,是不是以前曲辛夷做過傷情鑒定,季法醫不也說了么,她身上新舊傷都有。但小晨查了檔案,曲辛夷是第一次來?!?/br> 說到這里,孟堯遠又想起一茬兒,接道:“哦,對了,你昨天不是說覺得這個案子有點奇怪么,今兒個檢驗物證的時候,我也發現了?!?/br> 薛芃抬眼:“發現什么?” “你說,到底什么男人這么缺心眼啊,自己帶著工具去作案,完事了還不把工具拿走?就算不拿走,起碼擦拭一下吧,什么指紋啊dna啊,一個都沒跑……” 是啊,非但物證齊全,痕跡沒有人為銷毀,還留下一段視頻證據,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強|jian似的。 薛芃許久沒有接話,再開口時,說的卻是另外一回事:“你還記不記得,昨天在案發現場,許臻提過幾句,說這是曲辛夷和她男友第一次發生性行為?!?/br> 孟堯遠點頭:“記得?!?/br> 薛芃:“那么曲辛夷身上的舊傷是哪里來的?難道她之前出過意外,遭遇過家暴,還是在學校里被人霸凌?!?/br> 薛芃沒見過曲辛夷本人,只是在昨天取證的時候看到曲家擺放的照片,大概知道曲辛夷的模樣。 乍一看沒什么特別,長相很可人,像是鄰家meimei,笑容也很甜。 看到這樣一個小女生,絕不會有人希望她會遭遇這樣的暴行。 可是她身上的傷口卻有新有舊,這說明曲辛夷不止一次被人暴力對待,無論是哪一種,舊傷總得有個來由,而這些來由背后一定會聯系某些關鍵詞,比如欺凌、侮辱、踐踏。 總之絕對不會是好事。 薛芃正想的入神,這時孟堯遠開口了:“要這么說,這個小女生是挺奇怪的,感覺藏了不少事兒。哦對了,小晨在跟我說起曲辛夷的時候,還特別提了一句……” 薛芃下意識看他:“什么?” 孟堯遠:“他說昨天曲辛夷剛進來的時候,還是個小可憐,低著頭,眼睛也是腫著的??墒呛髞?,她好像把季法醫認出來了,那整個表情都變了,不僅眼神尖銳,好像還對季法醫帶了點敵意?!?/br> 作者有話要說: 緊趕慢趕,終于寫到季法醫了。 紅包繼續么么噠~ …… 感謝在2020-11-20?12:00:00~2020-11-21?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乙為兒?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娟娟是空?20瓶;藏匿浪漫、灰木醬、落落禾木?10瓶;打麻將?7瓶;na、流水人家、單程車票?2瓶;燈火闌珊、引羽?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神秘人口失蹤案 chapter?4 孟堯遠轉述的話,?很值得玩味。 整個實驗大樓,就屬助手小晨接觸季冬允最多,尤其是今年,?無論是去歷城還是春城,都是小晨跟隨,?他也是最能摸清楚季冬允脾性的人。 若是連小晨都覺得季冬允和曲辛夷之間透著古怪,?那必然是有跡可循的。 季冬允和曲辛夷之間,?顯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可是什么樣的聯系會將一個年僅三十歲的法醫,和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小女生牽扯到一起呢? 通常一個普通人是不會認識法醫的,?季冬允平日負責的工作,要么就是驗尸,?要么就是傷情鑒定,還會參與驗尸之后的個別鑒定工作。 無論是因為哪一項而有了牽扯,?都不會是好事。 …… 中午剛過,痕檢科就接到刑偵打過來的電話,?說是要去一趟曲辛夷男友工作的醫院,?為了以防萬一,?需要一名痕檢跟隊。 馮蒙撂下電話,剛要問誰想去,?誰知一轉身,?薛芃已經來到跟前了。 “老師,我去?!?/br> 馮蒙有些驚訝:“我還沒說去哪兒?!?/br> 薛芃想了一下,說:“曲辛夷的家昨天去過了,?還有很多物證在檢驗,今天返場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應該是去男方工作的地方。我想去看看?!?/br> 馮蒙笑問:“不是刺激的案發現場,?你也這么積極。轉性了?” 薛芃面不改色的回:“我剛復工,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先去一些簡單的現場取證。那些需要上山下海耗費體力的地方,我暫時就不去了,省得拖累大家?!?/br> “也好,那你去吧?!?/br> 薛芃不多話,很快轉身去整理桌面。 這時,就聽到馮蒙說:“那這樣,小孟、小程,五分鐘之內收拾好箱子,跟我去另外一個現場,是一起交通意外,連環撞車,分局的技術員不夠,咱們得過去支援?!?/br> 程斐連忙應了。 孟堯遠卻是一愣:“連環撞車,是不是特嚴重?” 馮蒙:“嗯,聽說死了三個?!?/br> “我去!” 孟堯遠湊到薛芃旁邊,卻見她仍是不動聲色,好像全然沒有聽到馮蒙的話,忍不住說:“連環撞車現場,不刺激嗎?你要不要跟程斐換?” 薛芃眼皮抬起,略過孟堯遠,淡定極了:“不換?!?/br> 孟堯遠“嘶”了一聲,立刻琢磨上了:“這可不像你啊,以前這種現場你都是第一個報名的,就算沒你的份,你也會努力爭取。你昨天不是說了嗎,一想到未來還有很多案發現場等著你,你就覺得刺激,而且那私立醫院有啥好去的……” 薛芃沒有馬上回答,先側過身,朝馮蒙和程斐的方向掃了一眼,那邊程斐正在問馮蒙問題。 薛芃這才轉回來,說:“犯罪嫌疑人的工作環境也很刺激,一個人的工作和生活習慣,物品擺放,這些都能反應這個人的心理?!?/br> “還能反應什么,無非就是禽獸、人渣、變態三選一?!泵蠄蜻h說。 薛芃輕笑一聲,但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也許是三合一呢。既然機會都送到眼前了,我剛好去會會他?!?/br> …… 就在趕往慈心醫院的路上,李曉夢將曲家的背景跟薛芃念叨了一遍。 薛芃很少搭腔,沒有打斷過李曉夢,也聽得出來,在描述的過程中李曉夢注入了一些個人情緒,倒有點不像是平日的她。 據李曉夢說,曲父是一年前因肝癌去世的。 在曲父查出有肝癌之前,他剛忙完一單生意,有一段空閑時間,就張羅著把十幾年沒翻新過的房子重新裝修一遍。 房子老,隔音不好,樓上的住戶家里又有小孩,經常跑來跑去,曲父想著曲辛夷再過一年多就要高考了,就趁著這次裝修把隔音一起做了。 誰知房子裝修了還不到三個月,曲父就暈倒住院。 經檢查,已經到了肝癌晚期。 自那以后,曲父經受的就只有病痛的折磨。 在他生命的最后幾個月,每天都得靠吃止疼藥度日,起初還算有效,漸漸地止疼藥也不頂用了,就只能打嗎啡。 再后來,連打嗎啡都不能讓他睡上一個整覺,直到離開人世,才結束這種痛苦。 曲家的家境還算不錯,曲父在世時做過不少生意,大部分都賺錢,家里有兩套房子,一套租出去,一套自家人住,就算生了場大病,花掉好幾十萬,還要供曲辛夷在私立學校念書,曲父仍留下一筆存款,還有不少股票投資。 可存款歸存款,曲父留下的小生意總要有人打理。 自那以后,曲母就開始早出晚歸,她大部分時間都拿去工作,經常半夜才回。 曲辛夷上的是私立學校,只有每周末回家,其余時間都在學校。 母女倆每星期才見一次面,有時候周末正好趕上曲母出差,可能要兩、三個才見一次,而且每次回家,曲母都身心俱疲,累的眼睛都睜不開,自然也就沒注意曲辛夷的異常。 但在曲母的印象里,曲辛夷似乎是從半年前開始,突然就變得喜歡外出了,還在外面認識了新朋友,就算是周末也很少留在家里,經常和朋友出去玩。 只是曲母怎么都想不到,曲辛夷所謂的朋友是異性,而且還大了她十二歲。 講到這里,李曉夢嘆了口氣,轉而說:“依我看,曲辛夷母女的關系本來就不親。如果真是彼此關心,就算再忙,就算出差、住校,也會抽出時間講兩分鐘電話,問一下近況吧?還有,出了這種事,當母親的見到女兒一定會痛哭流涕吧,最起碼也會抱一下,可是昨天曲辛夷母女在警局做筆錄的時候,一直都沒什么互動,好像有隔膜……” 薛芃默默地聽著,并不打斷。 因為李曉夢的描述,也令她想到昨天剛踏入曲家時就感受到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