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看來她真的上當受騙了。 她準備把他推開,但稍稍用力抵在他胸口,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手干燥溫暖, 將她在夜風里浸涼的手團團握在掌心。 “要去哪?你說了要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br> 沈如是:... ... 上當受騙時候許下的承諾,也算數嗎? 可她沒說出口, 就在男人懷里不知是不是貪戀那熟悉的氣息,沒再推開。 他的笑從眼角眉梢溢了出來。 是好看的,沈如是默默地想。 但下一息,他突然按住她的腰, 俯身到了她臉前。 她心下氣息一滯,溫熱的唇碰到了她的唇角。 沈如是有種周身氣血都不再運行的感覺。 倒也不完全這般, 這些氣血都向腦袋里涌了過來。 她怔怔地睜著眼睛。 那水亮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著章紀堂的臉。 章紀堂越發笑了起來,唇邊卻放肆開來,讓她迎接下一瞬的攻城略地。 ... ... 直到懷中的人兒身子有些發軟,章紀堂才堪堪饒過了她。 外面的刀劍相接聲漸漸散了, 又在某刻終結。 章紀堂緩緩扶著懷里的人, 一面摟住她的腰,一面捧起她的臉。 她眼中盡是云霧,章紀堂直想將她立刻帶回府里, 從此再不放她離開了。 可門卻在此時被推開一條縫,有個人側身向里看了進來。 明黃色的衣擺飄進來一片。 章紀堂剛瞧見,那門外的人便趕忙咳了一聲。 “朕可什么都沒看見?!?/br> 沈如是在這一句中立刻回來身,章紀堂無奈地嘆了口氣。 沈如是在他身后理了理自己不受控的面部表情,房外的那位不再偷窺,信步走了進來。 章紀堂施禮,“皇上?!?/br> 沈如是沒想到以這種情形見到芒朝的皇帝,也跟在章紀堂身后行禮。 趙賦抬手將他們的禮免了。 “本也是朕打擾了,打擾了?!?/br> 沈如是的耳朵止不住燙了燙。 章紀堂清咳了一聲,提醒趙賦要有為君的體面。 趙賦嘴上收斂了,眼中卻還戲謔地看著章紀堂。 章紀堂沒辦法,只能自己開口問及外面的事,“沒想到皇上竟御駕前來,不知秦王世子和定國公世子可都伏法?沒驚著圣駕吧?” 趙賦擺手,“怎會?這番倒是讓朕看清他們到底有多大的狼子野心?!?/br> 皇上沒有多言,但眼下的情況已經十分明了了。 不論是秦王,還是竇太后的娘家定國公府,這下再也折騰不起水花了。 章紀堂想到安分的秦家,可被按住的竇家,在皇上大權收攏之前的朝中攪動勢力,終于是就此熄滅了火光。 他拱手,“恭喜陛下?!?/br> 趙賦一步上前扶起章紀堂。 “此番多虧愛卿盡心盡力,真可以許給愛卿一樁事,你盡管開口?!?/br> 皇帝的親口許諾。 沈如是聽到便是心中一驚。 這在旁人眼中如同無價之寶一般,仿佛免死金牌。 她以為章紀堂怎么也得思慮一下,可下一息,他便開口說了來。 “臣謝過皇上。臣確有一愿,不知陛下可否同意西域涿月一族歸順芒朝?可否給涿月族在芒朝一個安定之所、安居之家?” 皇上聞言,笑著點了頭。 “朕允了?!?/br> 話音落地,沈如是眼中水漫金山。 她不曉得自己為何落下了眼淚,只是心頭酸的厲害,可能是男人對她的承諾時刻記在心間,又或是父王的夙愿、涿月一族的渴盼,終于有了回應。 有人在衣袖下面握住了她的手。 那力道很大,沈如是勉力地握了回去,努力地回應著他。 * 定國公府很快被拿下了,秦王還想負隅頑抗,可秦王唯一的嫡子世子就在朝廷手中。 結黨營私,殘害忠良,隨便拿出一項來都夠抄家滅族。 皇上開恩,念在章首輔平安無事,又念在竇太后的面子上,將定國公府削爵貶為庶民,秦王有頑抗作為,朝廷的人持火器將其活捉,削去藩王銜,就此圈禁終身。 繼秦太后秦家安分之后,竇家也翻不起浪花來,朝中蠢蠢欲動的勢力見狀全都明白了皇上大權收攏的決心。 一眾不安勢力如云煙散去,朝堂就此清明。 章首輔告了一整月的假,說要休養調息,皇上笑著允了。 章紀堂立刻返回章府。 從前的府邸像是暗藏堅冰的水塘,處處都是陷阱。 后來他以契約娶了一位妻,那位契約妻看在他肯給錢的面子上,幫他料理了大半。 彼時章紀堂看著府中安定,每日回家都有人在等,已經十分開心了,他想這或許就是一生。 可那契約妻某天不肯履約,撕了契約,錢也不要了,直接走了。 府中一瞬間冷了下來,不僅冷,更是刺骨。 章紀堂有些不太想回憶起過往。 因為那些過往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妻又回來了。 這一次也是契約妻,卻是真真正正的一輩子的契約。 快馬加鞭地回到了府上。 章紀堂已經聞到了飯香。 “夫人呢?” 下面的人回,“爺來的正好,夫人親自下廚做了兩道菜,眼下飯菜剛做好,就在正院?!?/br> 章紀堂嘴角都彎了上去,直奔正院而去。 踏進門,他便看到了院中擺飯的下人,看到了指揮著他們的丹竹,然后看到有人穿著水紅色衣裙飄然而出,細長的發絲在肩頭輕搖。 她一抬頭,看到了他,那如水般明亮的眼眸立刻染上了笑意。 櫻櫻紅唇輕啟,他聽見她的聲音,“夫君回來了?!?/br> 章紀堂大步迎上前去。 他的妻在家等待,他如何能不回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