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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他腰間的纓絡早已褪色,辛夷的話卻還時刻響在他的心頭。 讓他無數次在午夜突然驚醒,再也睡不著覺,而后開始拼命cao練軍隊,等待著劉徹的傳喚。 可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并沒有等到劉徹要用他的消息,也沒有等到劉徹要打匈奴的消息。 他等得自己都快沒有了信心,立在城樓上,一站便是一天。 就在他準備違抗君命私自出征打匈奴的時候,長安城終于傳來了消息,說劉徹決定對匈奴用兵了,但不打算用諸侯王的軍隊,原因非常簡單,怕諸侯王們以打匈奴的名義擁兵自立,威脅皇權。 劉非上下打量著一身騎裝颯爽英姿的阿嬌,聲音沙?。喝羰廊硕加邪蒻eimei的胸懷氣魄,我大漢又豈會被小小匈奴欺凌? 阿嬌迎著劉非審視的目光坦蕩一笑,道:這么多年了,五哥的聲音竟然還沒有治好? 宮女辛夷和親時,劉非哭壞了聲音,自此之后,他的聲音便再也治不好了。 劉非淡淡道:老毛病了,好不了。 阿嬌點頭,眼波悠轉,瞥向一旁的劉徹。 劉徹眸光明明暗暗,拔出腰中天子佩劍,跟著將士們喊了一聲雖遠必誅,他的聲音剛落,便有不識時務的老臣覲言朝中無錢。 劉非適時開口,說他可以代勞,話剛出口,便被老臣們以藩王不可久離藩地反駁了。 劉徹被吵得腦殼疼,目光看向阿嬌。 前兩次出戰匈奴時,阿嬌幫助漢軍大勝,或許因為這個緣故,他總覺得,這種情況下,阿嬌也一定會幫他。 哪曾想,阿嬌看也未看他,正饒有興致地逗弄著白鹿。 劉徹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 但轉念一想,他現在和阿嬌只是姐弟關系,并非夫妻,阿嬌沒必要對他掏心掏肺的。 劉徹有些煩躁,揮手讓為議戰議和吵得不可開交朝臣們盡數退下,自己走到阿嬌身邊。 阿嬌似乎仍未察覺,纖細的手指撫摸著白鹿的腦袋。 劉徹站了半天不見阿嬌理會她,拉了拉阿嬌的衣袖,曲拳輕咳道:朕為一事煩憂良久,不知阿嬌jiejie可有良策? 怕阿嬌不愿幫他,劉徹故技重施,言及兒時的金屋藏嬌之言。 阿嬌垂眸看著白鹿,長長的睫毛斂著冷色。 金屋藏嬌的謊言,她信一次便夠了。 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阿嬌道:陛下,我身患不孕之癥,無法為陛下誕下皇子,性格驕縱善妒,做不來這中宮皇后之位。 劉徹眸色一沉,想起前兩日母后找他說情的事情。 國庫無錢,賣爵不是長久之道,他便打上了權貴的主意,想找個人帶頭捐獻錢糧,借此讓所有權貴出家資。 他挑來選去,選中了自己的舅舅田蚡。田蚡為相多年,家中巨富,以丞相之命召集權貴資助漢軍,必會有許多人響應。 可諷刺的是,田蚡哭天搶地說自己無錢,又讓母后向他施壓,讓他不得不放棄讓田蚡帶頭募集錢糧。 劉徹看向阿嬌。 阿嬌是現在唯一能夠幫助他的人。 太皇太后去世時,將自己所有的財產留給了女兒竇太主,那些財產,說句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竇太主的兩個兒子發配邊疆,如今只有阿嬌一個女兒,況竇太主現在昏迷不醒,那些金銀之物,還不是阿嬌說用便用的事情? 阿嬌是長公主,身上又流著竇家人的血,她開口募集,竇家人必會響應,竇家人響應了,其他權貴也不好再一毛不拔。 朝中的權貴都是從高祖打天下便跟著高祖的人的后人,幾代人的積累,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么多權貴累積起來,足夠讓他再對匈奴用兵了。 劉徹當下便道:阿嬌jiejie怎會沒有自己的孩子?子夫不日便會臨盆,若為皇子,便是阿嬌jiejie的孩子。 秋風卷起片片落葉,被衛子夫派來跟蹤劉徹的侍女瞳孔驟然收縮,緊緊咬住了雙唇。 劉徹手扶著佩劍,迎風而立,盡顯一代帝王的果決:朕的后位,有才者居之,阿嬌jiejie,便是這樣的人。 第22章 陳阿嬌 這句話熟悉得很,以前的劉徹,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候她一派天真,信了劉徹的話,從劉榮手里搶過來了太子之位,雙手捧給劉徹。 劉徹臨朝親政,她為皇后,再后來,劉徹輕飄飄的幾句話,把她送進偏僻荒涼的長門宮。 一生不得出。 若非她利用托夢,幫助劉徹勝了馬邑之戰,只怕現在還凄凄涼涼地在長門宮熬日子。 阿嬌閉眼再睜開,回頭看著劉徹,道:陛下,類似于這樣的話,以后便不要說了。 有些話,聽一次就夠了。 再聽了,不僅扎心,還會有意無意提醒她,以前的她,是有愚蠢,才信了劉徹金屋藏嬌的鬼話。 劉徹微微蹙眉:阿嬌jiejie? 阿嬌一笑,道:我會帶頭募集錢糧,不過不是為了陛下。 我是大漢子民,身上又流著高祖的血,我有責任幫助漢軍平叛匈奴。 劉徹眉頭微動,手指握了握腰中天子佩劍。 他就知道,阿嬌一定會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