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這封信應該是有人給陸儼的,里面附上一張王川死后的照片,以及一個地點,一個時間,意思很明確,就是告訴陸儼,如果想繼續追查王川的死因,就來這家酒吧見面。 再說王川的照片,這應該是在陸儼趕到之前拍的,因為陸儼到了案發現場之后,就即刻報警,警方趕到后就是一系列的現場取證和初步尸檢,然后王川的尸體就被帶走了。 而在陸儼趕到酒吧之前,王川才咽氣沒多久,兇手下手很快,也很利落,給王川注射了氯|胺|酮,就跳窗離開了。 也就是說,有機會拍下這張照片的人,是兇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么,這個兇手為什么要將照片寄給陸儼呢? 顯然兇手一直都知道陸儼一直在調查王川的死,更有甚者,就像陸儼猜測的那樣,兇手殺害王川,是因為知道王川要透風給陸儼,所以殺人滅口?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兇手意識到陸儼還在調查這個案子,咬著這條線不放,所以想把陸儼引出去,一并將他也了結了! 想到這里,薛芃立刻醒神,再次拿出手機,干脆給陸儼撥了電話。 電話很快通了,聽筒里持續傳來“嘟”的聲音。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電話始終無人接聽,自己切斷了。 * 就在薛芃發現信封的一個小時之前,酒吧一條街附近的網吧里,一群學生正在打端游。 網吧里幾乎都是男學生,只有兩個女生,一個嘴里咬著棒棒糖,穿著暴露,另一個素面朝天,穿著校服,看上去很乖巧。 這個看上去乖巧的女學生,此時正冷著臉,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cao作,將對手三兩下就pk掉。 電腦屏幕上出現“勝利”兩個字。 女學生笑了下,隨即游戲里就閃現出一個聊天窗口。 點開一看,是這樣一句:“要貨,馬上?!?/br> 女學生飛快的在鍵盤上敲字:“哪兒?!?/br> “驕陽酒吧?!?/br> “這就來?!?/br> 女學生剛切掉游戲,正準備走,這時兜里的手機也震了起來。 微信上進來一條新消息:“有生意,做不做?” 女學生快速打了一行字,問:“年齡,體重,有無怪癖?!?/br> 對方發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里男人身材挺拔,肩寬腿長,就坐在酒吧里,雖然只有側臉,卻能看出男人的五官深邃,高鼻梁,高眉骨,高顴骨,眼窩很深。 女學生挑了下眉,意外竟然是個大帥哥。 “靠,有怪癖也無所謂,我接了?!?/br> 對方卻說:“只是讓你給他帶句話?!?/br> 女學生:“沒有其他業務?” “沒有?!?/br> “哦,那我自己要是開發出來,算我的?” “你要有這個本事,我不攔著?!?/br> “切!我可先說好,我要先去趟驕陽酒吧,有急事兒,這帥哥能不能等???” 對方一頓,說:“不沖突?!?/br> 隨即就把地點和時間,以及話的內容發過來。 “時間地點:驕陽酒吧,七點。帶話內容:覃川小鎮工地見?!?/br> 接著,對方發來一筆轉賬。 呦呵,竟然地點一致。 女學生笑呵呵的收了錢,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往外走。 驕陽酒吧離得不遠,她溜達著過去,到門口時剛好差十分七點。 這個時間,酒吧里已經坐了一半客人,要么就是來吃晚餐的,要么就是先來占座的,再過十幾分鐘肯定爆滿。 驕陽酒吧剛開業不久,名聲卻很大,好像是在一夜之間,各路大v和公眾號一股腦的冒出來炒作,各種宣傳。 女學生經過酒吧門口,卻沒進,接著往前走。 過了五十米,就有一間公共廁所,女學生進去將校服換下來,不到三分鐘,就換上小背心、牛仔外套和一個破洞牛仔短褲,隨即又從包里翻出一頂假發,很熟練地戴上。 再翻出粉底液和彩妝盤,對著廁所里斑駁的小鏡子畫了起來。 等走出洗手間,女學生已經搖身一變,濃妝蓋住了臉上的青春,也掩蓋了真實年齡,就連她走路的姿勢都的拽拽的。 來到酒吧門口,外面已經有人在排隊了,里面客似云來,根本不夠坐。 門口的保鏢又高又壯,旁邊還有一個負責排號迎客的經理。 女學生直接走到經理跟前,便笑著撩了下頭發,讓經理看到她的耳墜,墜子是個金色的小圓盤,圓盤上刻著一個數字“17”。 而就在吊墜下面,女學生的側脖頸上,還有一枚紋身。 紋身圖案很秀氣,抽象,像是一個圖騰符號,且只有指甲蓋那么大。 經理見了吊墜,便笑著抓過女生的手,在她手背上蓋個印章,跟保鏢說:“放行?!?/br> 保鏢讓開路,女學生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門外有客人嘀咕起來:“怎么回事啊,怎么加塞兒???” 旁邊的立刻小聲說:“這你都不知道,那個不是加塞兒的,是來釣人的?!?/br> * 進了酒吧,女學生就慢悠悠的順著邊緣走,并不著急,一邊走還一邊觀察將圍在小桌前的客人們。 這一趟可不能白進來,就算照片里那頭肥羊釣不著,也得先尋摸好備胎。 女學生溜達到墻邊,注意到其中幾桌只有男客人,沒有女伴,而且一身名牌,很顯然,要么就是來約炮的,要么就是招妓的,或者和她一樣,都是來賺錢的。 這時,女學生旁邊靠過來一個年輕男人,女學生只掃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趕人。 燈光下,年輕男人五官精致,漂亮的過分,張嘴便問:“貨呢?” 女學生的目光仍打量著面前一桌桌的客人,同時一手拉開背包的拉鏈,露出一個小口。 年輕男人手上多了幾張一百元現金,手伸進小口,再出來時,現金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包東西。 年輕男人背對著人群,拆開小包,拿出里面花花綠綠的貼紙,隨意塞進褲兜,又打量了女學生的身材一眼,小聲道:“我說,要是你今晚沒目標,要不要跟我……” 誰知這話還沒落,女學生原本漫不經心看著人群的眼神,就倏地一頓,立刻睜大了,兩只眼睛瞬間放光。 只見層層疊疊的客人當中,有個一身黑衣黑褲的男人,正一個人坐在小桌前,肩寬腿長,側顏挺拔,表情肅穆,一身氣質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卻又十分特別。 旁邊已經有好幾個女人盯上他了。 女學生抬腳就走。 年輕男人猝不及防,壓著聲音喊:“嘿,小芹,小芹!” 被叫做小芹的女學生,很快繞過中間幾桌,靠近她今晚的目標。 此時已是七點半。 她遲了半個小時,可這個男人好像非常有耐心,背脊筆直,長腿隨意落在地上,手里有一杯酒,卻沒喝,也沒有四處張望。 小芹來到男人身后,站定,這時就見另外一個女人已經挨到男人旁邊,笑呵呵的問:“先生,一位嗎?” 男人側頭看向女人,繃緊頸脖的肌rou,聲音額外的低沉好聽:“我在等人?!?/br> 小芹的等女人走開了,這才上前,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個高腳凳上。 這樣近距離一照面,小芹怔住了。 近距離對上男人深邃的五官,他的眉頭輕輕皺著,帶著一點嚴肅,滑向小芹的眼神有些淡漠,深處卻暗藏鋒芒。 小芹驚呼:“我去,你好帥??!” * 陸儼已經在驕陽酒吧等了一會兒了,他選了一個視野最佳的位置,靠近門口,每一個從剛進來的客人,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但這個人就和之前兩天一樣,遲遲沒有出現。 那個信封,是周三放進他的信箱里的。 現在基本都是電子信,郵件來往,很少有人再寄手寫信和卡片,所以周三那天晚上,陸儼經過一樓的信箱,看到自己那一格的塞信口上多了一封信,便下意識拿出來。 一個空白的牛皮信封,沒有封口。 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張照片,和一張折疊的白紙。 而照片里的死者正是王川。 這之后的事可想而知,陸儼第一時間回到家,翻出家里多波段燈、冰凝粉末等幾樣簡單的檢驗工具,就按照薛芃教過他的指紋顯現法,試圖在信封和信紙上找到指紋,并提取下來。 可是一番折騰之后,卻一無所獲,這個人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陸儼經過了一番思量,知道自己面臨這兩個選擇,一是將線索交給禁毒支隊,二是單獨去赴約。 交給禁毒,就是公事公辦,同時也就意味著,他如果去赴約,禁毒的人就會在四周盯梢埋伏,等到目標出現就會將其逮捕。 但這個人既然敢約他,想必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很有可能他不會自己前來,而是找了個替死鬼先來探路。 他特意選擇酒吧這么隱秘的地方,為的就是在人群中容易隱藏,萬一發生沖突也容易脫身。 而禁毒隊一旦當場將人捉獲,勢必會引起sao亂,若是抓錯人,就會直接打草驚蛇。 陸儼心思轉了幾圈,最終決定先一個人過去探探虛實。 只是連續兩天到驕陽酒吧,送信的人都沒有出現。 陸儼心道,這應該就和料想的一樣,也許人已經來了,就在某個角落里觀察,不現身,或是干脆找了其他人替他過來盯梢,就是為了看他有沒有部下埋伏圈。 直到周六這天,陸儼準備第三次去驕陽酒吧,臨走之前和巴諾交代好,“薛芃”會過來,又將先前交給巴諾的“待客之道”復習了一遍,并從一個小盒子里拿出薛芃的發卡,給巴諾進一步確認是薛芃的氣味。 然而陸儼心思一轉,又多了一道心眼,便將信封和發卡一起放在筆記本里,想著萬一要是有什么突發事件,回不來,薛芃也能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 再說眼下,酒吧里人聲鼎沸,場子早就熱起來了,不少男男女女走到中間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