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前臺的時候他不由地多看了兩眼花瓶里的雛菊，快一周過去了，就算照顧得再好鮮花也得焉了，大約因著他那天奇怪的行為，即使這花都焉噠噠的了，小妹也沒敢隨意處置。

    嚴海安道：“把這整理一下，回頭我去再買一束吧?！?/br>
    之前看習慣了這里有花，再空著就覺得不順眼了。

    他兜里的電話響起來，是系統自帶的鈴聲，買到之后嚴海安除了給莫易生定制，其他都沒管，還是最原始的那種。

    來電顯示為孫言。

    有些意外，嚴海安滑開接聽鍵：”喂？“

    孫言大咧咧地問：“在畫室呢？“

    “嗯，”嚴海安走到店外才繼續道，“剛回來?！?/br>
    “那下來吧，就在你們樓下?！睂O言的背景音里有車流的聲音，等嚴海安說了一聲好后便掛了電話。

    嚴海安回頭jiāo代了員工幾句，那邊電話就又來催了：“人呢？”

    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嚴海安對小妹最后叮囑了一句，接著電話往外走道：“馬上就下來了?！?/br>
    孫言的車囂張地停在路邊，明顯屬于違章停車，旁邊有jiāo警給他開罰單，他接了人家的罰單，遞過去雙倍的錢：“再來張，還得等一會兒?！?/br>
    jiāo警：”……“

    嚴海安：”……“

    真想轉身立馬走，丟不起這人。

    孫言一抬頭看到他，打了個響指，招呼他過來。嚴海安坐上車，抿著唇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走。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不知是不是有過最親密的接觸，這樣相處也不覺得尷尬。到了目的地下車，嚴海安才知道原來孫言是來吃飯來了。

    似乎是認定了嚴海安還沒吃飯，孫言道：“先吃飯?！?/br>
    兩人坐下各點各的，拼成一桌。

    這狀況令嚴海安有些始料未及，這段時間里孫言沒有聯系過他，他也沒想起來聯系孫言，再次見面也不覺得尷尬，更沒可能覺得害羞，但現在又確確實實熟稔了不少，好像他們是一起去打了一場籃球，而不是一起上了個床。

    吃了一半，孫言問：“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這問得十分隨意，嚴海安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問題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他消化這一句話時，并沒有天真地以為這是孫言想要討好他，而是腦子里冒出的四個字：明碼標價。

    這也不錯，雖說嚴海安本身沒這種想法，但說起來莫易生就被他花七十萬買了一幅畫就有那么好的噱頭，趁著這個好勢頭再往下走，路應該是會越走越順的。即使孫言并不是藝術圈的，他要有心還是能幫不少忙，正好他也需要找另外的路子。爽也爽過了，好處也得了，真是何樂而不為……

    腦子里理智地分析出這樣一個結果，嚴海安臉上的笑容拉得更大：“孫先生，我沒有想到你對自己的技術和身材這么沒信心。但是我要誠實地告訴你，對你這個床伴我很滿意，你不用這么心虛地用其他東西來找補?！?/br>
    他說得客客氣氣，眉梢里的嘲諷卻都要溢出來了。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更加客氣地道：“為了報答孫先生那晚上的陪伴，這頓飯就讓我請客吧，聊表心意?！?/br>
    孫言被他不帶停地噴了一臉，簡直有點傻。他看著嚴海安幾乎要冒火的眼睛，舉了舉雙手：“ok，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發火?！?/br>
    嚴海安用紙巾擦了擦嘴，聞言沒說話，他覺得自己沒有生氣。好吧，是有點生氣，當然如果認真來說，是比“有點”要高一點點的程度，誰嫖誰還不一定呢，孫言犯得著這么高姿態嗎？

    孫言沉吟片刻，道：“我沒有別的意思?！?/br>
    嚴海安皮笑rou不笑地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這問題問得特別好，因為孫言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意思，他往日并不會多此一舉，要么直接粗暴地甩支票，要么別人自帶要求，也犯不著他來考慮。然而嚴海安與那些人不太一樣，可能是因為他在那種時候坐上了自己的副駕駛，也可能是因為他下了床就壓根不打算理會自己一樣。

    見到人，他就手yǎng，見不到人，就心yǎng。

    看他說不出話來，眼神發愣不知是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