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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撿起一塊放在口里,眸光流轉:原來董君早就知道我要住這兒了。 董偃溫柔一笑,給阿嬌倒上一杯茶,雙手捧給阿嬌,道:倒也不是。只是這上林苑中適合說話的地方,小人都去瞧了一遍,準備了一番。 阿嬌挑了挑眉。 看來她母親喜歡的,不止是董偃好看的皮囊。 這種心思,再給她父親一百次機會,她父親也做不來。 所以她母親養了董偃做面首,沒毛病。 微風忽起,晃動著竹子沙沙地響,蕩起片片竹葉。 董偃微微蹙眉,站起身,為阿嬌遮擋著微風。 霞光將竹林染成淺淺的紅,楠竹亭里,女子雍容國色,男子小意溫柔,宛若一對璧人。 竹林外,劉徹看到這一幕,手指微微握緊了腰間的佩劍。 劉徹身后的韓嫣雙手環胸,桃花眼瀲滟,有著幾分冷色。 另一旁的衛青,面上仍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淺笑,眉目溫潤如舊,可笑意卻到達不了眼底。 不知男子說了什么,引得阿嬌連連嬌笑,晚霞徜徉在阿嬌眼底,她的笑比晚霞還絢爛。 劉徹眸色一沉,道:她既然有客,朕改日再來。 韓嫣挑挑眉,揶揄出聲:咱們這位公主,什么都好,只是眼神不大好。這般的相貌,竟也能入她的眼。 還沒他長得好看呢! 陳阿嬌是怎么看上的! 韓嫣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緊隨劉徹而去。 劉徹一走,衛士們都跟著走了,只有衛青,靜靜地立著,看著亭子里的兩人,抿唇不語。 不知過了,兩人終于說完了,身著軟甲的男子離開后,阿嬌才整了整衣服,準備起身。 衛青走了過去,蹙眉叫住了阿嬌:公主請留步。 喲,又來一個? 阿嬌回身復又坐下,手肘放在石桌上,手指撐著下巴,盈盈的目光看著衛青,道:說起來,第一次見面時,將軍對我說的,也是這句。 衛青坐在阿嬌面前:青唐突了。 阿嬌險些被他逗笑了。 他除了留步和唐突,就不會說其他的話了嗎? 阿嬌道:什么唐突不唐突,將軍有話直說便是。 衛青道:剛才的那人,并非衛士。 他看得真切,那人行動之間毫無衛士的果決。 既然不是衛士,那么,是阿嬌自己帶進來的人嗎? 夜色漸深,晚霞散去,天邊彎月升起,皎皎月色灑照大地。 衛青猶豫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微曲,道:公主曾為陛下正妻,還是莫要與旁人相交過密。 阿嬌眉梢微揚,話里有幾分狹促:這句話,是陛下的意思,還是將軍自己的意思? 第18章 陳阿嬌 有時候韓嫣問她,有衛子夫的存在,她是懷什么樣的心情與衛青以朋友相交的。 那夜月色朦朧,韓嫣不知道從哪喝了酒,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桃花釀的酒香,瀲滟的桃花眼微勾,酒意在他眼底蕩漾開來。 她想了一會兒,有些費解韓嫣的問題。 隨手給韓嫣端上一碗醒酒湯,她彈了一下韓嫣額頭,道:其實恨吧,也談不上。咱們陛下是個什么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沒有衛子夫,還有王子夫、李子夫、趙子夫,我一個一個恨過去,那得多累啊。 她的對手,從來不是衛子夫。 大抵是因為這個緣故,她很難對衛青惡言相向。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衛青那張臉,真的太戳她的心了。 長得好看的,在她這有特權。 想當初,她若不是看小小的劉徹生得委實好看,劉徹再說一百句的金屋藏嬌也沒用。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么,男人愛慕美色,嬌.妻美妾左擁右抱,她也算了,她一個當今天子的前妻,左擁右抱是實現不了了。 實現不了大被同眠的夢想,還不許她看兩眼? 畢竟人不風.流忹少年嘛。 盡管這會兒她早就不是什么少年了。 董偃斟的茶還剩半盞,阿嬌輕啜一口,長長的眉梢微挑著:怎么,我的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若是她面前坐的是韓嫣 韓嫣是風月中的老手,撩撥得宮里的女人不愛劉徹偏愛他,她縱然什么也不說,只是這般眉梢微揚眸帶水光看著他,他便會和著這竹影月光,與她同奏一出花好月圓才子佳人的故事。 她是劉徹的前妻不假,可那是過去式了,劉徹又在朝臣面前親口承認了她長公主的身份,也就是用另一種方式承認了兩人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的事情。 韓嫣根本不會在意她廢后的身份。 韓嫣本就是一個放蕩不羈的人,莫說她只是劉徹的廢后,劉徹現在宮里的女人們,他還敢眉來眼去呢。 王太后說韓嫣夜宿宮中與宮人廝混,可不是空xue來風。 可偏偏,她面前不是韓嫣,是衛青。 衛青大多數時間隨侍劉徹,韓嫣也是,衛青既然來了,想來剛才一同來的,還有劉徹和韓嫣。 以她對劉徹韓嫣的了解,劉徹多是拂袖而去,而韓嫣,大抵是上上下下把董偃打量一邊,然后痛心疾首地糾結,她究竟看上了董偃哪一點,他哪一點不比董偃強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