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得了,早知道他就不問了, 自己點自己的。 洛少禹倒不是躲陰涼, 時下才入春不久, 太陽還不算烈。只是他曾經聽小師妹念叨過什么紫外線對皮膚不好,他雖不知紫外線是何物,但小師妹說的總歸是有道理的, 而且這種事情,當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屋里,洛少禹愛憐的對鏡撫臉, 最近憂思頗多,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皮膚不如從前。他邊撫邊嘆息,力道又不敢太重, 生怕把自己的嬌膚傷著一星半點。只是天不遂人愿,他擔憂才起,就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 只見雪白得如玉珠般的肌膚間, 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小點紅。 “冒痘了!” 那痘不偏不倚掐好在臉頰中央,就挺……突然。 洛少禹氣息起伏不動,就差發出土撥鼠尖叫。只是他一貫連自己的嗓子都是保護得很好的。 不能叫,聲音會變難聽。 他咬牙咽下心里的苦楚,猛地從凳子上起身。 “不行,我得去采株銀蓮敷臉?!?/br> 其實洛少禹日常是有備銀蓮玉膚膏的,但他從不曾冒痘,如今突然得了這“急癥”,只想著采越新鮮的銀蓮越好,哪里還愿用那些存貨。 他腳步匆匆往屋外走去,才走兩三步便突的回頭。 他這頭回得突然,霎時又怔在原地,保持著抬腳往外走的姿勢,只余腦袋是向屋內看的,整個人停在那里不動彈,顯得怪異至極。 “什么聲音?!?/br> 他身子未動,只是張嘴小聲的念道,似怕驚醒什么。 話落,他眼珠子轉動,在屋內搜尋著,隨后眼珠子猛地瞪大,好似被什么驚嚇住一般。 那,那是什么??。?! 他的目光黏在地上某處,若不仔細看,誰也注意不到那干凈無塵的地方,竟有一根頭發絲。 梳頭落發,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洛少禹卻似遭遇致命打擊,他,他護了這么多年的秀發?。。?! 不行,他還得去采些養發的黑烏。 “吱呀”,門開門合,洛少禹已經風風火火的離去了。 銀蓮好找,黑烏難尋。 洛少禹這一尋,直接尋出了扶風州。 他一向將容貌看得重,原本也讓錢莊的人替他備了藥材存活。偏偏前端時日給自家小師妹慶生辰,將那些美容養顏的藥材全部煉完了。比起自己獨美,自然和小師妹同美更好。 左不過 * 是麻煩些,洛少禹不怕麻煩,只怕給小師妹的不夠多,大不了就多跑幾處地界。 出了扶風州,他先是往自己有好友的地界去問,偶爾途徑路過盛產藥材的山脈也會召個土地公來問問。 這一番搜尋,動靜屬實有些大。至少某些人,尋著味兒就跟來了。 而此時的洛少禹卻還蒙在鼓里,渾然不知在某個陰暗處,一雙瘋狂的眼正盯著他。 日落西山,雖天色已晚,但至少沒有空手而歸。 洛少禹到家時,蘇錦河兩人已經又點了晚餐。 “小師妹說要晚些回家,讓我們先吃?!?/br> 蘇錦河點了八人份干鍋,見洛少禹回來便問小師妹,一邊打開外賣盒一邊解釋,又見對方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大抵是良心還未泯滅,破天荒的問了句:“吃么?” “吃?!?/br> 跑了一天,洛少禹聞著味兒也餓了。 不問心不安,問了心更不安。蘇錦河滿心后悔,卻還是忍痛將干鍋往洛少禹的方向挪了挪。 哎,看來晚飯吃不飽了,待會得點杯小師妹新研制出來的芋泥波波奶。 特大杯! 想起飯后甜點,蘇錦河興致又高了。也知道擺出大師兄的姿態問兩句洛少禹今日去哪兒閑逛。 洛少禹也沒隱瞞,只說自己去采藥。 自家三師兄是什么德行,蘇錦河自然是知道的,多半又是什么美容養顏的草藥,他也不繼續追問,低著頭猛往嘴里塞rou,生怕少吃一塊。 星舒吃飽了飯,看著自家大師兄那副如餓死鬼投胎的模樣,瞬間沒了胃口。 “我吃飽了,出去睡了?!?/br> 這幾日夏天心回來的晚,星舒總是盤在院里的樹梢上,等著人走近了才偷溜著回屋。 景白止一走,他心心念念的便是護好自家小師妹。 屋里,瞬間只剩下蘇錦河和洛少禹兩人。 洛少禹愛美,吃飯時姿態也如一副畫,慢條斯理的。一頓飯下來,竟與蘇錦河同時落筷。 咽下嘴里最后一塊rou,蘇錦河抹了把嘴,順帶打了個餓嗝,嘴里還嘟囔著:“老三,你今日飯量不錯啊,竟跟我同時吃完?!?/br> “……” 哪里能不知道蘇錦河的意思,洛少禹嘴角抽搐,就差直說這是要訛我一頓飯么? 但他偏不上鉤,咬死就是不開口。 蘇錦河無法,撇了撇嘴暗道小氣,打開點單機就給自己點了杯奶茶、烤雞、燒烤、擔擔面…… 哼,我自己點。 他哼哼唧唧的不高興,目光劃過洛少禹身上,就想吐槽兩句,師父走了,師弟們也不尊敬他了。 只是這一瞧,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蘇錦河猛地起身,杵著鼻子往洛少禹身上靠。 他鼻頭聳動,跟平日里聞吃食時一模一樣。洛少禹警鈴大作,直道:“聞什么聞,我什么只有藥材,你不是連藥都吃吧?” 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對方是有前科的。 洛少禹抬腳就要走,蘇錦河卻皺著眉將人扯住。 “別鬧?!?/br> 他鼻子快速嗅著,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洛 * 少禹無語,正要再度把人揮開,就聽蘇錦河開口道:“你身上怎么一股脂粉味?” “?” 什么鬼,現在為了偷吃藥材竟編出這么離譜的謊言? “懶得理你?!?/br> 洛少禹抬腳便走。也是這時,屋外傳來一陣鑼鼓聲。 樹梢上,星舒看著暮色下,不知從哪兒跑來一隊迎親隊伍。雖是春日,扶風州不似冬天那般一到夜里就起霧氣,但這么憑空冒出來的一隊人,還是顯得詭異至極。 誰家大晚上迎親? 星舒皺眉,再一細瞧,竟見那迎親隊伍是朝著他們家而來。他眸光微動,思緒反復橫跳,總不至于是言卿君吧? 而飯廳內,蘇錦河尋著聲往院外走去,還不忘拉著洛少禹。 “你聞,就是這股味兒?!?/br> “……” “你身上的脂粉味?!?/br> “……” 蘇錦河神神秘秘,但平日里也鮮少如此執著。恰好此時,一陣風吹來,也不知是蘇錦河的話起了暗示作用,還是外面的讓他覺得不對。兀自的,洛少禹身上汗毛直立,竟似真的聞到了什么脂粉味,腦子里也突然閃過一道他幾乎要忘記的人影。 艸!不是吧! 他心念才起,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測。屋外的鑼鼓聲突然停了,與之而來的是比那敲鑼打鼓更讓人心慌的聲音。 “阿禹~” “我來接你歸家?!?/br> 洛少禹有一原則,不打女人,忍無可忍除外。 譬如此時,那穿著大紅嫁袍的死變態帶著迎親隊伍逼婚,口里還念道:“我來嫁你,你歡不歡喜?!?/br> 歡你m…… 此處消音。 洛少禹冷著臉不應聲,下一刻屠嬌自言自語道:“不歡喜么?那我不嫁你了好不好?” 我信你個鬼。 病嬌的想法不能以常理推斷,果然,就在洛少禹無動于衷的冷臉中。屠嬌捂著臉一臉嬌羞道:“換我娶你好了?!?/br> 她自說自話,話音一落就將身上嫁衣褪去,露出底下的新郎服。 “這……準備還挺充分?!?/br> 蘇錦河感嘆,聲音在自家三師弟的冷臉中低了下去。他碰了碰此刻已然在暴走邊緣的老三,小聲道:“我說什么來著,這不就是那脂粉味么?!?/br> 蘇錦河喜吃,鼻子自然靈敏異常,他說有味道那一定錯不了。只是他話音剛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腦門。 “天,這人不會就是你以前說過的那個死病嬌吧?” “……” 洛少禹都懶得給眼神了,明知故問。 只是他自問這段時日一向小心,否則也不可能在扶風州帶了大半年也沒被屠嬌發現。今天這是刮的什么妖風,把這人吹來了。 還能是什么風,自然是愛情的龍卷風。 大半年不見,屠嬌再見心上人,只覺得一顆激動的心難以自抑。猶記得半年多以前,她家阿禹那一拳,直直的打醒了她。 這是愛吧?是愛吧! 阿禹害羞躲進了山里,她也不急,在外面籌備了大半年,還為他做好嫁衣,就是等著再見時把心上人迎進門。 那可真 * 是太美了。 她跨步下馬,急切的朝心上人走去。